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早就换了白衣裳来,贾珍见到薛蟠,不由得又是痛哭出声,“合着大兄弟这样高超的医术都是救不回来,可恨啊可恨,我这长房从此就少了人气了!”
薛蟠还预备着贾珍要好生抱怨自己,素来医闹不是这样的么,自己亲近的人过世,最罪当其首的就是医生,他之前想着若是贾珍要和自己厮打痛骂,也说不得只好捏着鼻子忍下,没想到贾珍只是痛哭,却没有多余抱怨薛蟠一句话的意思。
贾珍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一日他自外头宴饮归来,趁着酒劲就又上了天香楼探望秦可卿,谁知道秦可卿见到贾珍,俏脸就白了一圈,又不得不说了几句话,贾珍预备着指使丫鬟走开,秦可卿眼错不见就朝着床前吃药喝了点水,贾珍色心大动,也没有注意秦可卿,恍惚之间就听到丫头宝珠在喊,一见之下,适才背对着身子的秦可卿软软跌倒,出气多吸气少,不一会就香消玉殒,就是如此登仙,贾珍如此伤心不是在埋怨薛蟠,而是知道是自己的逼迫害的秦可卿惊吓过度身子重病复发惊吓而亡,心里头后悔之极,哪里却还有空去埋怨别人。
薛蟠也陪着留了几滴泪,见到这家里头闹哄哄的,地下的下人们东跑西跑,毫无章法,虽然是说有利于自己成事,但也不好一直闹下去,“既然是蓉儿媳妇没福气,那么大哥哥还是节哀才好。”
贾珍只是痛苦不已,薛蟠侧过脸看了一眼王嬷嬷,王嬷嬷点点头悄然离开,薛蟠先进了房内去问候尤氏,尤氏虽然是不愿意过多问这家里头的苟且事儿,但是多少已经知道为何秦可卿今日会突然病重突然离世的缘故,这时候她已经是气的肝疼,就是薛蟠进来问候,脸色蜡黄,表情也不是很好,正说着,只见秦业,秦钟并尤氏的几个眷属尤氏姊妹也都来了。薛蟠就退出来迎接,贾珍便命贾琼,贾琛,贾璘,贾蔷四个人去陪客,一面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按照惯例,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这四十九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贾珍又把消息传出城外告诉父亲贾敬,那贾敬闻得长孙媳死了,因自为早晚就要飞升,如何肯又回家染了红尘,将前功尽弃呢,因此并不在意,只凭贾珍料理。
停灵三日,这几日是最关键的时候,薛蟠站在地上,不一会王嬷嬷退出来悄悄禀告“丫头们已经给大奶奶换好了衣裳,人就放在天香楼上。”
如此闹腾了小半夜,到了第二日早上,钦天监来报:“流年不利,贵府上宗妇早亡,不宜停灵太久,三日停灵,随即入棺木最好,若是停了太久,只怕和家宅不利。”
既然是钦天监的吩咐,贾珍也只好无法,先去天香楼又瞧了一眼秦可卿,只见到秦可卿虽然是人死,但面目如春,依然是栩栩如生,不由得又是痛哭了一场,贾敬不管俗事,贾珍见父亲不管,心里头又存了愧疚之心,亦发恣意奢华。看板时,几副杉木板皆不中用。薛蟠就在东府帮衬着——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就如此好心帮忙,因见贾珍寻好板,便说道:“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作什么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万年不坏。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的。现在还封在店内,也没有人出价敢买。你若要,就抬来使罢。”贾珍听说,喜之不尽,即命人抬来。大家看时,只见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珰如金玉。大家都奇异称赞。贾珍笑问:“价值几何?”薛蟠笑道:“拿一千两银子来,只怕也没处买去。什么价不价,赏他们几两工钱就是了。”贾珍听说,忙谢不尽,即命解锯糊漆。贾政因劝道:“此物恐非常人可享者,殓以上等杉木也就是了。”此时贾珍恨不能代秦氏之死,这话如何肯听。
贾珍又命管木料的管事将外棺木也用上好的红木预备好,管事说:“原本建房子还留了好木头来,只要外头运进来就是了,后头会芳园还空着,在家里头做便宜些。”
贾珍也见到了宁国府人来人往杂乱的很,生怕这棺木做的不好,于是命管事将木材运了进来在会芳园里头办。
贾珍因想着贾蓉不过是个黉门监,灵幡经榜上写时不好看,便是执事也不多,因此心下甚不自在。可巧这日正是首七第三日,早有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先备了祭礼遣人来,次后坐了大轿,打伞鸣锣,亲来上祭。贾珍忙接着,让至逗蜂轩献茶。贾珍心中打算定了主意,因而趁便就说要与贾蓉捐个前程的话。戴权会意,因笑道:“想是为丧礼上风光些。”贾珍忙笑道:“老内相所见不差。”戴权道:“事倒凑巧,正有个美缺,如今三百员龙禁尉短了两员,昨儿襄阳侯的兄弟老三来求我,现拿了一千五百两银子,送到我家里。你知道,咱们都是老相与,不拘怎么样,看着他爷爷的分上,胡乱应了。还剩了一个缺,谁知永兴节度使冯胖子来求,要与他孩子捐,我就没工夫应他。既是咱们的孩子要捐,快写个履历来。”贾珍听说,忙吩咐:“快命书房里人恭敬写了大爷的履历来。”小厮不敢怠慢,去了一刻,便拿了一张红纸来与贾珍。贾珍看了,忙送与戴权。看时,上面写道:m.χIùmЬ.CǒM
江南江宁府江宁县监生贾蓉,年二十岁。
曾祖,
原任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
祖,乙卯科进士贾敬,
父,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
戴权看了,回手便递与一个贴身的小厮收了,说道:“回来送与户部堂官老赵,说我拜上他,起一张五品龙禁尉的票,再给个执照,就把这履历填上,明儿我来兑银子送去。”小厮答应了,戴权也就告辞了。贾珍十分款留不住,只得送出府门。临上轿,贾珍因问:“银子还是我到部兑,还是一并送入老内相府中?”戴权道:“若到部里,你又吃亏了。不如平准一千二百两银子,送到我家就完了。”贾珍感谢不尽,只说:“待服满后,亲带小犬到府叩谢。”于是作别。
贾珍原本也奇怪,这戴权乃是大明宫之中算得上数的内监,素日里头甚少交往,不知道今日为何突然大驾光临,就算是为了这一千多两银子也算不得什么,今日如此给面子,真是感激涕零,日后还是要多拜谢一二的,送走了戴权,贾珍又去天香楼最后瞧了一眼秦可卿,只见到过了三日,秦可卿宛若熟睡了一般,容貌无改,只是全身冰凉已成了黄泉中人,贾珍哭的撕心裂肺,就是薛蟠在侧,也是不禁动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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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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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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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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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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