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
在场之人跪下接旨,向露听了旨意面容铁青。
向蓓宁接过圣旨:“辛苦公公跑一趟,方才我堂妹还说皇上眼瞎心瘸不可能下这等圣旨,亏了公公了,不然我们就要被抓走了。”
公公听言,阴柔的面上闪过怒色,捏着兰花指:“好大的狗胆竟敢辱骂皇上,给咱家狠狠的掌嘴。”
啪啪掌嘴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向露的脸被打的肿肿的,她记恨的瞪着向蓓宁,吐出口血沫:“你给我等着。”
向蓓宁向牧言扶着父亲母亲来到花厅,听闻此等威胁之话,妖美清寡的眸睨过去,清冷一笑:“来日方长。”
约莫晚膳前,门口响起管家殷勤的声音:“二老爷,三老爷今儿个倒是巧,竟一同回来了,二夫人三夫人也回来了啊,家中来客人了。”
“哦?谁来……”
二老爷向滨,三老爷向志走了进去一眼看到了大房向家一家子,眼底闪过惊色:“大哥,你们怎么来了?你们还好么?”
向召沉稳而坐,虽潦倒,气势却一如往昔,管家把圣旨一事说了。
向滨精明的眸内闪过抹复杂之色,又迅速掩去,万分高兴道:“大哥能回来是好事,我们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啊,改日定要在福居楼定上一桌庆祝一番。”
二夫人刘琦眼尖的即刻扫到小女儿向露红肿的脸,她疼惜的看着:“露露,是谁欺负了你?”说着,眼睛时不时的往向蓓宁身上扫。
向露见着母亲,委屈如河水般倾泻而出,怒指向蓓宁:“是她!”
刘琦捏帕子抚着额,伤心失望道:“蓓宁,露露是你的堂妹,你怎能这般待她?你这刚到了向宅便闹出这等事,以后这宅子岂不是鸡飞狗跳的。”
众人责怪的眼神如锐箭般纷纷刺向她。
向蓓宁淡然若云,抚了抚褶处的袖口:“堂妹真是糊涂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堂妹辱骂皇上,只得了公公的惩罚,这已经是个大恩赦了,堂妹不夹紧了尾巴做人莫不是还要再生事端?”
向滨听及怒的箭步上前照着她的脸狠甩了个巴掌,怒目圆瞪:“多次说过你的性子不许张扬,你却惹出这么个大祸来,给我滚回房间面壁思过去,以后再在向宅中惹出是非,我这个一家之主可不饶你!”
向蓓宁掀了掀眼皮。
她的这位二叔看似堂堂正正,实则手辣着呢。
方才那番话面上是对向露警告,实则是告诫她的父亲,虽说他是大房,但在向宅,他向滨才是一家之主。
向滨训斥撵走了向露,扬起惭愧的笑,话里有话道:“大哥,真是不好意思,这让你看着家丑了。”
三老爷向志是个老好人,眼角耷拉着,老实人之相,上前打哈哈的摆摆手:“二哥说的这是哪里话,大哥是家里人不会笑话的。”
向滨横了他一眼。
向召在他们中间扫了一圈,不接话茬,只抚了抚胡须,声音沉稳:“不知母亲可在房中歇息?我想去给母亲请安。”
向滨笑:“大哥,这真是不巧,母亲在佛堂礼佛,不许人叨扰。”
向召阖首。
管家站在花厅门槛外,谦恭的同二老爷向滨道:“二老爷,开饭了。”
“恩,摆桌吧。”
丫鬟伏着腰,手端着菜肴一一上齐。
众人落座,座位满满登登,已无空席,向蓓宁一家宛如外人般被排挤在一边。
二夫人刘琦刚要动筷,状似想到什么般,用手肘推了推向滨:“老爷,您忘了大哥一家子……”
向滨偏头看去,抬手拍着自己的脑门:“啊呀呀,瞧我这记性,先前大哥有自己的国公府,我和三弟鲜少有资格同大哥一同吃饭,今儿……”
他环了一圈,嘴上愧疚,面上却不显:“只怪我官位不大,不敢铺张,桌子太小了,怕是坐不下了……要不,待明日我换张大些的桌子?”
向召是个忠厚老实之人,他怎会厚着脸皮夹位吃饭,向母低垂着眸,初次受到如此排挤,滋味必然不好受。
这帮看人下菜碟的东西。
父亲国公在位之时,向家没少借势做事。
现如今……
且只要想到家人遭贼人陷害有向家二房三房的手臂,向蓓宁心中的恶气便腾然生出。
她浅笑吟吟,温文有礼的看向向滨:“家父常惦念照顾着二叔三叔,不然此次祸事当头,二叔三叔也不会平安无事,方才二叔说一家子团聚值得庆祝,蓓宁想,这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一家子恰好去福居楼聚上一聚,也叫着向露吧,我们堂姐妹之间也好把误会说开了不是。”琇書網
话都赶在这份儿上了,向滨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深深的看了眼向蓓宁,朝向召意味深长道:“大哥真是养了个聪慧机敏的好女儿,我从前怎的未曾发现我侄女竟这般优秀呢?”
向召沉稳一笑,也不落女儿的面子:“今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二弟会慢慢发现的。”
福居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掌柜的见来人面露惊愕之色,亲自迎了进来:“贵客来了,快,里面请。”
雅间不大,故坐在大厅,不少人见到他们都在窃窃私语。
“瞧,之前的向国公竟和向御史,向中书令在一起吃饭。”
“你不知道啊,皇上下旨让向国公一家子入住向宅。”
“啧啧,那也是罪人啊,还没洗刷清白呢。”
向蓓宁两耳不听凡人声,且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们现在是住在向家的。
一来让众人知道他们现下的落脚之处是皇上钦赐的,他们不敢造次。
二来也让向家人背后的势力按耐不住,她也好慢慢捉住蛇尾。
向滨向志脸色阴沉,恍若和向蓓宁一家吃饭是种屈辱。
这时,旁边桌响起恰能让人听到的议论声。
“张公子,快瞧,你的未婚妻在呢,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
向蓓宁淡淡扫过去。
这位张公子是张御史中丞的公子,也是同向露有婚约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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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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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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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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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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