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被子拿出去。”郎中道。
丫鬟拿来剪子剪开了被子。
只见被子夹层中间浮了许多食指粗的吸血虫。
它们蠕动着,看起来格外可怖。
“啊,吸血虫。”
“老天,吸血虫怎么会钻到被子里去?”
向霜下意识朝向蓓宁看去:“我娘的被子里为何会有吸血虫?”
向蓓宁眸中簇着雪:“堂妹问我作甚?该问的应当是向露吧,她在蛮族族长的温泉中下了吸血虫,为何不能在她母亲的被子里下吸血虫?要知道前些日子,向露可是跟你们恩断义绝了啊。”
向蓓宁字字在理,让人反驳不出什么。
向露的罪名上又添了不孝二字。
向露刘琦明知是向蓓宁搞的鬼却苦于没有证据。
因吸血虫在刘琦的体内停留的时间不长,故对身体没有影响。
雨水冲走了向家的晦气,巧的是也到了一年一度的剥喜之时了。
剥喜乃是大燕特有的习俗。
宫中的皇后娘娘在冬季之时特将代表着姻缘,平安,健康,喜乐,早生贵子等用陶瓷做的娃娃埋在了京城外的桃花树园下,而后由世家贵女们拿着小铲子去挖,代表今年的寓意。
向蓓宁怕热,穿了件青色鲛纱长裙,如坠入迷雾中迷人,她同明珠雨果前往桃花园,沧海在暗中跟着。
世家贵女们来的齐全,向蓓宁一一扫过,轻笑声:在这儿遇到了不少前世的旧人儿呢。
宫里的姑姑站了出来,一挥,嗓音轻快:“剥喜啦。”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贵女们纷纷捧着陶瓷喜娃娃站在姑姑跟前。
云素娥得了好事成双的喜娃。
向霜得了好姻缘的喜娃。
向蓓宁得了万事顺遂的喜娃,她微笑:“万事顺遂,倒是个好兆头。”
忽然,姑姑的眼睛惊恐的盯着向蓓宁手里的喜娃:“喜娃流血泪了,不祥,不祥啊。”
向蓓宁捧正了喜娃,认真的看着,只见喜娃黑色的眼睛流淌着鲜红的血泪,看起来尤为可怖。
贵女们纷纷远离,掩着帕子窃窃私语:“向蓓宁一看就是不祥之人,因为她,爹的官职没了,兄长的官职降了。”
“啧,我们也离她远些吧,免的被她晦气着了。”
宫中姑姑肃着脸上前:“向大小姐这段时间请不要随意走动,待我回去禀了皇后娘娘。”
向蓓宁刚回了向家迎面泼过来一盆带着药材味道的水。
水滴顺着额头流下来,她抹了一把脸,冷如冰的眸刺了过去,管家哎唷了声,刘琦也跟着呀,训斥着:“管家,你是不是听不懂话?我是让你用杨树条子蘸着艾叶水往大小姐身上掸,谁让你一盆水都泼上去了?”
“二夫人,我这一时着急给忘了。”管家故意轻扇了下脸。
“蓓宁啊,你是不祥之人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也是没法子啊。”刘琦再哀叹也遮不住眼底的幸灾乐祸。
向蓓宁嗤笑,寒气森森:“二婶的脑子怕不是跟着堂妹一同去了蛮族吧。”
“你什么意思?”听出不是好话的刘琦沉着脸。wWW.ΧìǔΜЬ.CǒΜ
“现下是大房当家,有你二婶什么事,在这儿指手画脚的。”
“啊呀,瞧我这记性,我竟给忘了。”刘琦笑眯眯的:“想来蓓宁不会跟我这个长辈一般见识的吧。”
“自然不会。”说话的不是向蓓宁,循着看去,只见谢芸端庄而来,声音朗朗:“蓓宁是小辈,且心胸开阔,自然不会跟长辈计较。”
“今日之事本该是我这个掌家主母该操劳的,却不想让二弟妹费心了。”谢芸微笑着:“都传蓓宁不祥,把二弟妹吓坏了,迫不及待的想驱邪,为让家里安心,我也打算效仿二弟妹用艾叶水给家里驱驱邪。”
“那便先从二房开始吧。”谢芸道,命人把向霜及二房的丫鬟家丁都是叫来了。
谢芸拍拍手,一众丫鬟捧着艾叶水上前,听着谢芸一声令下,哗啦一下子全都泼在了刘琦和向霜还有管家等人的身上,她们瞬间成了落汤鸡。
刘琦尖叫:“你干什么?”
“驱邪啊,方才你不是也这般对蓓宁驱的么。”谢芸淡然一笑,她拉过向蓓宁,用帕子擦着她身上的水:“用热水泡泡澡。”
向蓓宁应了声回了房间。
搅干了头发,向蓓宁捧着陶瓷娃娃看着,用手去摸它的血泪,在两个指腹间沾了沾,又闻了闻,随即笑了:为了害我还真是大费周章啊。
夜半时分,向家人都睡下了,砸门的声音咣咣的响起。
管家打着喷嚏,披着衣裳开了门,蜂拥而入的人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哪个是向蓓宁的房间?”
管家眼珠子一转,故意很坏的引了路。
咣,门被粗暴的踹开,门叶摇摇欲坠。
向蓓宁并未睡死,而且知道宫中的人会来,所以没有穿着亵衣。
她料错的一点是以为她们会明早来,未想到大半夜便来了。
她幽深的眸定定的看着他们:“宫里的?”
几人拿出令牌:“奉纯妃娘娘之命,将不祥之人带走。”
一人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是皇族的命令。
寻常的朝臣,又或是世家怎能违抗。
宫中的夜繁花似锦,处处挂着灯笼,灯笼晕出的光芒映在整个京城。
砰。
向蓓宁被一个太监粗暴的推进了个屋子里。
冷,冒着寒气的冷。
她抬头看去,四面是青灰的墙,中间放着个水缸,里面发出叮咚碰撞的声音,通过飘出来的寒气由此可猜到里面是冰块。
水缸前摆放着个檀木椅,椅子上铺着厚厚的水貂绒垫子
纯妃身穿轻薄的晕染宫裙,披着薄薄的斗篷,抚着因有孕而凸起的小腹,尖尖的护甲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向蓓宁:“剥喜剥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不祥之人,本宫遵了皇后之命特来祛祛你身上的不祥。”
“呵。”嘲笑声自唇中溢出,向蓓宁问:“敢问如何祛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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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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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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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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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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