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上次的事情兰子义是的确把鱼公公给激怒了。
从街上队伍散去之后便往皇城东门台城卫衙门拜访鱼公公,只是连续两次被台城卫拒之门外,原因是鱼公公还在参加庆功大典,无暇接见兰子义。直到傍晚兰子义第三次过御桥登门时,台城卫才将他放进宫中,即使如此兰子义也没有立即见到鱼公公,他已经在衙门口等了又半个时辰了。
没人招呼兰子义,兰子义也并不着急催促鱼公公。既然鱼公公放兰子义进来了,那就说明鱼公公打算见他,现在鱼公公把他晾着说明鱼公公火气没消。既然鱼公公火气没消,那兰子义就不着急去见,现在这样晾一会让鱼公公撒气也是好事,要不待会一见面兰子义就要承受鱼公公憋了许久的怒火,那可比现在干站着难受多了。所以兰子义站在衙门口甚是悠然。
就在兰子义看着铜像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个小太监低着头匆匆来到兰子义跟前,他端着一碗水对兰子义小声说道:
“侯爷,您都站了这么久了,喝口水吧。”
兰子义低头一看,见是一个之前自己打赏过的小太监,看来兰子义每次大把大把撒银子还是有用处的,至少现在就有人敢过来给他送水。
兰子义接过水碗道了谢,那小太监则不停的说道:
“侯爷,不是奴辈不愿给爷您看座,只是爹的脾气没人敢忤逆,这个卫侯你也知道。我给卫侯送碗水还是偷偷摸摸来的。”
兰子义闻言又道了声谢,然后兰子义问道:
“敢问公公,现在鱼公公的火可消了一些?”
小公公闻言正想开口说话,却有一个年龄大得多的太监从内衙走出来给兰子义传话。小太监对着来者慌忙作揖然后小跑着逃开,兰子义则拱手对来人说道:
“公公。”
那太监目送着小太监离去,冷哼了一声,然后便换上一副笑脸对着兰子义说道:
“卫侯,阿爹有请。”
兰子义点了点头便随着公公迈步进入后衙。进入鱼公公平时招待兰子义的房间后兰子义看到鱼公公正换了一身纨绔散发跣足坐在正对大门的椅子上,月山间正伴在鱼公公身边,而在兰子义进门的同时,另有几个姿色略逊月儿的仕女端着铜盆水壶来到鱼公公身前放下。一个仕女将热水倒入铜盆后,月儿弯腰打算伺候鱼公公洗脚,却被鱼公公拒绝,鱼公公道:
“这等事情不用儿你来做。”
月儿闻言娇嗔道:
“可是爹,平时都是……”
鱼公公不等鱼儿说完便厉声打断她道:
“我说过,这事不用你来做。”
月儿闻言低着头悄悄地站到鱼公公身旁,任剩下几个仕女伺候鱼公公,同时不忘抬头翻给兰子义一个白眼。
鱼公公见兰子义入门哼了一声道:m.χIùmЬ.CǒM
“坐!”
可兰子义却没有听从鱼公公的要求坐下,反倒是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兰子义磕了一个响头后高声说道:
“公公,子义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狗咬吕洞宾,伤了公公的心,子义有错,子义知错,求公公原谅!”
鱼公公显然没算到兰子义会这么做,兰子义这一磕头惊得鱼公公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过鱼公公最后还是稳住了心情,他吩咐站在一边的月山间道:
“去把卫侯扶起来。”
兰子义则不等月儿挪步就出言道:
“不,我不起来。公公今日不肯原谅我我就一直在这跪着。”
鱼公公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一翘,不过他的语气还是没变,一直就那么吊着。只听鱼公公拖长声音问道:
“错了,卫侯有什么做错了的?我怎么不知道?“
兰子义闻言又磕一头,答道:
“子义有错,子义不该在当日打了德王之后写信给隆公公求援,更不该写了信后还不告诉鱼公公您。是子义有错,是子义首鼠两端,请公公原谅。”
鱼公公闻言又问道:
“这也算错?我怎么不觉得呀?”
兰子义闻言趴在地上说道:
“以前子义不懂事,京城里十个人给我发糖我便以为人家对我好,现在子义明白了,京城里面唯一能靠上的就是公公,只有公公那我当人看!”
兰子义此话一出鱼公公再也绷不住,只见鱼公公挥手用力拍桌,指着兰子义大声喊道:
“我一直拿你当我自己的儿,结果你现在才知道!”
兰子义闻言自然身子趴的更低,而鱼公公则招呼一旁月儿道:
“快去把卫侯扶起来,一个侯爷五体投地给我这个太监跪地上像什么话?”
兰子义闻言道:
“公公不原谅我我就……”
鱼公公道:
“知道了知道了,这事我就没往心上去,子义你不要小题大做了。”
兰子义听闻此言才起身让月山间把他扶起,与此同时鱼公公则继续说道:
“其实子义你当时那么干我也可以理解,我在军中又不在京城,能扣下内阁奏章的只有司礼监,卫侯你那么做也谈不上错。”
兰子义起身后来到一侧椅子上坐下,闻言答道:
“公公如此大度,子义却骑墙观望,真是令人不齿。”
鱼公公闻言抬手说道:
“行了,不用道歉了,这回明白你是谁的人,谁是你能靠上的大腿,以后别再犯就行了。我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兰子义闻言谢道:
“多谢公公。”
鱼公公转过脸看着兰子义,问道:
“我听说你前几天和桃家那三个小子闹得不愉快,还要赶仇家父子走,有这回事吗?”
兰子义答道:
“确有此事。”
鱼公公道:
“怎么才过了几天你脑袋里就拐过弯来,性情大变呢?连到我这里都是说跪就跪,这哪里能让我受得起。”
兰子义笑道:
“我拜公公乃是天经地义……”
鱼公公笑着打断兰子义道:
“少给我耍嘴皮子,你这脱胎换骨的样子,莫不是吃了神丹妙药?”
兰子义道:
“神丹妙药子义没吃,不过方外仙人子义却是见了一位。“
鱼公公道:
“莫不是你初五渡江就是去见仙人了?“
兰子义笑道:
“公公耳目就是敏锐,子义去哪都瞒不过公公。不错,我那日就是去江北不知山拜访极了禅师去了。“
鱼公公闻言眼中晃过一丝惊讶,他问道:
“子义见到极乐了?“
兰子义点点头承认了此事。鱼公公见状叹道:
“我曾经上不知山三次,出了第一次在山顶见到一个‘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石碑,其他两次连石碑都找不到,子义你还是有道行的人啊。“
兰子义笑道:
“公公过奖了。“
鱼公公道:
“见过极了禅师,也难怪卫侯你变化这么大。当年你爹也是见了极乐之后开窍的。
那既然你见了极乐,极乐有没有告诉你怎么处理你现在和德王的关系呀。“
兰子义闻言起身走进鱼公公,然后道:
“这些俗事不足以劳烦禅师,子义自己就能处理。”
鱼公公笑道: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理。”
兰子义闻言回头看了看守在门外的台城卫,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给鱼公公洗脚的仕女,然后说道:
“公公,有人在说话不方便。”
鱼公公闻言大手一挥道:
“这里的都是我的心腹,没什么不方便的,子义但说无妨。”
兰子义闻言点了下头,然后凑近鱼公公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要跟太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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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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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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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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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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