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讨伐梁山的朝廷大军所处的范围正是在梁山实际统治区之内,那位向导已经提醒过了,只是邓宗弼等朝廷官员自然很不以为然,并没当回事,没多往深处想。因此,先锋官,自负精明过人而在四将中最傲气的陶震霆今日注定没好日子.......
剩下的四百来骑先锋骑兵接下来继续探路,安全前行了约两里地,突然前面不远处左侧的小山丘上两声弓弦响,两只利箭从丘上密林间急射而来,目标皆是陶震霆。
陶震霆因之前对付梁山区区四个哨探蟊贼,亲自动手了,却只吃亏,没沾一点便宜,在部下面前丢了面子,傲气的心深感耻辱,到现在满肚子怒火也一点没消,浑身的劲憋得足足的,只盼着再有梁山蟊贼能出现,这次誓杀之.......骤闻弓弦声,反应极快,立即俯在了马上,并双锤较劲准备拨打可能是射马或他下半身的箭枝。两只箭挂着渗人的凄厉风声,却全射了个空.......其实陶震霆就是不躲,箭也不会射中他......但肯定会射中反应慢的他身侧的骑兵群中某倒霉蛋......就是要进一步激怒他。
又是两骑中箭惨叫落马,陶震霆却听到山丘上有人骂娘很不满意的恼怒大叫:“嘿?万无一失的这一手竟然射偏了!这老小子莫非是属蟑螂臭虫的?命这么硬,竟然能从本大爷的神箭下逃脱生天?”
又听另一个声音更阴损感叹:“这个盔甲招风的老小子一脸吃人狗相,一看就知不是个好东西,可惜了没弄死他。”
陶震霆这个气啊。
你们两个蟊贼射中了我两个部下,居然还极不满意?居然还想偷袭一击必弄死我?
你们是对什么混账狗东西啊?!可恶之极。
你们那是射偏了?
你们是箭术太逊,根本射不准,好不好?还万无一失?还神箭还大爷?你谁大爷?我呸!吾必杀你们.......
激动得他气血翻涌,双目放凶光,但看不到山丘上的人影所在,还得提防着这对狗东西再次炫那手烂箭术偷袭。
这时又听到山丘上那个自吹是神箭大爷的家伙恬不知耻叫道:“这老小子属相特别,命硬。射不死他,咱们兄弟就下去干死他。”
那声音充满无限自信,仿佛他是天下无敌的绝世高人,有资格狂拽吊霸天,自信只要亲自出马下山厮杀就一准能干死陶震霆。
另一个声音应声道:“对,咱们下去干掉那狗东西。”
语气也是那么超级自信,理所当然,堪称牛笔满满。
陶震霆的怒火被撩拨起来了,开始有些失去理智,气得想:“哪来这么两个二逼,太狂妄了......你们谁啊?”
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牛,那谁谁就出现了,马蹄声响,几转眼就下了山丘来到大道中,并且无惧无畏的迎上来了。
陶震霆定睛一瞅,果然是两个年轻人。
一个只二十出头点的样子,胡子都没长,马上挂弓,背上背箭,手提一杆戟刀,一身超拉风的盔甲,脚蹬漂亮实用的皮战靴,这一身让陶震霆不禁有点羡慕。
如今的大宋朝廷却是不能给将军们配上这样的装备。
这样的好盔甲,国难以前也只有冠军大将军、骠骑大将军这样的顶级武官才有,其他武官就没资格穿。
至于这种好战靴,就算不论官位品级,那也得你着实称两钱并且着实舍得花钱才能拥有.......只有沧赵家的工厂才能制造出如此精品。
沧赵精品天下无双,但那价格也天下无双,贵得是真正离谱。
沧赵家的商人宣称:“用我们家的精品,比如鞋子,那鞋子不是鞋子,而是品味,品味你懂不懂?那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运道的象征。你官不够大,权不够重,钱不够多,家族不够兴盛有盼头,品味不够高,老天不垂青你走运,你就根本不配用我家的精品......”
很气人的说法。
但越是如此,沧赵家的精品越是卖得好,每一批数量有限,得狂抢,花了贵死人的大钱有幸抢到了,就算是踩在脚下的鞋子也舍不得用,精心收藏着,需要显摆时才会用上,也确实总能赢得无数羡慕的目光,大出风头......
“人啊,很多时候真特么就是那么贱!”
陶震霆如此感叹着。
他出身一般,家族有钱,能从容读书习武,但家底远不够厚,官当得也远不够大,最高也只是个地方厢军都监而已,地方厢军就算不是流民编入的乞丐一样的军队,也是穷鬼兵,军饷极低,管饭吃而已,他这个厢军一方老大也自然的钱捞得也远不够多,又没有别的发财路子和本事,和得意洋洋享受精品的那些人物相比也属于穷鬼穷官,但也曾经咬咬牙买过几次沧赵家的精品,给自己,给老婆.......你还别说,用了就是有面子,浑身都轻飘飘的,美滋滋的.....物有所值。
这从侧面也反应了他的性情本质,虚荣,他是自负精明又武勇过人,有大本事大前途而心高气傲的那种虚荣,脾气也暴,暴脾气中暗藏着自大轻狂。
赵岳和部下高参们这次算计得就是他这个先锋官本性中的傲气轻狂重面子,出动的几个骑哨就是为了刺激他先上钩。
陶震霆哪知道咋回事。
此刻,他羡慕来人的配备,心火也越发旺盛:破产的梁山贼寇也配有.......Χiυmъ.cοΜ
但这位打扮拉风,神情拽拽的,让自负形象的陶震霆看着恨得牙直痒痒的家伙模样体型等整体形象倒是挺有看头,尤其是提的皇宫都充作首要依仗的戟着实加分不少,和狂妄自信有点配;
另一个蟊贼年纪大些,没有三十也是二十七八了,长相也可以,算得清秀,一样的马挂弓,背背箭,一样的不一般的盔甲战靴,手提一杆长枪,也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看着就气人。
更让陶震霆火大的是,
他认出来了,使戟的这个家伙必是那次陪赵岳进京闹事的那两戟将之一,是他和其他三个好友当时气愤得恨不能不顾一切冲上去亲手当街当众干掉的人。
使戟的两家伙当时的嚣张凶残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样,高调到天似乎都盖不住他们了......尤其让他们恼恨不已,激怒得四将差点儿没忍住动手,却到底强忍了下来,却从此憋狠了这口气,想不到今日却能遇到其中的一个,还是东京看到的那样拽,拽到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目空一切......太该死了,此时不趁机杀之解恨怎能甘心......
这一对搭配是宿义和也属于梁山斥侯骑将的叶声。
宿氏兄弟的箭法都不错。宿义尤其擅射,已属于箭术高手了,单论箭术,在梁山诸将中是前几位。之前的偷袭,若是他真想要陶震霆的命,那一箭就算不能一举干掉本事高强又正处于亢奋戒备状态中的陶震霆,也必能伤之。
他和叶声的对话就是在耍宝,是故意拿话进一步刺激陶震霆生气。
他也擅长耍宝,此次属于本色演出,很轻松,很自然。
他和兄弟宿良本就是对梁山活宝,不着调不是没脑子,而是在梁山,他们兄弟属于最年轻的将领,不用负什么重大责任,又乐于当个听指挥的小将,没任何压力,跟着赵岳就不用动脑子,放得开,放纵了本性中原本就有的地方富豪家少爷的自得潇洒纨绔胡闹二气。
这其实是种精明,属于一种生存处世之道。
如此二气,似乎有点傻,在梁山却有好人缘,和谁都处得来,没人会忌惮防备他们,哪怕是性子刻板严肃的孟福通也常常会被他们的二逗笑了,这种功力可不一般,是做生意贼精贼精却让人看了会感觉有点二(好骗、可靠)的爹遗传亲传的。他们可不傻,很清楚紧跟着赵老二混,正经事上能顶当上去,关键时刻靠得住,这就行了,不需要象其他将领那样刻意去表现什么争什么。
他们跟赵岳较早,比较了解赵岳,而且家中和沧赵从生意上早有渊源也就有交情,家中又富有,老爹操持生意继续赚大钱,底子厚,又有个出色的帝国大将姐夫和一个厉害的姐姐,他们真不用愁什么急什么,死忠赵岳,保命能熬过乱世,一切就不是问题。
赵岳也很了解宿氏兄弟,心里清楚这对兄弟面二,心灵醒,半点不缺心眼,而且心也够霸道凶狠,绝不是表面那种好笑,知其能,这次特意派其出马,配上成熟稳重心细有心计,本事也可以的叶声,正是一对最重头戏的好角色。
此刻,二将看得出要针对的目标——陶震霆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必须再加加码才能让其理智丧失得够用。
来到近前,宿义戟指陶震霆,傲慢之极牛哄哄高声喝道:“狗样老小子,你告诉大爷你属什么的?
陶震霆一听问属相,那火腾的燃得更猛烈了。
刚刚,宿义在山丘上可是骂过他是属蟑螂臭虫的,另一个也骂他是狗,现在当面了,张口不问姓字名谁,只关注他属相,再瞧瞧这家伙那自信得不行不行的拽得不行不行的却满脸好奇宝宝极想探究的样,刺激更大了,这,这太气人了。这人什么混账脑子啊!
陶震霆活了三十多岁,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混账东西,以他的武艺和后来的官职也从来没人敢如此对他。
第一次,刺激格外强烈,也格外让他受不了。
”呔,你这蟊贼,本将,征剿梁山草寇的先锋大将,殿前司皇帝驾前都虞侯陶震霆是也。你这混账东西是哪个?快报上名来,也好受死。本将不屑杀无名之辈。“
“哟何!老小子,你够狂的啊你,比本大爷还牛。”
“殿前司虞侯,还都?京城是首都,虞侯就加个都字显得高级呀?皇帝的走狗打手而已,还皇帝驾前?你够得着皇帝面吗你?别当我没做过官就不知道朝廷那点破事。虞侯,那也叫官?品级都没有,领着临时工干苦活累活的吏而已。你吓唬谁呀你?上次去京城逛逛,连一个姓耿的宰相大官都得敬着本大爷。本大爷不高兴了,连皇帝家的什么王都弄残废了。当朝王爷都得怕我让着我,你,你个小虞侯也敢放肆大喘气,还敢放大话逞能和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叶声跟着极度不屑的嗤笑一声:”我就说他是条只知吃人的贱狗嘛,看看他自己都承认了。这老东西特不要脸了,还敢和咱们兄弟伸手?兄弟,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宿义不屑地瞅着陶震霆,哼了声,“这臭虫老狗既然自负本事,欠教训。那咱们就给他个较量的机会。咱兄弟是何等高级有讲究的人。不能让人说咱们太小气。”
那个还说呐:“对。不能小气。给他机会和咱们兄弟试试手,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他受到教训,以后行事也好有点数,别再觉着当了个不入流的芝麻粒大都算不上的小官却披着官皮就算个人物了。”
宿义点头赞同道:“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唉,我说那陶......陶什么玩艺来着?嘿,你名真难记。你爹也太没文化了,瞧瞧给你起的啥破名啊!起名是有大学问的。首先一个呢,它得好记,朗朗上口,叫得响亮,懂不?我看你以后就叫陶大便,啧,好记却不好听。对,就叫陶淤泥吧。我梁山正需要挖淤泥的人手。放心,一会儿动手,我保证不杀你。保你有机会名符其实陶淤泥。我起这名,啧,真是绝了,和你很配哟。总比你那陶什么让人记不住没印象强多了吧?”
陶震霆这下是真气疯了。
这特么真是一对该死的混账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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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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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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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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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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