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相当重视孟玔给她的这次掌事机会,毕竟掌事大权回到手中,也是因为前几日董其姝自掘坟墓的事。
前面两件大事,王爷都将掌事大权给了董其姝,说得好听叫她好生休养歇息一番,叫她替她分分忧,谁又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唱”的是哪出?
另外,抓住这次王爷注意了谣儿妹妹的机会,她也就真的着手将掌管库房的苏妈妈还有掌管花圃林园的周妈妈分派给了她,叫她主理置办宴会的花饰装点。
羲谣得了令之后几乎日日发愁,刘妈妈也不止一次劝慰道:“娘娘给你这个差事,是个最能体现女子心思也最能瞧得见效果,容易出巧的活儿,到时候布置得好,王爷问起来,说起来也好听哪。”
“可是谣儿根本不会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更莫说是用它们装点那么大的场子了,并且,还要到库房去找寻合适的器物来置放,这些东西怎么摆怎么放,什么样的礼仪场合使用什么样的花材都是有讲究的,我到哪里知道嘛。”听了刘妈的劝慰,她依旧没有想开很多,仍是愁云满面,道:“体现女子心思,听着是好听,可是谣儿没有那种小女子细腻的心思呀!干脆我去跟婉婉姐姐说说,叫她换个人去弄吧!”
“这怎么可以呢。”刘妈妈连忙阻止道:“王爷对侍子娘娘信任,才会将这协理大权给你,估计放眼前看,府上也没几个新人有这样的待遇了吧,你若是这也不想弄,那也弄不了,难免会叫人说出个异议来。”
唉!这样一想,刘妈说的确也不无道理。
看来这事又是赶鸭子上架,不弄也得弄了。
她早有打算,正如刘妈说的,她才不会将些什么后厨,采办之类的活计给她,听起来烟熏火燎的,难免到时孟璋问起来,总不如和花饰有些联系起来比较给人美好的印象,这种小事上,她也绝对不会含糊的。
婉婉倒是也猜到这差事定会给她带来不小的困惑。
正在羲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从何处着手的时候,院里来了个人,可是给她松了一口气。这来人便是若翎,说是奉王妃之命全程伴随在侧祝他一臂之力。
这真是叫人乐开花。
“若翎在来王妃院里之前,在园圃呆过几年,对于花饰装点技艺,还是懂得一些的,王妃也是早就考虑到这一点,又怕侍子娘娘操办起来有难处,便叫若翎来搭把手。”
这哪是搭把手啊,这分明是救星来了,既然自小就在园圃做事,这套事对她来说定是信手拈来了。
羲谣将若翎的手拉过来坐下,道:“若翎,这件事就以你为主了,你说怎么合适,咱们就怎么弄……并且……我还可以跟着你学学。”她心里不想学,又觉得啥事儿都不干又难免被姐姐数落,所以说的吞吞吐吐口不对心。
“侍子娘娘谦虚了,装点的事,若翎自会尽心尽力辅佐,但是来之前王妃也是吩咐过的,一定要以您为主,尤其是到了外面,到了人前,更该如此。她还叫我拿来这些,侍子娘娘看看。”说着,若翎叫两个丫头进来,那两人抬着个箱子进来放在堂中,在若翎的示意下打开,羲谣吓了一跳,是书!
“娘娘请看,这些,详细的纪录着各类花卉草木,这些,是府上历来各类宴席所置办装饰类品的记载……娘娘这几日抽时间将它们熟知一二,若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但定是不能叫我替您去做这些事情,免得叫人指出来什么不妥。”
羲谣看着眼前这推书,眼珠子都要愁得掉出来,无奈是姐姐吩咐的,她也不敢轻视,不过索性人们都在忙,她也没有闲着的道理,于是也便日日闷在院里问询查找,有若翎指教着,倒是也进步的快,不出三日,一些基本的技能就掌握了。
这日,离寿宴开始的时间差不多还有两日,若翎端了个精致的衣盒进来,道:“侍子娘娘,这是王妃叫奴婢送来的。”
羲谣打开衣盒,赫然呈现一袭蓝底轩辕花蜀绣的衣装,见了这衣装,她便是明白了。
“王妃还有嘱咐。”若翎道。
“说吧。”羲谣道。
若翎并未在意羲谣看到衣装之后愈加明显落寞的脸色,接着道:“王妃叮嘱,话可等到各位新人娘娘敬酒的时候说,等轮到侍子娘娘您敬酒之前,她会择机提一个酒,说道你为皇爷准备了贺礼的事,之后在场的人注意便会全部集中在你身上上,这时您便可以透漏,您说的时候,一定声音要响亮一些,要尽力让更多的人听到,尽量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你的话里面。”
羲谣知道姐姐的意思,便道记得了,但是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犹疑和不安。
若是做了这件事,她又与松儿有什么区别呢?
她们都是受人以命,替人做事,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她有自身的利益在里面,而松儿是出于被迫。
事情还未开始,已经迷茫。
她不知道这件事做了之后,以后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好姐姐告诉过她,她也已经确定,此事不是谋人财害人命,并不伤及人筋骨。
想到这里,她又为自己感到一阵悲哀,所以她这是为了自己洗白吗?自己在因为做这样的事而感到心虚吗?是在为自己寻找开脱的理由吗?都是,也有可能都不是,但是眼下衣服已然送来了。
还有什么原则可以遵守,在这大争之世?
还有什么坚持,在这无奈之地?
她知道,若是铁了心不做,是可以的,但她却没有。
寿宴在端王府举行,整个场地说不上宏大,确是处处彰显着华贵典雅和独具匠心,莫说那亭台楼阁间的金色织锦花灯,与普通的年庆红色纸灯更显得富贵大气,更是将亭廊照的金光四壁,犹如白昼。
天刚抹黑,孟玔来察视,见正厅外的大院里摆着与往常不同的几张大桌,中间部分摆设精美的花束,甚感兴趣。
“桌子大些挺好,不过……”他打趣道:“好像暗藏了些机关哪。”
一手操办桌席的婉婉伸手放在圆桌上面的一层大圆桌盘上,将它转了一个圈儿,只见桌盘轻巧的转动起来,那下面好像是有一个滚轮一样的装置,从而可以带动上面的桌盘转动,婉婉解释道:“这样一来,菜品全部靠桌盘边摆置,随时转几下,便能保证每个菜品都能临近每个人的近旁,中间的菜品也可以替换到边上来,自不必浪费。
孟玔点头道:“哦?倒是匠心独运,这是谁的好主意,堪比大虞的名匠鲁班了。”
“是娘娘的主意。”旁边的若翎及时开口道:“娘娘一直考虑在宴席上做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给皇爷一个惊喜,想到老人家毕竟喜欢热闹,现在又是洪福齐天三世同堂,更是有必要加大桌子,所以娘娘想到了这个好办法,又翻阅了许多工匠典籍,才叫工匠试着做了出来,没想到真的很好。”
孟玔露出和悦的神色,道:“你辛苦了。”
若翎悄悄的看了眼婉婉,若翎算是府里的老人,对于王爷的性子不比王妃了解的少,对于王爷的心意来说,许是旁观者清的原因吧,若翎总是觉得王爷看王妃的眼神,从来不比看其她妃妾相同,似是增了不知多少旁人无法启及的脉脉情意,但就王妃来看,虽然她也不是冷着脸,可以说还是带着些笑意,但那笑容里似乎也再看不出更多内容了,并且好像,王妃似乎也并不愿意抬头看王爷。
“嗯,不错,这些庭柱桌椅台面四周的花饰很不俗,也是王妃一手打造么?”他轻抚着一座落地景泰蓝高颈花瓶中,杂插花束里的一朵鹅黄色昆仑百合,问道。
“这是臣妾……”
孟玔亮着眼睛,听她继续说,似是已经猜到接下来她要说的定是她自己了。
她却特意卖着关子,拉长了语调,跟着接道:“是臣妾的妹妹谣儿一手置办,王爷可是忘了,前些天,您钦点了她做妾身的协理。”
孟玔笑了笑,接着往前面走去,婉婉则在后面跟着。
这时府上已经开始陆续的来人了。
待新月稍露尖角,散着玉色的柔光,端王府大院里一片热闹欢腾。
宴席上的亲贵大都已经座无虚席。
摇曳的灯影映着红门廊,照的府内金碧辉煌,赤影摇曳,很是喜庆。琇書蛧
偏院里的戏台也早已搭上,等待演出的伶人正在马不停蹄的上妆,做着登场前的准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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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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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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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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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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