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烦乱,此刻硬闯是肯定出不去的。
“原来公子你是我师叔!吴尘师叔,我就说嘛,一看你就是福禄之人。”身边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些熟悉的热情。
方才心烦意乱间吴尘没仔细看身周之人,这定睛一看,从后面走上来的正是那个嘴边有红痣的弟子。他与吴尘也多少见了三次,确实比较熟络。
吴尘偏头看他挤出笑容:“你如何称呼?”
“师叔,我叫孙天野。”这瘦高的弟子嘻嘻哈哈道,也不知他乐什么。
“日后还蒙你多照拂,”吴尘说着,这一声声师叔听得有些刺耳。
转头看左边架着自己胳膊的高冷弟子,这人便是几人中的唯一一个三清境高手,吴尘谦逊请教:“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还不等那人开口,右边的孙天野抢先叽喳:“师叔,他叫贺万年!是我师兄,也是你的师侄。”
吴尘点头苦笑。
“师叔,我带你去我们住宿的地方。”孙天野一脸热情。
他刚说完这句,身后传来府主亲传弟子查木的吩咐声:“等等。”
一行人转身,皆对查木礼拜:“查师兄。”
“府主吩咐,吴尘师叔暂时独居,你们且带他在派中转转,熟悉过后我带他回住处。”查木如此说,并未将吴尘独居之处说出。琇書網
几人应下带着吴尘去派中转悠,孙天野免不了又一顿羡慕不已。
吴尘师叔真是福泽深厚,先是被向来闭关不出的萧长老收为徒弟,现又得到府主的重视礼遇。
就连几位太长老的亲传弟子,府主的亲传弟子也都几人同居,更别提其他弟子。谁像吴尘这般气派十足,一入派中就是独居?
不过,说来奇怪。
这公子前两日在山下还扬言想加入应天府修行,这两日来来去去的折腾,怎的就被萧长老无意看中拜师了?
几人都有些茫然,却都不敢多言。就连嘴快的孙天野也不敢过问。
听闻查师兄吩咐吴尘独居的话,连身边那个高冷的贺万年都对吴尘微笑起来,在他们看来,吴尘一定是个惹不起的金主。
“查师兄是府主的亲传弟子?”吴尘问。
“对啊,府主面前的红人。去年天阙阵之选,查师兄便是其中翘楚。”孙天野不免羡慕地说。
“天阙阵!”吴尘惊呼。
“是啊,羡慕吧?谁不想去呢。”
吴尘在心中思虑,想来天阙阵的填补如此重要,大靖国境内各门各派都为此而努力。代表门派参加遴选的各弟子,也必定是精挑细选之人。
不过,吴尘喃喃道:“去年的翘楚?那不也没被选中吗?”
他说这话让孙天野和贺万年都有些尴尬,不过孙天野还是笑着解释说:“天阙阵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冲破出阵,查师兄已经是幽府境内走的最远的弟子了。”
贺万年也补充说:“今年查师兄虽不在名单内,但府主还是对他信任有加,让他亲送参选名单去白鹿洞,估计也是有意让他休整两年,下次再派他去尝试。”
吴尘听着点头。
他们的话让吴尘心中生出些希望,原本以为若被困在应天府里,与梅圣人便离的远了。没想到,应天府也为天阙阵之选而努力,这样想还是有联系的。
但这希望生出后又猝然熄灭了,自己一个未能修行之人,如何能够代表门派参加天阙试遴选?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可以,那府主老女人恐怕不会放自己出应天府一步。
吴尘对府主韩青十分好奇,准确地说,他是不解为何韩青看到自己会如此激动,还非要知道养父下落。
脑中转了转,吴尘问说:“府主是长公主身份,还率领应天府部众在此修行,着实难得。”
众人闻声不言,不知吴尘为何突然说起府主的事。
吴尘兀自笑笑解释说:“我听说凡是皇亲贵戚多于地宫,鲜少至幽府修行。”
“谁说的?”孙天野立即反驳。
“前不久,当今圣上还将兰紫郡主派到丹江贯星台来,都说应天府地界是修行绝佳去处。”
“兰紫郡主?”吴尘不知是谁。
“大美人儿啊!”孙天野赞道,他身后几个弟子亦不住颔首。
“面如千年狐,眼如漫天繁。身如三月柔,直如风道骨。”他继续仰面赞道。
什么什么?
吴尘听的云里雾里。
说那个兰紫郡主像狐狸精?
“什么意思?”吴尘不禁问道。
孙天野赧然一笑,贺万年在旁白了一眼解释说:“师叔别与他计较,他们原部落人喜欢说隐语。”
转而又朝孙天野提点:“有话好好说,又不长记性了?”
孙天野忙点头哈腰,继而一脸尴尬地给吴尘解释:“我说兰紫郡主面白如雪,眸似星辰,身段像三月柔柳,美若仙女降世。”
吴尘转而回想他方才的隐语,还别有一番滋味。
“你们都见过?”吴尘回味了一番这隐语,又问道。看这些弟子一听兰紫郡主之名,一个个眼露精光,难不成他们都见过?
“兰紫郡主到贯星台后,不日便来府中拜见府主了,我等自然见过。”孙天野骄傲地说。
吴尘笑了笑又问:“她是谁?”
“兰紫郡主你不知道?”
吴尘摇头。
“大靖如今最看好的后起之秀啊,紫薇宫师欢长老亲传,幼时曾拜河图真人指点,十三岁便冲破三清境,也是这次天阙试大热人选啊!”
吴尘听着不时颔首,确实了不起。
转过大概一圈,日后修行该知道的地方看个差不离,贺万年便有意带吴尘去见查师兄。孙天野明显说不上话,虽然他们都是跑腿的弟子,想必也分高低贵贱,贺万年说什么便是什么,其余几人都听着。
领着吴尘从山门低处再爬上山,山麓上孙天野还不住地言生羡慕:“第一次见吴尘师叔就觉得不凡,萧长老和府主果然英明,定是看重了师叔的修行资质,着意培养。”
“玩笑了,”吴尘说:“怎么可能?”
“不知吴尘师叔过往在哪散修?可有拜师?”孙天野再问。
“散修?”吴尘不解:“我没修行过。”他摇头。
吴尘摇完头,便换孙天野摇头了。
他看向吴尘的眼神有些失望,身周一行人也颇有眼光互换,仿佛不满于什么。
转而孙天野似乎安慰自己似地说:“师叔不愿说就算了,不过查师兄一会儿也会问你,既拜入门派,修行前事都需记录在案,日后修行中遇到问题,都会对症解决的。”
孙天野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说完自己鼓鼓嘴乐了。
“我真没修行过。”吴尘继续解释,什么修行前事,他完全不懂。
孙天野这下真有些不乐意了,他定下来对吴尘说:“师叔不说在哪修行我不逼问,你何必一直说谎?我虽然修为不高,但你修没修行我还看不出?”
吴尘也定下脚步,定睛看着孙天野道:“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孙天野撇撇嘴继续不满:“师叔已然筑基,我难道看不出来?”
他说完,吴尘身周弟子不约而同一齐点头。
感觉孙天野就没说过比这更对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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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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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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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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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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