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萌张了张嘴,本想答应,但她知道,主子跟前的丫鬟难做,伺候主子起居更是轮不到她,所以石樱让她过来,就是为了尽快熟悉大小姐的日常生活,做好当替身的准备。
“大小姐,小的……真的不行啊!小的怕……”
“怕什么怕?有我在跟前,你怕有老虎吃了你?”石樱冷哼一声,板起面孔,她最见不得这丁蕊畏畏缩缩,一副穷酸模样,穷人就是穷人,连胆子都小的可怜,要不是看在她和自己长得相像的份上,她才不会买她呢!
石樱手一挥,那几个伺候她的丫鬟得令,齐齐过来给丁雨萌拜了个万福,脆声道:“大小姐好!大小姐万福金安!”
丁雨萌一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心里面仿佛有一万头黄牛在狂奔,她颤声道:“使不得啊大小姐,小的命贱,受不起这些大礼!”
石樱冷笑:“受得起,怎么受不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从进我们石府起,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银子?”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金算盘,噼里啪啦的拨了起来,拨完,抬起头看着丁雨萌道,“你的衣食住行、租用我的金银首饰、再加上我替你还的那十两赌债……一共是十七两三钱”,她手一伸,“拿钱来,把钱还清了我放你走!”
丁雨萌闻言,脸都吓白了,十七两三钱!这是个什么算法?自己虽然吃的多,可那都是偷吃的,难道这石大小姐暗地里派人监视她?想到这,她只觉得脑仁“嗡”的一下炸裂开来,随即便“扑通”一声跪下,趴在地上哇哇大哭道:“大小姐,小的愿意你为您上刀山下油锅,鞠躬精粹……死、死而后已……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不……”说到最后,泣不成声。ωωω.χΙυΜЬ.Cǒm
石樱满意地点点头,“嗯,这就对了,今晚就同我睡一张床吧。”
丁雨萌平复了下心情,内心暗叹,算了,不就是同榻而眠吗?睡一觉又不会死,比起那十七两三钱可就容易多了!随从地上爬起来,抹抹眼角,含泪道:“是,小的遵命。”
“去,帮她把衣服换了,穿的都是什么破玩意?”石樱瞅了一眼丁雨萌,吩咐下手的几个丫鬟,“再给她洗个热水澡,臭烘烘的,怎么跟我睡?”
“遵命。”那四个丫鬟脆声领命,飘过来架起丁雨萌就往外走。几人进了一间普通客房,赵芸掌了油灯,客店的几个伙计提着木桶往浴盆里添加热水。
丁雨萌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伺候过,她扭捏的解着斜襟大袄的纽扣,脱掉了自己那件破坎肩,这时,一个丫鬟捏着兰花指拾起她的破坎肩就往外走,还满脸厌恶的表情。丁雨萌见状急忙大叫:“喂,别扔啊,那衣服是我爹留给我的!”
话刚说完,她突然一惊,今天晚上不就是爹的头七吗?她好歹也得准备些酒菜出去给爹祭拜一番,就算去不了坟上,也得在外面找个十字路口,画个圆圈给爹磕几个头,也算是行孝了。
洗过澡,拢了头发,又换了干净的衣服,丁雨萌谎称上茅厕,悄悄溜到厨房。此时厨子正好在炒菜,她趁机要了三个热菜一壶酒,银子挂到石家的账上,然后提了食盒溜出客栈大门。
乘着月色向南走了一炷香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丁雨萌大喜,赶紧将酒菜摆在地上,又找了根树棍在地上画了个圆圈,接着,她曲腿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念念有词道:“爹啊!债我帮您还了,可是我把自己卖给了石家,您别怪我啊。今个是您的头七,酒菜我都备好了,您慢慢享用。对了,您在天有灵,别忘了保佑女儿,让女儿及早从这里脱身,早日发大财,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正说的滔滔不绝,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吹的丁雨萌一个哆嗦,只听得路边树林里的树叶哗哗作响,风吹在树枝的缝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
丁雨萌颤抖着双手泼掉坛子里的酒,她迅速收起杯盘碗筷,提着食盒准备往回赶。可走了没两步,身前突然冒出个影子来,却见那影子此时正背对着她,看不清面目,迎着月光站立,一身漆黑,活像一个刚从地缝里冒出来的鬼!
“鬼啊!”丁雨萌差点一头撞上,她尖叫一声,扔了食盒,拔腿就往回跑。食盒里的杯盘碗筷滚落出来,跌在石头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那黑影一个空翻,瞬间跳到丁雨萌的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他“刷”的一声拔出身后单刀,那单刀在月光下寒光闪闪,直朝后者心脏刺去!
丁雨萌傻楞楞的看着眼前这个手握单刀的黑衣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是吧,她这就要死了,爹啊!您不是刚刚才吃了我孝敬给您的酒菜吗?怎么就不保佑女儿了?爹啊!我还不想死!
那黑衣人才不管丁雨萌内心是如何咆哮的,他在刀尖刺到后者心脏的瞬间,止住去势,停在原地,然后厉声威胁道:“拿钱来,不然叫你暴尸荒野!”
丁雨萌眨眨眼睛,回过了神,原来自己路遇强盗、劫财劫色啊!可是她现在身上一个子都没有,但却刚刚洗了澡换了衣服,全身还香喷喷的,这岂不是摆明了要给劫色?!
刚想拔腿就跑,不想那黑衣人一个瞬移,犹如鬼魅,那把明晃晃的单刀直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四目相对,一阵心虚,“扑通”一声,丁雨萌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大侠,饶命啊,我一没钱二没色,杀了我会脏了您的手……”
“首饰留下,人滚!”黑影气急败坏。
丁雨萌半张着的嘴终于合拢了,原来,对方垂涎的是自己头上的这根珠钗啊!她竟然忘了还有首饰别在头上,太好了!原来眼前这强盗劫财不劫色!真是太好了!
片刻兴奋过后,丁雨萌颤颤巍巍地拔下头上的珠钗,她伸手将那金子做的首饰递给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出手、接过。
看着金制的珠钗落在一个陌生人手里,丁雨萌内心五味杂陈,她,又欠石樱一件首饰!她还有出头之日吗?!
突然,一股悲愤的气力呛的她从地上一跃而起,她拔出腰间短剑,直刺向那黑衣人,而脸上未干的泪珠也在干燥的空气中随风洒落。她脚下飞尘直起,在清灰的月色下飞扬。恍惚间,她突然想起爹爹教给她的无影剑法,那是童年时期在嵩山短暂的回忆。她右手一挽,挽起一个剑花,映着天上清冷的月色,闪出点点寒芒。
黑衣人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他不由的向后倒退,急忙用刀挡住对方汹汹的来势,只是,这剑芒太盛,且毫无破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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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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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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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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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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