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那个地方不对了?
曹丕不由得有些迟疑了起来,不过想起前几天被曹操呵斥的情形,一边小心翼翼的继续瞄着曹操的面色,一面说道:“若不得进,当疲而乱之,待其自乱之时,便可掩进。”
曹操皱着眉头,“如何疲而乱之,如何掩而进之?”
曹丕吞了一口唾沫,绞尽脑汁,连额头之上都微微冒汗,“可佯攻其野也,城中若出,即可击之,若不出,亦可就食于此也……”
曹仁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此策不错!”
曹操眉头稍微打开了一些,也点了点头说道:“也算是一策……如此,便由汝带些兵马,前往周边筹备军粮……”
曹丕愣了一下,然后在曹操严厉的目光之中反应过来,低头拱手应是。
看着曹丕退下之后,曹仁忍不住跟曹操说道:“大兄,待之或过严矣……”
“玉不琢,何成器?”曹操摆摆手,旋即对着曹仁郑重的说道,“子孝,邺城之下,便托付于汝了!”
曹仁点头,领命而出。
虽然说邺城之内采用了疲兵之策,让在外的袁谭与夏侯渊是防备也不好,不防备更不好,但是同样的,邺城之中的兵卒也是奔走了好几趟,气力也是同样损耗了不少。
文丑才躺下没多久,又听到战鼓之声,便翻身坐起,然后在护卫的协助之下披挂盔甲,准备下一次的出击。
这一次是来真的。文丑在内的所有兵卒,将按照五十人一组,携带火种,冲出城外,焚烧那些搭建了一半的箭楼和哨塔。
此时风已经停了下来,城头上鼓声隆隆,但是四门紧闭。按照之前的约定,是鼓声停歇之后,文丑才领兵而出。
文丑立于城下,仰头望着城墙之上的袁氏旗帜,看着旗帜因为低垂而显得有些皱巴巴的“袁”字,似乎缩成了一团,显得孤独又渺小,周边也有不少旗帜,也都仿佛认命一般的低着头。
天色将近黄昏,太阳躲在云层之中,不见踪影,更增加了几分的寒意。
鼓声停歇。
文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默默的接过了一旁护卫递过来的战刀,向前而行,在城门之下静静集结了起来,然后等吊桥放下,城门打开,便鼓噪了一声,蜂拥而出!
对面正在挖掘壕沟的民夫,顿时发一声喊,熟练的丢下手中的工具,呼啦啦便往后面跑,有的甚至跑得比文丑等人还要更快,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一进一退的模式。
文丑领兵冲到了壕沟之处,砍杀了几个逃得慢的,又或是软了脚逃不动的,正要下令让兵卒点火,忽然感觉脚底下有些虚浮,歪了一下,差点摔倒。
“这个沟面,怎么会这么浮松了?”
没等文丑想明白怎么回事,身边就有护卫叫道:“将军,城头下令,要我们放火了……”
“好!放火!”文丑挥着战刀吼道。
兵卒纷纷将携带的引火之物投掷到了壕沟前面那些搭建了一半的哨塔和箭楼上,然后将其点燃,方缓缓而退。
邺城城头之上,袁尚看着一处处点燃的火头,哈哈大笑,又对审配夸奖了几句,便心怀舒畅的下了城门楼,回府衙去了。
“审令君……这晚上还出击么?”城头之上的军侯看着审配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的样子,便大着胆子上前说道,“这连日下来,兵卒也是劳累……”
审配看着城外一个个像是巨大的火炬一样被点燃的哨塔和箭楼,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说道:“今夜暂不出击,且修整一二……”
……(=ˇωˇ=)……
邺城远处,曹军大营。
夏侯渊望了望天色,又回头看了看在邺城之下燃烧着的哨塔和箭楼,然后说道:“今夜就行动?”
曹仁也眺望着远处,眼眸之中似乎也跟随着城下的那些哨塔箭楼的火光而跳动着,“没错!城中烧了这些箭楼,定然松懈,正值今夜云厚,星光黯淡,就是最佳的时机!”
夏侯渊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今夜!”又沉默了片刻,说道,“还有,我一直在奇怪,主公为什么不直接攻城?城中那些兵卒,我也看了,也就那样,要是强攻,也可以攻下来的……”
曹仁望着远处邺城黑乎乎的轮廓说道:“你也知道是强攻啊?攻城不难,难的是不损兵卒!真要是我们强攻了,那边的小子估计会很开心……再说了,如果在邺城折损太过,那么还有什么余力来控制其他地方?万一……”曹仁吞下了后半句,不说了。
夏侯渊恍然,“原来如此,还是你想的周到……”
“不是我想的,是主公想的……”曹仁拍了拍夏侯渊的肩膀,“走罢,一同去准备准备……”
……(⊙ˍ⊙)……
文丑默默的点了点头,交了令,然后转身下了城墙。原想着和审配说一下城外壕沟之处的异常,但是审配似乎没有多少和他说话的欲望,就连命令都是让军侯下达的,文丑迟疑了一下,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
城墙下面,还没有轮到值守的兵卒三五成群,或者坐着,或者站着,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细碎的声响一路传了过来,钻进了文丑的耳朵之中。
“不都是兄弟么?干什么非要打?前一次,前前后后也死了不少人了罢?这一回又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他娘的少说两句!这种事情是你他娘的能说的么?”
“我呸!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你小子没种,早知道在易京那时候劳资就不救你!”
“我没种?你个傻球!眼下就是这样,你说了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省一些气力,睡你的觉罢!”
“都闭嘴!将军来了……”
“……”文丑漠然的走了过去,就像是没有听见这些家伙的议论一样。
兄弟,都是兄弟……
文丑走着,忽然觉得心中一痛,颜兄啊,你在九泉之下可好?
回到了临时的驻扎之所,几名护卫见文丑来了,一边上去给文丑卸甲,一边问道:“还要出击么?”
“不用了,”文丑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抓了一个勺子,在篝火上面架着的汤锅之中打了两三勺的糊糊,刺溜刺溜的一边喝着,一边说道,“晚上大伙儿都好好休息……”
“哈哈,太好了!”
“好什么,又不是明天不用打了……”
“能过一天算一天罢,反正今天晚上休息!睡觉去了!”
文丑因为上一次放跑了袁谭,虽然说死罪免了,但是活罪难消。加上这一次袁谭卷土重来,袁尚更加的看文丑不顺眼,文丑也心知肚明,所以这一段时间都跟着普通兵卒一处,就像是一个大头兵一样同吃同住。
文丑喝了两碗糊糊,将木碗舔了舔,然后丢在一旁,又接过了护卫拿来的湿巾,随意擦了擦脸,便躺到了一旁的干草垫子之上,闻着汗臭味和干草味,还有些一些什么臭脚丫子味等等混杂一起,颇有些呛鼻子,但是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平静了下来。
冲锋,胜利,撤退,失败,之前战斗之中的一幕幕,在脑海之中浮现,然后渐渐的都淡去了,不就是生死么,就这样罢……
若生,就还恩公的恩,死了,就去见兄弟。
其他的,自己想管也管不了,就由他罢,是怎样就怎样。
文丑闭上眼,无声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命,他自己的命。
……( ̄、 ̄)……
夜幕之中,曹仁和夏侯渊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
大营营门静悄悄打开了,早已经列队好的兵卒鱼贯而出,看着黑夜之中人头涌动的数量,竟然是倾巢出动!
经过训练的兵卒也就罢了,要让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民夫也懂的不出声,就比较难了,所以跟在兵卒后面的民夫,每一个人都捆着一根口条,呃,衔枚,有的甚至因为绑得太紧了,导致口水一路流下来,哈喇哈喇的……
在前几天的时间之内,曹军似乎懒懒散散,像是一只兔子一样被邺城之中的守军赶来赶去,实际上已经偷偷动了不少的手脚,以兵卒换装成为民夫,在原本挖掘的壕沟之处,松动了不少的土层。
表面上看起来,壕沟并不深,也不像个样子,加上审配一直都在关注那些显眼的哨塔和箭楼,以为这些哨塔和箭楼是保护壕沟开挖的重点,然而这些哨塔和箭楼实际上就是个幌子……
按照原先的计划,每一队的兵卒引领着一队的民夫,带着筐铲锹镐等工具,沿着壕沟展开,趁着夜色开始将已经松动的土层全数挖掘起来。
嚓嚓刷刷的声音,顿时细碎的在邺城之外绵绵不绝,就像是千百只耗子在墙角打洞一样,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声音?”
邺城守城的兵卒在城垛上丢出了几个火把,四下照着。光线所及之地,似乎什么都没有,远处又藏在了黑幕之中,根本看不清楚。
“要……要禀报么?”兵卒问道。
值守的军侯有些迟疑,最终还是选择派人去城内禀报,比起夜间打搅贵人的睡眠罪过来说,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颈上人头就难保。
邺城之中早已经戒严,入夜之后不允许任何人在街道之中奔走,负责传递军情的小兵一路从城门之处奔来,脚步声将原本还算是平静的夜色击破。
临近城门的街道和民房,已经全数都被兵马征用,此时也有不少兵卒在和衣而卧,听到了传令兵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一些被惊醒的兵卒伸出头来看,当然,更多的兵卒是纵然听闻了,也不过是翻个身,嘟囔骂上两声,然后又沉沉睡去。www.xiumb.com
这几天审配用疲兵之计,实际上这些轮番出战的兵卒,也不轻松,好不容易今夜不出击,自然是睡一个天昏地暗再说。
传令兵沿着街道,直奔审配府邸。
“来者何人?!”审配府邸之外,护卫森严,见有人奔来,立刻沉声喝道。
“小的,小的,有紧急军情!”传令兵应答。
审配护卫吓了一跳,一边掌了火,上前查看,一边偷偷问道:“可是攻城了?”
传令兵喘了口气,说道:“那倒是未曾……”
听说没有攻城,审配护卫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于是什么具体军情,也不敢多问,便收检传令兵兵刃号牌,然后一边派人去通禀,一边护着往府衙内而行。
府衙之内,审配已经早早睡下。
这两天,审配一直都在城池之上,对于一个年龄已经过了半百的人来说,连番的熬夜,已经是非常的辛苦,精力消耗非常大,今日焚烧了前沿的哨塔和箭楼,心中宽松了不少之后,回到了府衙之内,沐浴到了一半就忍不住打盹,随意吃了一些之后便是昏睡过去。
“嗨!审公才睡不久……”在内院外值守的审配心腹有些恼怒的看着前来的小兵,但是又不能说禀报,只能是皱着眉叹了口气,然后接过了传令兵的号牌,丢下一句,“候着!”
转过了回廊,到了审配居所之外,心腹护卫先是敲了敲房门,然后低声叫道:“审公……审公……有军情急禀……”
又叫了一遍,里面方响起了审配有些沙哑的声音,“传进来……”
审配来不及着冠,便散着头发,披着一件大氅,来见传令兵,披头就问道:“可是来攻城了?兵马多少?将帅何人?”
“呃……”小兵迟疑了一下,说道,“启禀审公……并,并无攻城……”
审配呼出一口气,旋即皱起眉头来,“既无攻城,有何军情?”
传令小兵哆哆嗦嗦,将在城墙之上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说了一遍。
“怪异声响?”审配思索着,转头问道,“几时了?”
护卫往一旁的水漏一看,说道:“丑时三刻了……”
“传令!谨守城门!”审配吩咐道,“丢出火把,巡检城河、吊桥!其余之事,待天明再说!”从正常来说,审配的决定一点都没有错,抹黑出兵确实不是什么稳妥的举动,等待天明看清了之后再决定应该更没有风险一些。可是审配不知道,他现在的对手已经不是正常的袁谭,而是喜欢不正常的,不走寻常路的曹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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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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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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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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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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