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忧心忡忡,道:“睿亲王走的时候这么生气,现在言官又聚集一团虎视眈眈,北疆硕亲王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动向,娘娘可有打算?”
羲谣心中自然明知,现在的状况,只比流沙说的更惊险,可以说局势一片混乱。
“不过。”她道:“明日早朝,大皇兄还是会去的。”
“可是刚刚睿亲王可是动了不小的气哪!”流沙道。
“动气归动气,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两边不得罪的,现在只要孟祯一日不反,他就一时摸不清楚状况,也不会轻易将我们这边放弃,孟祯远在大虞京都,他又怎么会轻易做出选择呢。”
她又道:“只要大皇兄在就能稳住场面。”
“可是这样一来,又能持续多久呢?”
“只要孟祯不反,乱子就不会持续多久。”
“可是您怎么知道硕亲王他就不会反呢?”
羲谣站起身来,在厅中缓缓的踱起了步子。
西北大虞京都王宫。wWW.ΧìǔΜЬ.CǒΜ
旧王朝大势已去,新旧交替,百废待兴。
孟祯踏着仿佛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向恢宏的大殿。
那张髹金漆云龙纹宝座就近在眼前,被朝阳的光辉照耀的更显的华美雍贵。
“王爷!您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如今先考皇帝已逝,君位迟迟空缺,大皇子又荒废无度,几个皇子不是太过柔弱就是年纪尚幼,没有人比王爷更能担当重任,如今王爷又巨功在身,谁能说得出来什么?”巴泰道。
“就是!若是谁敢有二话,我第一个不愿意!”孟哲早就听说这边战况可喜,连年被太后削爵打压,旁抽侧离,也早已经看清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希望的情况下,带了尚剩下的万把余兵马便来投靠了孟祯,
毕竟孟祯在当年他亲手斩杀了她的母妃之后,被先帝孟璋怒斥,亲里友散的时候,帮了他不少,尤其令他记念的是孟璋当年勒令停了他十年的俸禄,又不许亲友周济,向来花费大手大脚的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困窘,也是孟祯差人偷偷送钱物到他府上……
所以孟哲现在终是死了自己夺位的念头,开始直奔孟祯而来,并且与劝谏孟祯登及大宝的众臣将站在了一队,极力劝谏孟祯趁此机会荣登王位。
“恭请硕亲王荣登大宝!”重臣齐跪大堂。
孟祯看着宽阔金砖的朝堂大殿中,俯躬身的重臣们。
又缓缓的转回身去。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这个时候,仿佛一秒钟能用一天来计算一样的缓慢。
大家都在注目着孟祯的一举一动,城门外的十几万大病枕戈待旦,只等着他一句话。
“亲王这都叫我们把兵力聚结好了,京都几门也都安排了重重布防,从哪点来看,这都是要反的迹象,怎么这都快半个时辰了,就是迟迟不下令呢?”人群中有人道。
“不急,你见哪个像咱们硕亲王这样沉稳有度的人,干什么事儿猴急着的?他这是在拿捏以致万全,能成大事的人都是这样的,大惊大喜不行于色,不骄不躁的不是吗?”正蓝旗都统道。
正在这个时候,密报也传到了余姚。
羲谣展开信笺,手在不停的抖,越来越抖得厉害。
难道她真的预料错了?孟祯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他之所以不当即就位,是为了更加严密的布控,甚至有将临近的一两个小属国也拿下的迹象?那么这中间不就包含了丹丘么!?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绝对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生。
可是,信上已经阐述的很清楚明白。
孟祯已经调集三旗十四万兵马局势待战,并且一斤重重封锁了内外城门,布控严谨,一切都似乎预示着一场惊变要来了。
流沙见到信掉到了地上,羲谣还浑然未觉,就知道事情大概是展到了不好收拾的地步。
她无声捡起了信,自己也没敢看,就将它折起来放在了桌案上。
上前扶着她道:“娘娘,是不是很难挽回了?”犹豫了半晌,接着道:“要不要将太后放出来,找睿亲王商议对策?”
羲谣道:“你们都看不明白,早在两黄旗拱手交给孟祯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身处被动了,我们唯一能赌的就是孟祯能够念及他皇兄还有祖上训诫,不至起事。而今他既然已经决定了,你有什么力量去与他五旗精兵相抗衡?这无疑是以卵击石。”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不是没有……不是没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难料,最说不清楚的,就是时间能带来的转变。只要稳住心神,即使他这次事成,也不一定就代表往后不会生变。
“但是,我现在最为担忧的,却是他要拿下属国的事,丹丘岂不是又要遭受战乱之苦,父君年事已高,皇兄他们的安危,该如何是好!”羲谣紧锁眉间,忧虑道。
“什么?硕亲王还要拿下丹丘!”流沙惊讶的道。
多少年未见一面的家人还在那里,她又何尝不想念,担忧。
正说着话,刘兰青急急躁躁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他平时做事儿稳成有数,这会儿这样急躁,羲谣立即问道。
“娘娘……不是……流沙…….”他纠纠结结,吞吞吐吐,看起来慌慌张张,又转向了流沙。
流沙也甚为不解,难道是有关于她的事?忙问是什么事。
刘兰青用力抚了抚胸脯,这才平下了一口气儿,道:“慧生奉命带人来京送亲王之信,半路被人截了!”
“什么?”流沙顿时失色,只觉得浑身一阵凉。
“快来人!扶住流沙!”眼看流沙腿脚飘,就要站不稳当,羲谣连忙叫人道。
“小青子你别着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羲谣道。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件事还捋清楚,这边儿又出了这样的事。
刘兰青道:“有一个亲兵机灵,逃了出来,现在已经被咱们的人看护起来了,娘娘,要不我叫人把他带来,您细问一番!”
在此之前,刘兰青早就把那人安排到了距离东宫最近的东门耳间内,见羲谣点头,旋即吩咐了人将他带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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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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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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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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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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