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会只有他们父女两个在场,因此他才想着借这个机会干脆把家底交代了,这五万两银票是他留给女儿的私房钱,也算是一条退路。
而那些商铺和庄子的地契房契之所以打算当众托给高升,一方面是因为谢涵还小,又是一个女孩子,外头的事情还得倚赖高升几个照管;另一个原因他是怕给谢涵招贼,家里的这些东西都过了明路,如果知道在谢涵手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宵小之徒心生歹念;还有一个原因他是做给顾家看的,希望顾家从此后能还谢涵一个安宁。
可这样的安排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万一高升背主欺主了,那谢涵可就得过苦日子了。因此,他不得不偷偷给谢涵一些银两以防万一。wWW.ΧìǔΜЬ.CǒΜ
因为人的贪念有时是无法掌控的。
他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汲汲营营数十年,到头来,也只剩了这点家业留给儿女。
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
如今连命都快没了,甘心不甘心又如何?
可看着眼前这张和爱妻有几分相似的小脸以及比自己还聪明几分的头脑,谢纾又犹豫起来。
罢了,就当给孩子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交代,万一女儿的造化强过他呢?
谢涵见父亲几次张嘴又闭上了,显然还是有话要说,“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女儿晓得轻重的。”
“孩子,爹现在要你记住几句话,爹在你枕头边的书里给你留了一个谜语,能不能解开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记住一点,这件事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还有,即便解开了,你也别太着急去寻找答案,最好是等你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再说,你是一个聪明人,爹希望你能明白爹的意思。”
“女儿明白,女儿绝不会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更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事情。”谢涵郑重承诺。
因为她明白,这个谜语的谜底肯定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要不然父亲不会如此犹疑,不会如此郑重,更不会叮嘱她不要告诉任何人。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呢?
是跟何昶的贪墨有关,还是跟父亲这些钱财来源有关?
谢涵不傻,她默算了一下,父亲出身贫寒,母亲的嫁妆也不丰厚,顾家庶女出嫁陪嫁只有二千两银子,可短短的十年时间,父亲居然积攒了一笔不菲的家资,联想到父亲的官职,她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可是父亲不说破,谢涵也不能再追问。她相信凭自己的聪明应该能找到答案。
谢纾见谢涵体会了他的深意,欣慰地笑了。接下来他又问起了谢涵在顾府的一些生活细节,而谢涵则挑能说的说了一些,不知不觉,父女两个便聊了一个快时辰,直到方姨娘回来,谢涵才离开。
回到自己住处,谢涵把人都打发走了,拿起了枕头边的书翻了翻,这是一本《全唐诗》,上面有不少谢纾的注释,谢涵检查了一遍里面没有夹带什么的,便打了个哈欠,把书放下了,和那本《乐府诗集》一起放到了里间的书架上,随手从书架下拿起了一本《论语》回到了床上。
次日一早,谢涵洗漱过后,交代奶娘和司琴几句,带着司棋正往外走时,红芍急匆匆地追了过来,“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谢涵没有回答,看了司棋一眼,司棋抬起下巴白了红芍一眼,“这是谢家,难不成我们小姐在自己家里转转还要跟你报备不成?”
红芍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陪着笑说:“婢子不是这个意思,婢子因为昨儿因为初来乍到,外加旅途劳累,所以今儿起晚了,早上没有服侍小姐起床洗漱,是婢子的错。这样吧,司棋妹妹早上伺候小姐半天了,昨晚又当值,只怕没睡好,不如这会去好生歇歇,今儿一天我和红棠当值。”
红芍知道昨儿回来之后谢涵已经去见过谢纾了,可那会她根本跟不上谢涵的脚步,加上旅途确实也劳累,自己的住处还得她们自己收拾,实在是抽不出功夫来,只好作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看见二老爷跟过去了,有二老爷在,想必也误不了事,所以她们才安心地跟着奶娘回房先安置自己。
这次出门,老夫人确实叮嘱了她们几句话,说是最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谢涵,尤其是谢涵去见她父亲的时候,身边必须得有一个红棠或者是她,还有,一定要记住他们父女两个说了什么。
因此今儿一大早她便起来了,看见谢涵出门,才会不管不顾地跟了过来。
“也成,司棋,你回去告诉司琴,让她不用去灶房了,留在房里好生看家,给奶娘放一天假回去看看,你去一趟灶房,告诉他们今天我的饭菜都送到父亲房里,我和父亲一起吃。”谢涵想了想,说道。
左右该交代的父亲也交代了,她还不如好好配合两个丫鬟演好这场戏,也好去了顾家的疑心。
司棋一听,不甘心地跺了跺脚,瞪了红芍一眼,转身回房去了。
谢涵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对红芍说:“红芍姐姐,我们走吧,你别跟司棋姐姐一般见识,她小,又是从乡下来的,不懂规矩,我娘说她秉性淳厚,可惜我娘还没来得及调教好她就走了。”
“婢子知道了,其实婢子也觉得司棋还不错,至于规矩嘛,调教调教就好了。”红芍欠身说道。
这倒是实话,至少司棋没什么心眼,一眼就能看透,这样的人最好相处了。
谢涵听了不置可否,转身往外走去,红芍是第一次来,一面东张西望地看看四周的景致,一面暗暗记下路线。
就这一会功夫,她便看明白了,谢家比顾家小多了,谢涵的院子东西跨度才两三丈远,南北跨度也差不了多少,没一会就到了五姑老爷住的主院,主院的跨度不比谢涵住的大多少,而且这里的房子多半是白墙黑瓦,没有雕梁画栋,只有飞檐翘角,一点也不大气更不威严。
唯一可取的便是每个院子里都有一座小假山,假山下有一个小水池子,池子里飘着几片睡莲,睡莲下面还游着不少锦鲤,还有一样比较难得的是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比较蓊郁,可惜一眼看出来失于打理,有点杂乱了。
谢涵见红芍撇嘴,知道她是看不上谢家,也不说破,自顾自地先进了父亲的院子。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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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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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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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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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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