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棺山姥姥摆了摆手,指着边上一张凳子,示意我坐下。
“何掌门是在一年前担任阴山派掌门?”
“您如何得知?”
“一年前你二叔何大同正式消失,老朽猜测而已。”
“那姥姥可知我二叔……”
馆山姥姥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问下去:“今日有更为重要之事,我要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请讲。”
“我阴棺门始于商周,立门之初,受命于天,每六百年做一具五行齐具的天机棺。棺中埋一天机盒子,盒中无它,唯一位奇女子的衣冠配饰而已。每六百年一样,从不重复。履、裙、裳、腰带、彩綢、髻冠……时至今日,埋葬到最后一个物件:玉簪。至于成套的衣帽配饰,何人所用,因何埋葬,老朽并不知。但阴棺门祖师曾言‘玉簪现世,天机缘成。阴阳相合,水火融焉’。祖师还告诉我们阴棺门一脉后人,能令我们虎骨断、金丝散、卷尺黑之人,正是开馆的正主。刚才我非有意袭击何掌门,实乃门规所迫,特意试你。如今天机棺里的玉簪已现世,开棺之人也已验明正身,正是何掌门。阴棺门几千年来的使命已完成,老朽可以正式退休了。”
说完,棺山姥姥怔怔地看着我。
“没了?”我问道。
棺山姥姥点点头:“没了!”
等于说,阴棺门从商周开始,听从什么天命,每隔六百年做一具五行齐具的天机棺,配合地府,埋一件女人的衣服鞋帽,也不知道埋了多少次,到今天刚好整套衣帽配饰都埋完,最后一样东西就是玉簪。结果,棺材却莫名其妙被我打开了,那玉簪还赖着我了。
这事说的神神叨叨,没头没脑,我非常无语:“不是……姥姥,你讲得这些事,其实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碰巧而已!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玉簪给拿走埋回去。我一个大男人,天天带着这玩意儿,显得娘们叽叽的。”我说道。
棺山姥姥微笑着摇摇头:“何掌门除开棺正主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啥身份?”我疑惑不解。
棺山姥姥说道:“按阴棺门箴言,开棺正主是那位奇女子的夫婿。今晚大雨滂沱,正是水火交融日,她会前来取簪。”
我惊得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半晌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大嚷道:“姥姥你可别开玩笑!”
当时我在溶洞拿起玉簪,有个女人在我耳边说谢谢我,鼻尖还闻到一股难以言传的香味,莫非正是棺山姥姥口中的那位奇女子?
“何掌门,我没开玩笑。老朽也想见一见这位跨越几千年,天、地、人共仰之奇女子的容颜。老太太能有这福气,乃阴棺门历任先辈修来的。你能有这福气,也是历任阴山前辈修来的。你二叔何大同,几年前曾跟我说,开棺之人一定是阴山派弟子,老太太当时还不屑一顾,没曾想还真是。哎,我不如何大同远矣……”
“不不不……我有喜欢的姑娘,她也是跨越千年的人物,长相老带劲了,身材又火辣,小性格嗷嗷叫,带出去贼拉有面子。文明社会,不提倡一夫多妻。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得走了,谢谢姥姥救了我的朋友!”
没曾想,话刚一说完,后背肩胛骨突然传来一下暴击。
这感觉……
那是相当熟悉!
我整个人被敲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哇”地狂喷一口血。
二叔给我下得诅咒又发作了!
这他妈什么意思,他是要让我和那玉簪女子结婚吗?
“砰、砰、砰……”
棒槌压根不管不顾,反复地敲击着我。我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嘴里惨嚎不已。
棺山姥姥见状,脸上露出无比讶异之色:“何掌门,你这是……”
我哪有功夫管她,大叫道:“何大同,再敲我就要死了……”
但身后的棒槌此次却像是疯了一般,却对我的喊叫置之不理,呼啦啦地狂击,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敲得奄奄一息,棺山姥姥起身想过来拉我,但完全拉不动。眼见再敲几棒槌下去,我就要彻底阿弥陀佛,告别这个美好的世界,我大急道:“那也得人家愿意嫁……”
此语一出。
棒槌突然停了。
我头皮阵阵发麻,口中仍然不断地往外泛着鲜血,行将就木地躺在地上,心里已经把二叔从头到脚彻底骂了个遍。
老家伙绝对脑子有毛病!
他在老宅子里种下小桃树,一直不让我与别人谈恋爱,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与这个天机女结合?要不要这么搞笑!
我怎么知道她是啥人,还什么天、地、人共仰,她到底王母娘娘还是嫦娥仙子?万一她是恐龙世界里逃难出来的模样,或者老得跟棺山姥姥一般,我上哪儿哭去?!以二叔喜欢刘婶那眼光品味,我实在不敢往好了想。
哥们可无福消受!
何况,夕颜妹子还小眼巴巴地等着我呢!
棺山姥姥扶我从地上起身,拿了一条干毛巾给我擦血,好一会儿之后,我才缓过劲来。
此刻我内心极度崩溃,甚至,极度愤怒。
二叔一直对我隐瞒他是阴山传人的身份,我忍了。他搞什么魂留魄术,送宅子给老情人,自己卷钱跑路,我忍了。他让我替他挡仇债,弄得我九死一生,我还忍了。这次竟然包办起我的婚姻了,这特么能忍?
忍不了!
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也不想问这神神叨叨的棺山姥姥关于二叔的事了,得把方冬子弄醒,扛着赖添财赶紧走。别到时见到那个来取玉簪的女人,脱身不了。
棺山姥姥见我起身,也没阻止我,只是神情无比安然地看着我。
乘棺山姥姥不注意,我偷偷把那碧玉簪子拿了出来,丢在了坑里,顺便用脚推了一块大石头上去,剁几脚,压实。
正要跨出门,天空突然劈来一道闪雷,“轰”一声,砸在我的面前,一个巨大的坑形成,就差几十公分,我就要化成灰烬。
啥意思?
这他妈天雷在威胁我?
玉簪女有这么大面子?
不知道我会掐雷诀吗!
银蛇再次飞舞,眼看天雷又要炸起,我手掐指诀,张嘴就念:“阿类类哦啦啦,麻痹麻痹炸金花。”
但奇怪的是,手脚能行动,可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看那道雷就要劈向我的脑袋,我都要吓疯了,就地一滚。琇書網
“轰!”一声巨响。
刚才站立之处,又一个大坑。
卧槽!
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我试着张嘴说了几句其它话,没啥毛病,但每当发声要讲炸金花咒语时,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是搞什么飞机?
棺山姥姥在屋里苍老的声音传来:“何掌门,请安心等人来取玉簪。”
玉簪?
我一摸胸前,见鬼了,明明被石头压着的簪子,此刻又回到我衬衣口袋里。
我顿时呆若木鸡。
正在此刻,瓢泼大雨之中,走来一人,身姿无比妙曼,但浑身被雨水浇得湿透,身上受了不少伤,血水顺着衣裳滴淌,美眸雨水与泪水齐下。
夕颜!
她站在雨中,怔怔地望着我,目光中布满委屈与不解。
肩膀上站着小白。
她怎么来了,雪莲仙姑呢?!
我赶紧把她拉了进来,急道:“你怎么受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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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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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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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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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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