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一个荥阳郑氏,没有这朝中的两位大佬的承诺,又有什么胆量敢干这种事情?
但是现在,不管怎样,斐潜恰逢其会的破坏掉了这样的一个计策……
斐潜有些无奈的看着叔父斐敏,说他傻吧,肯定不傻,但是说聪明吧,又明显将聪明的劲头发挥错了方向……
还是这个叔父到现在还认为将自己到时候抛出去即可平息袁杨两家的怨气?
这个问题,斐潜在回洛阳的路上就一直在考虑,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是事实就是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那么很自然的,袁杨两家会宽宏大量的放过自己么?
换成自己处于袁杨两家的立场,会乐意么?
显然不会,否则下一次遇到什么情况,有人打着“我只是碰巧遇到,并不不是故意”的旗号怎么办?
随后就是很显然的事情,就算是斐潜被交出来给袁杨两家进行处理了,难道会给予主动配合的斐家以嘉奖,晋升斐敏的官职?
呵呵……
斐潜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在函谷关的始末都和斐敏一一说了。
斐潜心中想着,如果斐敏还不能想明白这个事情的利害关系,自己就打算放弃斐家这边了……
斐敏听着斐潜的诉说,越听便越是皱眉。这些情况他原本都不是非常了解,一直以为斐潜虽然是当事人,但是顶多就是一个旁观者而已,领兵的张辽才是最主要因素,却没想到斐潜也有参与其中。
斐敏站起身,背着手,在厅中来回的转圈,不断的思索着。
迁都之事已经成为董卓与袁隗双方角力的焦点问题,这个事件的重要程度,斐敏自然是知道的。
而发生在函谷关的事情,虽然这两天也是有所听闻,但是毕竟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却不是非常的清楚,所以当太傅掾来的时候,斐敏还一直以为就是让斐潜讲话注意一点而已,别一不小心捅出什么问题出来。
毕竟张辽是属于董卓方面的人,而斐潜才是第三方的人,要说人证,当然是斐潜的话更会让人相信一些,但是之前的假设和推论,都是建立在斐潜仅仅是个旁观者,并没有在函谷关起到什么多大的作用的情况下……
如今得知,斐潜在整个事件中都有参与,并且起到相当程度的作用的时候,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斐敏沉着脸,令所有的下人们远远的退避之后,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贤侄啊,汝将斐家至于薪柴之上矣!”
斐潜拱了拱手,表示歉意,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话。
当时死亡就在眼前了,任是谁也不可能还能瞻前顾后的考虑周全,况且斐潜也不担心什么斐敏将自己现在就献给袁杨两家来免罪,因为这种事情就算做了,难道就能换袁杨两家在回函谷关的损失?
袁家派了太傅掾过来,表明了态度就是不想声张,除非斐敏真的白痴到极点的程度,才会大张旗鼓的搞事……
斐敏也是很无奈的看着斐潜,说道:“汝欲附翼于西耶?”——你小子真的这么看好董卓那个西凉的匹夫?
“非也。”斐潜摇了摇头。斐敏能够不勃然大怒,而是可以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说明至少在现在,斐敏的智商还算是在线。
不过这就让斐敏有些不明白了,虽说士族对于各方势力进行押注是很正常的行为,但是像斐潜这样,又不是看好西边,又和东边的作对,就让斐敏不能理解了。
怎么看斐潜都不像是个脑袋不正常的人,左右逢源这种事情不是所有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玩的转的,搞不好就是双方都得罪,死无葬身之地!
迎着斐敏不解的目光,斐潜说道:“今非昔比,经书固然是传家之本,然大乱将至,小侄又恰逢其事,难脱干系……”
斐潜不想将自己所想的全部说出,但是又不能完全不说,因此只能说道:“……与其混沌不明之时匆忙落子,不若举棋待价而沽……”
很明显,这种非常符合于士族价值观念的话语,斐敏听了很是认同,缓缓的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贤侄此言有理,然身在局中,形势迫人,安可容得徐徐图之?”
“叔父岂不闻,重耳于外安,申生在内亡?”
斐敏哦了一声,低声问道:“贤侄心中莫非已有齐楚之地?”www.xiumb.com
斐潜缓缓的在桌案之上以手做笔,比划出了一个字,然后说道:“洛阳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小侄言尽于此,望叔父早拿主意。”
斐敏目光闪烁,显然是在考虑具体的可行性,半响之后,说道:“此事兹大,且容吾斟酌一二。”
谈到这种程度上,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斐潜就像斐敏告辞。
斐敏又恢复了那一副温和的模样,一路相送,快到了大门的时候,忽然有些感概的说道:“不怕贤侄见笑,吾那两名犬子,若有贤侄一半聪慧,吾则心满意足矣。”
斐潜恭敬的拱拱手,说道:“叔父何必过谦,小侄观二位郎君均是慧智之人,前途必不可限量,可堪大任。”
斐敏闻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便一直将斐潜送到了大门之外,看着斐潜登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去了。
马车在青石板上摇摇晃晃,斐潜的思绪也是伴随着马车起起伏伏,他自己在跟斐敏说下注的问题,其实对于自己而言,这一趟的斐府之行,同样也是在下注。
自己所有的力量与目前的那些权柄滔天的家伙们比较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所以现在不得不就像后世的那位伟人所说的那样,团结一切可以团价的力量,斐家再怎么说都是本家,这种源于家族姓氏的关系,先天上比起一般的其他人更容易建立一定的信任感和协同度。
现在在斐敏这里的赌注已经投下,等着开盘的那一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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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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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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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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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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