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叫人看过了吗?”
“太医院的人基本上去了一半,总管太医也去了,到现在都还守在王府里,一点新的消息也没传过来,想必是还没有醒。”刘兰青道。
羲谣就不由得看了看守在一旁的流沙,见她的眼光清澈澄明,也就知道定不是她找人干的。
流沙迎上羲谣的眼神,本来心无旁骛,却因此突然想起另一个人。
她匆匆赶到后院去,自打孟祯应承他们可以在羲谣院里待一阵子,田慧生就在后进院里给帮忙做些闲杂的差事,现下正奉命调教内院的侍卫呢。
流沙将他叫道后园子湖边的柳树下,急迫的问道:“孟玉祥被袭击了,你可知道?”
田慧生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似的,却摇了摇头,“他这是罪有应得,与我们何干。”
流沙觉得不对劲儿,又追问是不是与他有关,慧生这才没有回应。
没说话,就等于默认。流沙愕然,窜上来一阵后悔之意,她悔没有早些找到田慧生,告诉他孟玉祥其实早已经有了悔过之心,虽然是他铸成错事在先,但是毕竟真心怀有歉意,她还是不希望看到事情最后是以两败俱伤的结局收尾的。
“他前天来找过娘娘,我并未在场,却听他愿意拿积蓄的田产用以抵罪,还说不要娘娘告诉我们是他做的,他既然愿意这样做,我们又何必再冤冤相报,不如以德化怨,尽快将这段恩仇了结了为好!”
说完,她也只能深叹一口气,事情已经生了,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转身便要回去。
却听后面传来两声冷笑:“我被这样重伤,现在还不得不戴着一副假面具生活,你还替他说话,难不成你真的被他那两句虚情假意的话打动了不成?”
流沙转身看着田慧生,仿佛那个日思夜念的人一转眼之间变得陌生了似的,再不是往常那个骁勇善战,英俊洒脱的将军侍卫了,他现在满眼皆是愤恨,仿佛已经被怨念充斥了整个内心。
她很想说些什么,能说服他早日放下,即使颜面再也回不到从前,可是她不会在意,她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他在前方行军带兵,她守在深宅默默的挂思牵念,他不时地抽出少有的时间回来看她,在京郊的大漠、草场,还有茫茫的丛林山涧,她从不知道皇城外城虽然看似遥不可及,可有他一起,任何遥远的地方都变的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曾经虽然与他相见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时时都充满着轻松和快乐。
他从来没有把任何负担、压力带给她。
然而就在那天以后,他变了,变得和从前再也不一样了。
要说以她对田慧生的了解,他能获得硕亲王这样的人重用,又是一个久经人事,历经沙场的人,他不应该因为短短这一件事就丧失了意志才是啊。
到底生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羲谣很是着急,这边草草的结束了和一些旧相识的文臣的会见,就命人摆驾前往大皇子府。
“流沙呢?”羲谣抬眼这才现流沙不知道去哪里了,便问道。
昕儿答道:“刚刚出去了,走的时候说是去膳房要些若米粉来,要做娘娘喜爱的甜糕呢。”
这边孟玉祥出事,对于她来说不可能提起来无动于衷,她定是去找了田慧生。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猜测的时候,要紧的是看看人如今伤的怎么样了,没有大碍才好。
着急加上担忧的,往常怎么也得半个时辰的路程,如今好似是不到一刻钟便到了似的。
看着孟玉祥头上裹着非同寻常的厚厚的好些层纱带,就知道伤得不轻。
再细看,颈间额角还渗上了细汗。
“这样不会伤及伤口吗?”羲谣不放心的问道。
“唉!”刘太医叹了口气儿,道:“这已经是小问题了,这关键是下手太重,已经伤及了内脑。”
刘太医又稍稍的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了病者的手臂还有肩部。
羲谣吓得大惊。
仅看头部还看不出来,在看身上就知道这孩子刚刚经历了什么。
“这还是刚刚换下来的纱带,就已经渗血而出,这钝器许是有毒的,伤口不断化脓淤血,还要不时地敷上解毒的药物,你若是不及时更换纱带,毒血就会渗入,若是更的勤了,这一层层的带下来的皮肉,到时候怕是即使醒来,也难修复!这还只是身上,要紧的是额头这两下致命伤,此外……”刘太医欲言又止。ωωω.χΙυΜЬ.Cǒm
羲谣道:“刘医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支持你们,但说无妨。”
刘太医为人向来谦恭谨慎,有什么话不会不假思索便说出来,如今事关皇子的性命,娘娘又给他一颗定心丸,他本是顾虑着自己身为做臣子的,总不能催促起娘娘来,这样一来也便放心道:“娘娘尽快查出作俑者,就能知道这利器上面是用了何种毒性的药物,说不定还能直接寻到解药。”
羲谣点点头,吩咐的全是亲信与精兵侍卫会同兵部刑部,命人即刻排查。
昕儿捂着嘴,从未见过这般惨景,十分难过。
羲谣听得出来刘医生的话里的意思便是病者伤势过重,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问道:“现在怎么样了?能行过来的几率有几成?”
刘太医摇摇头,道:“太妃娘娘,微臣还有太医院的人,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她点点头道:“本宫相信你们。”
又道:“你们都是从先帝时候起就开始为差的,先帝仁慈,对你们如何你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称,现在先帝的大皇子除了这样的事,真的该是你们竭毕生所学,鞠躬尽力的时候,若是能让大皇子醒过来,我必会给你们统统加官重赏!”
羲谣从不像是有些当主子的王爷夫人,动则是救不过来一个人,便拿抄家陪葬之类的话唬人,这些太医也都打心眼儿里敬重,纷纷跪接懿旨,却也心中无底,无不忧虑惶恐。1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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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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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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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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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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