“怎么了爹?”丁蕊双眼瞪圆,身上穿的是丁雨萌前些日子在许家堡买的月白色长裙,头发松松挽起,有几缕搭在肩上。
丁大山见女儿一打扮还有几分颜色,瞬时间心情好了不少,当时自己为了一只羊同意女儿和那教书匠的婚事也是昏了头,像这个样子,嫁给县太爷做小老婆也是有可能啊!
“别站在门口了,去,做饭去!”
“唉,您这不是刚吃过吗?”丁蕊乘机关了门,问她爹道。
丁大山白了女儿一眼,“吃了这顿下顿不吃了?我说,你和那教书匠的婚事不行就退了去,你爹给你重新找家好的,人长成什么样子不是重点,重点是有钱!”
丁蕊提着裙摆往自己屋里走,听到她爹如是说,笑了一声,头也没回:“您就知道那几个小钱,就知道嫁个破员外做小老婆。”
“你知道个屁!”丁大山也不和女儿计较,独自坐在石凳上抽起了水烟,他的面前烟雾缭绕,仿佛都能驾鹤西去了。呵呵,想嫁给谁她可说了不算,应当是老子说了算。xǐυmь.℃òm
丁雨萌坐在丁蕊屋里的炕上作女红,她来到这边没多久,虽然银子还有不少,可云南如今戒严,想要出去比登天还难,自己终究还是要生活下去,不省一点能行吗?
这时,丁蕊进了屋子,瞟了一眼坐在炕上缝衣服的堂妹,开口道:“雨萌,你那个彦大哥什么时候来找你?现在要打仗了,他会不会不要你了?”
丁雨萌正在做活儿,忽听丁蕊这样一说,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颤,“不会的,他说过这辈子只和我过,只是,他可能不知道我回了老家吧。”
话到此处,丁蕊不觉翻了个白眼,敢情两人走散了连落脚点都不知道,万一那人要是找不过来,她的计划岂不是白搭?只是看这女人这么自信,她又突然有些放心了。
小时候,丁蕊常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诬陷丁雨萌,看着她委屈的要死、又解释不清楚的样子真是让她一阵兴奋。后来,这个游戏玩腻了,她就换了行事的风格——表面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背地里仍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其实丁蕊的眼光还是蛮准的,彦青确实是在赶往云南的路上。
天空的太阳越来越炽热,彦青爬下马,擦了擦额上的汗,解下马鞍上的水囊灌了几口水,这才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起脚来。
他算是大病初愈,身体时常发虚,动不动就冷汗淋漓,今天也是反常,骑马走了几个时辰,全身衣服已经贴着脊背全部湿透了。他从小在淮南长大,游走江湖多半选的也是北方地区,从没来过这南国边境,不知竟然会有这样炎热的天气。
刚刚坐在马上,忽然眼前漆黑一团,像是快要晕倒了,所以彦青又急忙站起身解下马鞍上的干粮袋,坐在路边大口吃起来。
他从小做惯了大少爷,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可自从遇到雨萌,他的一切全都在悄悄发生着变化,这一切的变化,似乎是那样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可以让他不顾一切也无从发现。
彦青吃完干粮,将布口袋挂在马鞍上,又翻身上马,准备继续赶路。这时,只听身后有人大喊,声音很是响亮:
“年轻人!等一下啊!”
彦青转头,却见一位骑驴的老者在向他招手,两人距离不过百十来步。
老头儿坐在一头小黑驴上,颠颠的往这边奔来,花白的辫子搭载肩头,衣衫很旧,看起来像是穿了很久的样子。
“老人家,您找在下有事吗?”彦青一头雾水,他看了看四周,这个老人家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这条古道上刚才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啊!
“年轻人,老朽姓谢,是附近的村民……”老头儿喘着粗气,从驴子上跳了下来,“前面戒严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往前走,小心被那边的人抓去了充军!”
彦青自然也是一路听说吴三桂要起兵造反,虽然他属于江湖人,从不过问庙堂之事,可这个平西王的名气还是大到想让人忽略都不行。当年,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带领满洲人践踏中原河山的前明旧臣,如今却又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号,非要和满洲鞑子对着干……有时候他也会想,这个人当年真的是为了红颜吗?
“谢老伯,我的未婚妻子可能去了云南,我想过去找她。”彦青诚实道。
老头咳了咳道:“你今天还是不要过去了,去我家住上一晚,等他们抓完壮丁再过去,不然上了战场可就有去无回了!”
彦青吞了吞口水,这老人家说的没错,纵使他武功再好,也不愿意为这些权势之争卖命,他只想找到雨萌,带她回到云剑山庄,和她好好过日子。
“那好,我跟你过去,您找我难道只是为了这个?”
老头儿赶忙掩藏眼中的兴奋,眼珠子转了转,道:“公子,是这样的,我家的房子漏雨了,老朽自己上不了屋顶,想找个年轻人帮帮忙,你看行吗?”
彦青微微一笑,“这样也好,不然我白住您家里,也不好意思啊。”
两人说着调转方向向不远的村子行去。行至跟前,彦青才发现这原来是个极小的村落,人家大约只有七八户,房屋低矮,有些还很破旧,似乎已经没人住了……
正想着,只见一户破旧的院落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孩,她手端木盆,身穿粗布裙袄,头上虽没有钗环装饰,但头发梳的极其干净利落。
“爹,你回来了?”女孩看了彦青一眼,转移目光,问老头道。
“回来了,快,去做饭,我找了人过来,待会就给咱们修房子!”
“修什么房子?”女孩不解,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
老头儿赶忙挤眉弄眼:“房子漏水你忘了?你还不去做饭,这位公子来帮忙还等着吃饭呢!”
彦青迟钝,并没有发现这对父女之间的挤眉弄眼,他咧嘴笑了笑,对老头儿说:“谢老伯,不着急,我刚刚吃过干粮,先帮你们修房子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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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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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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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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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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