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赶到时,以济州都监王智慧为首的将领已经把填泊需要的民夫准备好了。
在上次讨伐梁山时,王智慧和邓宗弼一同被俘虏。
王智慧被囚禁在水泊芦苇荡中一个狭窄小高地受够了活罪。王家因王欢惨死唐斌之手,把此事全怪罪在赵岳头上,对梁山恨之入骨,一心想报复,但王智慧被抓,王家立马软了,王欢也就罢了,王智慧是家族寄予厚望全力培养的顶门杠子,也是下一任家主,只这一点讲也万万不能有失,王智慧又是王家所有主枝旁枝嫡庶子弟中唯一一个真有些本事的,若是折在了梁山,虽然王家男丁不少,却在这个乱世也完了......剩下的子弟要么是纨绔二混子败家子,要么是只配混充文职小官小吏的,没有子弟能在朝中尤其是在军中撑起王家的勋贵体面和前途,因而王家不得不低头认了梁山的敲诈,倾家荡产也得凑出赎金.....好在梁山传承的是沧赵的信而有信,真放人。Χiυmъ.cοΜ
经历了此劫,高傲自负的王智慧就吓出个病,畏惧了梁山,同时也更恨极了赵岳.....这回朝廷有高招对付梁山泊,铲除赵岳有望,王智慧自然是狂喜而极有积极性,最快准备好了民工,也带头最热情迎接了呼延灼到来......酒宴间,更是积极主动介绍梁山情况,并为呼延灼出谋划策......
.可惜,呼延家和王家同为没落过了想再振兴的老牌勋贵,按说两家子弟有话说怎么也应该能亲近亲近,呼延灼却对在京中颇有名将胚子大名的王智慧不屑,酒宴上不客气地明显流露.....
随后,梁山泊周围州府的参战军押着民夫和粮草,浩浩荡荡跟着呼延灼大军到了梁山泊南岸酒店。呼延灼惊讶看到上次邓宗弼在酒店这所扎的营盘竟然完好的还在,是一点也没被梁山人拆毁破坏。这意味着什么?梁山人这是什么意思?
留着这个完好营盘,是梁山人以此向朝廷表示根本不怕讨伐,来吧来吧,我不怕你打.....还是,梁山人害怕出泊拆营干活时遭到官兵的趁机围攻杀戮.....
王智慧在酒宴上被呼延灼驳了面子,心中已经鄙视恨上了呼延灼这个不会玩官面文章的粗鄙莽夫,背后狠狠诅咒呼延灼必死在讨伐中,此时却娴熟地虚伪文官那一套,满脸都是对呼延将军的关切之情,提醒道:“此恐怕其中有诈。将军勿急进入。我看先派人进去侦察清楚才好。”
其它几州的都监只得也装作关切,纷纷跟着念经一样有口无心劝说着:呼延将军身份何等贵重,职责重大啊,安全问题万万马虎不得啊,不可不慎呐.....之类的马屁话。
呼延灼却理都不理王智慧的好意,径直策马入空荡荡的渗人营寨,直驱酒店门前,下马,亲自上前一把推向虚掩的酒店大门。厚实沉重的大门在呼延灼强横的臂力下吱哑哑开了,不等酒店内的真容展现在众人面前,呼延灼已经威风凛凛迈步而进,丝毫不惧.....就是这么狂傲牛逼。
梁山人若是在门内玩个诡雷装置,无知的呼延灼这一推门就会被炸得上演一处“空中飞退的死亡之舞”,但,这不是没有玩么。所以,呼延灼的牛逼和勇敢就完美秀成了,无形中显得王智慧小聪明有余,并无将军本色,就是个会些武艺披着军皮的狡诈虚伪文人,名将胚子是个笑话。
再次被不领情,再次被当众鄙视而打脸,王智慧和其它堕落的勋贵将门一样以“无赖,不要脸”为苟且官场混富贵的传家法宝,即使早练得虚伪脸皮厚,此刻也不禁面皮涨红了,盯着进入酒店的呼延灼牛逼背影,目闪羞愤之极的凶光,恨不能从背后一剑捅死.....
其它都监也等于被呼延灼鄙视为已被梁山人吓怕了的胆小鬼,尽管事实确实如此,可是,他们也不禁一阵恼怒:这个呼延炮仗也太不通人情,太张狂不给面子了....你这么狂,怕是得死这.....
他们没敢跟着进酒店,担心(盼着)酒店内藏有伏兵、刺客或什么凶险......但,事实是什么也没有。
酒店里只有桌椅、锅,还有梁山人平日里在此值班准备的做饭烧水取暖用的柴草。
呼延灼轻狂不听劝,却轻狂对了,没遭到暗算,没遇到任何危险,越发牛逼地大咧咧坐到了一张桌子舒服歇息着,明亮的目光看着店外的众将......什么也没说,但店外的众都监却羞臊得越发难堪,心里越发诅咒:这个该死的混蛋炮仗.....
这恨算是就此结下了,但面上自然不能(不敢)有丝毫露出。
众都监讪讪入店,纷纷言不由衷,很违心地夸赞几句,呼延将军果然是英雄豪勇过人,果然......佩服,佩服.....我等万万不及.....
呼延灼是干实事的,或者是急于完成剿灭梁山,不耐烦这些马屁话废话,一挥手阻止了众将的吹捧,说:“文成侯是个人物,某家佩服,但赵岳小儿算个什么东西?惯坏了的纨绔恶霸小子,岂值得我等大将忌惮?诸位要有杀尽梁山逆贼的勇气雄心,不要丢了官军的威风朝廷的脸面。”
众将嘴上连称将军说的是,心里却纷纷在翻白眼嘀咕:你这么评价认可赵廉,真的好么?世间哪里还有什么文成侯?赵廉死了,早化灰了,也仍然是朝廷眼里最敌视的逆贼。朝廷一心想把沧赵家族的一切全抹去,让这个家族就象不曾存在过.....你竟然还敢这么大啦啦地文成侯叫着....
至于赵岳,那确实还是个小儿,但是,你这么轻视他,怕是嚣张自大得过分了吧?
那小儿曾经大闹京城大骂上金鉴殿.....纵横京城无敌手,其骁勇胆大敢为能为,世间再不闻有第二人....那时候,你呼延灼就在京城,你那时已经是护卫皇宫的御马营主将,那时你在干什么?你这么厉害这么牛逼,比那小儿更骁勇自信,为什么不见你站出来教训他,拿了他震慑赵廉.....
呼延灼瞧不上包括所谓名将之才的王智慧在内的这些梁山泊周围州府武官,他的所为是想给这些人打打气....你们不要这么怕梁山嘛。未战先怯,这仗还怎么打?梁山,有什么可怕的.....
他察觉了点众将的心思,却粗豪,不会走心多想,高傲暴脾气也懒得多说,待当地筹集的供应他的粮草在营中安置好后,就立即下令各部地方军把强征的民夫押去施工地立即开始填泊。
“你们会看到梁山逆贼对填泊束手无策的可笑样。梁山武力不足为惧。你们持盾牌弓箭防范严密点勇敢点,不要怕,不要轻易退却,梁山草寇只怕连你们也奈何不得,更不要说敢和我部下禁军较量。你们放开胆量只管去。打好了这一仗,剿灭了梁山草民,大功少不了你们的。”
呼延灼自信满满,再次打气。
地方众将听了这个,倒也鼓起了不少勇气和希望,心态正常了不少,行动又有了积极性。
...................
离梁山最近的泊边。
此次强征来的各州府民夫汇聚在此,总共有上万人,除了负责做饭的全是年轻汉子。
这些人,正经点的是刚辛苦忙碌完春种,抢种的劳作疲惫还没过去,本以为忙完这阵就能悠哉歇着了。其它的则是开店看店不务农事的地痞恶棍,混迹各地干的是正当商业名目的黑活,吃的是宰客甚至杀人劫财的饭,象叛逃潮灾后的以往新生活一样正在各种商铺中逍遥着伺机谋财快活......结果全被官兵挑选着凶狠强征了。
来了荒芜寂寥此时还寒冷的梁山泊边喝冷风睡窝棚,这已经让这些坏蛋们满心的不乐意了,何况还得干活,没收入没任何好处的累活.,这么大水泊何时填得完...
.一个个自然是歪脖子斜眼穷凶恶相的表示老子很不高兴、老子不乐意。干活哪可能象点样子......磨磨蹭蹭装样子,不出活。
这些坏蛋民夫不是弱者,年轻力壮的,加上习惯了灾后拉帮结伙维权,在民间也是横着走的强者了,灾后已经蛮横甚至凶残霸道逍遥习惯了,即使经历了唐斌之乱的凶暴打击,心气也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在乎的,可是,他们的刁钻耍横耍赖无敌怼上的却是比他们更高级的坏蛋军队。
坏蛋军们之所以能灾后当兵吃官饭,就是他们比只能当坏蛋民夫的人更强壮能打,也更凶残狠毒,披着军皮,能代表官府代表正义正当合法行凶,又有武器,兵力人数上也不比民夫少,有一切压制坏蛋民夫的优势,又有任务压着,必须押着民夫快点完成填泊差使,岂能容得这些刁民当面消极怠工糊弄事甚至敢骂骂咧咧耍态度玩对抗,凶睛一瞪,枪杆子就抽上去了,凶残毒打。
有平日刁钻凶横惯了,此刻被打急眼了敢耍工具试图反抗的,官兵更凶强,当场就杀了。
见血了,有人倒下成了尸体,刁民们这才惊了,在刀枪盯着下假装老实了,心里骂翻了天,骂朝廷,骂皇帝,骂蔡京童贯,骂大臣,骂在场的官兵,当然也骂赵岳,赵二你这王八蛋害人精干吗不投降朝廷死掉....只能真干点。
但官兵却不满意,凶暴催促再快点,看到不顺眼的,不由分说就是一通更狠毒的殴打,打得这帮刁民坏蛋惨叫,怒极,恨极,却无奈不得不咬牙切齿玩命的干。
施工速度终于呈现出效果了。
众多拉泥石的板车,一车车迅速拉过去倒在泊中,不久就填出段水中路来。
呼延灼要求填出的路必须达到四丈宽,至少得保障到时候能五匹马并行冲杀向梁山。
民夫们在无情的监工下干得热火朝天,提前体验了一把历史上金国灭亡宋国,宋人沦落为最卑贱奴隶群的悲惨滋味。
王智慧等在场的都监和部将们却是没心思欣赏刀枪下的劳动场景。
他们都在紧盯着梁山泊中的动静,看看(惊惧)梁山人会对此有什么反应。
他们可不象呼延灼那么自大地认为梁山人好欺负。
前面已经有血淋淋的教训呐!还发生了比血淋淋更可怕的。
他们马都不敢下,始终骑在马上,防止梁山人凶暴杀上岸来自己万一跑不急。
尤其是王智慧。
他尝过当梁山俘虏的滋味,再也不想再经历一遭困在芦苇荡中那种凄惨绝望。
他也再也经历不起了。
只上一次,王氏家族为赎回他就已经折腾得倾家荡产了,把灾后拼命捞的好处全赔空了。若是再被梁山人俘虏了,就算赵岳仍然不杀他。王家只怕也只能狠下心放弃他,再不肯交赎金。
或许是水泊太大,很难巡逻过来。或者是梁山人万没料到朝廷会玩填泊这样的笨招。这次,梁山人的反应有点慢。民夫们干好半天了,都粗略填出上百米远了,泊中才出现梁山人身影。
那是条两人的小船,应该就是梁山的巡逻船。
船上的人显然已经看明白了官兵看着民夫在干什么,意识到了填泊为的什么目的。小船过来了。船头一汉子张弓对着进入泊中填路的民夫凶恶大喊:“赶紧滚蛋。敢和我梁山作对,死。”
尽管从赵岳盘踞梁山起就从未对周围的寻常百姓行过凶,这些年来事实上还无形中庇护了周围的百姓免遭贪官污吏的肆意欺凌盘剥并且带动了富裕,梁山在周围百姓心里不可怕,甚至为有赵岳在此立业而庆幸,嘴上甚至还感激,但这不意味着这些民夫此刻不害怕。
梁山人,或者说是沧赵家族长久以来的处世风格就是:我带给你好处,我不需要你感恩,不求回报。只要你不侵犯我的利益,没威胁到我,那你怎么都行。你是好是坏与我无关。但你若是胆敢破坏了梁山泊周围良好的商业环境,甚至敢侵犯踩到我头上,那我决不放过你。
梁山人和赵庄一样都有拿人烧了甚至活埋了肥地的传统喜好。仁慈广大、宽容的一面是凶残歹毒不顾世俗舆论,甚至睚眦必报。并且有能力报复。
这,谁不害怕?
眼下,民夫们干的正是侵犯梁山人根本利益的事。
填泊直接威胁到梁山人的生存。
这事大了,梁山人岂能不露出歹毒凶残.....
泊中铺路的民夫坏蛋们只从自己的坏蛋心性角度考虑也恐惧梁山人会无情射杀自己,所以,吓得这几十个人哄一声,丢下工具,没命地往外逃去,生怕自己比别人跑稍慢了半点就被正愤怒的梁山人认定为不甘心放弃施工的坏蛋给优先射死立起教训榜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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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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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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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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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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