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是什么事儿,薛蟠今个都不会有好脸色,特别是又来这样征收派的事儿,薛蟠怪眼一翻,冷笑连连,“之前交出公中的事儿,我就已经说好,几位叔叔也言明,公中的事务,将来若是还要叫我长房来办,那么对不起,只管拿钱来,我一准儿办好,可如今倒是好,我才清净了不过一两日,你们就又来找事情了,这是做什么?我这长房的供奉,乃是这么多年来,用银子好生养出来的,你若是要请,可以,付钱就是,供奉们心满意足,我就自然不会拦着他们。”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薛宽这一日也懒得和颜悦色,脸上阴沉沉的,一点也不高兴,说起来也不错,之前想要打通金陵留守夏太监的门路,把这七夕节的礼宽限几天,可夏太监一来十分厌恶两房在进献皇帝大婚衣物的时候那样的要挟之举,二来也受了小涂子的挑唆,不愿意轻易放过,拿了几匹例子的玄缎到留守府,只是说不适用,要打回来再做,这若是节礼办不好,只怕是要死,再加上之前薛宽授意薛守抢走梅姨娘,也是想要控制供奉,但是却被薛蟠这个横空出世的人给打岔了,不得成功,故此这一日只好亲自上阵,务必要让长房低头,把最后的仰仗,那些百十位的供奉一概都拿出来,交付公中。“织造府原本就有摊牌之权,你们长房技术最为高超,先派你们也是正常。”
“我却是懒得理会你们,”薛蟠噗嗤一笑,不屑一顾,“你们自己没能力,若是好生求我,我自然是想着亲戚的关系情分,说不得也只好帮一帮,可你们这副样子,是求人的样子吗?是拿着刀子来逼我啊,我若是答应了下来,岂不是没卵子的公公?”
“要我帮忙,倒也可以,”薛蟠一开折扇,慢悠悠的扇着风,也是有些喝了酒了,他说话也肆无忌惮些,“先把公中的差事还给我长房,长房重新执掌织造府,这才是最好的,我也就不再追究了,毕竟这是我自己个的事儿了,责无旁贷嘛。”
“你别太得意了,”薛守见到薛蟠如此无赖,不免恨得牙痒痒的,“我问你你那铺子,如今可收购到了蚕丝布匹?嘿嘿,若是没有我发话,你想着要料子刺绣,是绝不可能的事儿!”
“这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薛蟠皱眉说道,“横竖还有金陵留守夏太监,他老人家总不至于看着我饿死吧。”
“这事儿,我已经发了帖子了,”薛宽不和薛蟠废话,“六月之前,务必要完成三百匹复绣的玄缎。”
薛蟠冷笑连连,“复绣最是繁琐,这端午节即刻就到了,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你要我完成三百匹,你不如让我上天就是了!”
“这却不是你说了算,”薛守说道,“织造府已经下了帖子,外头想要进金陵府来的蚕丝和玄缎,一概是不许进了,你那铺子,哥儿怕是要完蛋,如果怕死的话……”
“怕死的话,要如何呢?”薛蟠问道。
“要不完成这三百匹玄缎的任务,要不就把供奉交出来,”薛守痛快的说道,看着窘迫之中的薛蟠,十分的解恨,叫你这个小子那一日打的自己如此痛快,今日我也要让你痛快痛快,“不然,长房这里,怕是好不了!”
“哥儿就别说那些痴话了,”薛宽捻须笑道,这时候他只觉得大权在握,能够压住长房,这梦想也不是一天两天,外头联系妥当,里应外合,务必今日要长房压服,彻底铲除长房的势力,“公中的差事已经和长房无关,蟠哥儿,我且明告诉你,今日你若是不同意,明日我就封了你的铺子。”
“封铺子,你凭什么?”
“凭的就是织造府的牌子。”
“可这天下总是逃不过一个理字!”
“那我就和你说一说这个理字,”薛宽微笑说道,这时候他只觉得薛蟠气急败坏,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色厉内荏,“你那复绣的玄缎,都是进上的,这历年克扣下来,自己偷偷的用了也就罢了,还这样堂而皇之的摆出来,把内造的东西都流传出去,我如何不能把你的店铺给封了?”
这不是可以摆在台面上班的事儿,毕竟这事儿太多了,若是进献给宫中一千匹玄缎,织造府这里起码也要再多做一千匹,一来预备着损耗,二来送给相关的人打点关系,三是自家所用,这是一种陋习,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毕竟皇商自己赚钱,想产多少就做多少,但是皇家,不是这么简单的,毕竟内造的东西,无论是料子还是花纹,都是不能够流传出去的,所以这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若是放在明面上说,就是一个冒犯僭越的大罪。wWW.ΧìǔΜЬ.CǒΜ
“你这是黔驴技穷了?”薛蟠冷冷说道,“找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只要是能解决问题,那就是好法子,”薛宽笑道,“哥儿不得不要承认这一点。”
“这却是休想,”薛蟠摇头坚定的说道,“我这出产的东西,违法与否,算不得你来说,你也别把我当做软柿子来捏,你拿着织造府,算不得什么,这远水救不了近火,在京师里头的舅舅帮不了我,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薛蟠撂下狠话,也懒得和他们几个说了,拂袖离去,“你们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别和娘们似的唧唧歪歪,就知道打嘴炮!”
薛蟠刚刚离开,外头就急匆匆的跑进来了一个薛宽的小厮,“老爷,夏太监来咱们这了,车架马上就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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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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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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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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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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