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动力船最快赶回,把码头剩下的民壮转移完后就静静停在了码头里避风和例行检修,等待赵岳随时召唤。
半岛大渔船并没就此停下,又转去沧北转移晒好的麦子,同时送去大量鱼干等干渔产供应沧北军以及部分僧人。
沧州和河间府遮蔽在连绵风雨中,两州南部的河北东路地区、西部,以及山东北部都渐渐开始进入多雨,正如赵岳事先所料。但并不太远的沧北以及辽国燕山府不多雨。渤海上也没大风浪,不多雨,小船不能行,但大渔船不耽误转运。
赵公廉看到了半岛渔船的可观运输能力,心一动,索性把沧北的夏收成果也尽量转移走,只留下能撑到年底的粮食就行,省得到冬天突然大举悄悄撤离时管辖区不明真相的人都怕操心不过来呐,还得负担太多太重的粮食牵累。
现在就着手把不需要的东西弄走,尽量减轻大撤离时的负担无疑是明智之举,到时候能消失得更轻松、突兀、迅速、悄然。也不用操心哪弄那么多好仓库存放粮食,更不用分出本就紧张的兵力散在各处守卫沧北财富,也不怕三十多万憋得不轻,不少的怕是已经忍耐够了的无良僧犯突然爆发哄抢分散的容易抢的粮仓什么的,粮食能全集中在城里看着,能完全卡住粮食来源,更容易控制住不老实的甚至自负智慧正憋劲想寻机较量一番的僧犯,更可轻松集中力量和精力打仗。
大撤离前总是要给辽国一个狠狠的教训,要重挫辽国长久以来形成的一向轻蔑宋国人的强烈种族优越感和自信心,让辽国上下越发惶惶终日,在金国严重威胁下,即便宋国没有了骁勇善战的沧赵军,辽国也不敢真强硬和宋国也开战......
通过这一战,也能把沧北军中并不真忠心服从指挥或不肯真卖命恶战等等的隐形不堪用的所有武僧兵筛选出来,到时候全部巧妙消耗在战争中,彻底清除掉杂碎甚至毒瘤隐患,不但减轻撤离时的负担,也能更自如指挥控制着悄然撤离.....
这一仗是一定要大打的。
至于留下的麦子,只保障军队供应。
那十万准备用于战争的凶恶好斗僧汉也间或会有白面馒头包子什么的享受,也是为了安抚住这些最能引发祸害的群体。至于剩下的准备抛弃的二十多万既不能打也不愿卖力干活改造的不堪僧人就没白面能吃到了。有饭吃就不错了。
尤其是那些又端起高僧架子的、耍泼皮无赖不肯干的.......更没得享受。
想装病或耍赖不肯干活?
这时候是夏收农忙全力抢时间的时段,不是没事干的管理可睁只眼闭只眼松一松的冬季。
这时候没的宽容,更没的纵容。
不干?
皮鞭子上。
鞭子不行,敢梗脖子嚷嚷“不怕神佛怪罪就杀了贫僧吧“,敢以死来试探?
很好。
你愿死,我难道还不舍得埋?
那就不客气地拉出去杀了,肥亏欠太多的大地。敢跳出一个杀一个,跳出一村杀一村......
从去年一开始就不断区分、挑选,归类集中管理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那些听无良高僧或原寺庙僧头的蛊惑,或是本身就不是东西,敢不老实了,不肯干活的僧人全集中在一处处特意挑选布置的村子里,军队很容易包围和区分目标进行暴力镇压,不会面临全体僧人都被牵连甚至煽动起来对抗的麻烦与风险.......
果断无情杀了敢闹事的无耻僧犯,管你高僧低僧,统统不在意,如此也能最有效警醒和威慑住其它不堪的僧人。
真动刀子要杀了,却又没一个高僧什么的真舍得誓死抗争了,都乖乖下地了,只是改在地里磨蹭,变相对抗和试探。
巡察的将士却也不管他们偷懒。
但这些僧人必须得顶着毒辣辣的大太阳一天天得干,而且劳动时间格外长。
既然不肯吃苦卖力,又不怕削减饮食这种惩罚,选择宁愿挨饿也得争取少干活的舒服,那就不用吃那么好那么多。
别处僧人尽管也是不堪的却还老实听话干,都是一天三顿饭,而且菜量充足,蔬菜种类多,也有油水,吃得饱,喝得足,顶饿顶累,趁着有月亮能晚上收割,两班倒,不用顶着中午时段的毒辣太阳下地遭罪,有合理的饮食安排和休息时间,能有精神。这帮无赖僧人一天只两顿,每顿一个或两个粗糙之极石头一样干硬的凉棒子面饼子,得泡着才能吃下。没菜。菜汤都没有。就盐巴吃点自己搜摸的地里现成的野菜吧。那是老天照顾给的,不算不劳而获的。晚上没饭。这些僧人聚居的村子侍弄的菜地,菜全部挖光运走和破坏掉,让他们晚上披星戴月的回来,饿得想偷吃菜垫肚子都没地弄。xiumb.com
监管将士还告诉这些人:不愿意忍受不是?你们可以随便离开沧北。离开了,不在沧北管辖区了,你就自由了,上天下地随你撒欢折腾。就是不要再回来了。都有编号,谁的编号划去了却还敢回来,唯一下场只有埋了肥草地。没有宽容。
放他们自由,却又没一个宁死选择自由而走的。
真有骨气的,真肯为信仰献身的,早在当初被各地土匪一样的官兵残暴虐待的押解途中就自我了解了,或是在最初的朝廷灭佛全国围剿寺庙抓捕中就或武力暴力反抗或烈火焚身自杀以示不屈的对抗等等形式中死在奋勇抗争中了。
有耍聪明想欺负赵公廉心软不够狠的,曾盘算先离开这,到别处比如沧州或河间府有人烟的地方混,避开夏收忙种,过后再回来认错搏同情,接着在沧北有吃有喝的混,可一听沧北军这么说,智慧精明的小算盘也不敢打了,死心了。
他们都已很了解沧北军的行事风格:说到,做到。
官府想收拾“民”,那太容易了,有一万种手段整治得民骨头很快塌掉老实了。权力在正常情况下绝对好使......不是民想对抗就能抱团对抗的。
这些最无耻最烂的僧人受不了折腾了,抗争是为了享受,没享受没舒服偷懒还得多遭罪,他们哪还有心气坚硬坚持下去。不少的也暂时老实肯多下点力气以换取点稍好的饮食待遇了。
嘴硬的却也不少。
尤其那些无良却早前有名的高僧是这样:我是高僧名人,我就不真干,你还能真不给我食物逼我饿死?沧北军确实也没那么做。但,他们在看到中暑或佯装中暑偷懒的僧人被拖走直接埋了的可怕后,也不得不稍快点,不那么磨蹭不动了。
耍聪明闹来斗去,这些混宗教神仙日子的无耻家伙最终还是得干,还是得为夏收出力。
....................................
沧州下雨,或大或小却就是半点不停,也没大风,时不时电闪雷鸣,直直那么下,天上始终不见太阳。
赵庄留守的人都可以从容歇息了,赵岳却没歇息。
他心里越发不安,又不知到底哪里有问题,并且还有别的心事,就带着十几个干练的庄丁将士骑马先去了河间府转转。
河间府也没多少民了,而且多躲到南边扎堆生活,尽量离辽寇犯边远一点。
但仍至少有几千户选择在瀛河等大河边自发地扎堆生活,靠大河,有水有良田,还可以打渔吃或赚钱,这种便利是百姓拒绝不了的。现在,这些人家却顶在天灾下第一死亡线上。
就象老奶奶所说的,这些歪歪蛋若是当汉奸死在战乱中也就罢了,是活该清理掉的民族败类族群毒瘤,但若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全死在天灾中........赵岳想去提醒一下,让这些人能早早自己撤离。
这是个次要原因。
赵岳没祖母那么心慈心软。
他不在乎这些男女各种王八蛋的死活。
而且,一个想成为最强大最先进的高素质的伟大民族,必须有人牺牲,更必须得有大量不堪者被无情淘汰清理掉。
与其可怜王八蛋能活到当民族的阴霾,不如狠心让这些人全死光了,其它国民就能格外轻轻松松阳光幸福生活。
赵岳到河间主要是想去看看坐镇河间府的宿太尉宿元景到底是个什么人。
宿元景是管着河北东路及相关山东数州的高阳关路最高军事长官,这个位置太重要了,严重关系到沧赵帝国或者说是关系到会独自留守宋国的赵岳在河北东路这的日后战略布局。而且,朝廷很明显没有其他够分量的大佬肯到这来顶替这个凶险而极其艰难的位子,宿元景不会是河北东路短暂的过度首长。如无意外,他只能一直硬头皮顶在这熬下去。
如此,宿元景到底是个什么人,可不可用,值不值得拉一把试着收用来借力......赵岳需要尽快明确搞清楚。
宿太尉如果可用,那太好了,在不久的日后,河北东路的事就好弄多了。赵岳能轻松不少。如果本质不堪,顶当不了大事的压力和考验,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做准备,另辟蹊径周全策划好,设法架空其兵权,也不是不行。
而现在就是看破宿太尉本质的最佳时机。
在正如赵岳预言的那样瀛沧二州进入连绵大雨后,赵公廉就特意派人去口头提醒了宿元景:我看这天气不对头。今年的气候太反常。要谨防洪灾甚至出现大河决堤啊。最好有防无患及时把河边百姓尽早转移........
大体就这么个意思,确实是为宿元景好。身为河间府父母官,对百姓安危是有直接责任的。
当然也是试探。
宿元景听了传话,坐太师椅子上慢慢捊着胡子思量了一下,对沧北使者表示了感谢赵公廉的好意提醒,还特意安排留使者吃饭,心里则不屑:还管到本官这来了?赵公廉还真当自己是河北东路的无冕之王了?真以为本官怕他得听他的指使了?真是一朝得志就忘本,忘了自身不过是个边关穷贱难民堆里出身的下贱贫民子弟。终于露出尾巴了。真是狂妄........
在这种心态下,你可想而知他岂会听进去提醒?岂会有心按赵公廉说的立即布置通知和帮助百姓尽早迁移以避祸?
转眼又是几日。
雨势未停,并且天气无丝毫好转迹象。河间府城中都积水严重,地洼积水深的地方甚至已能淹死人。
这时候宿元景终于也注意到灾情,开始有点担心了,可别真大量淹死了河边百姓甚至决堤了.........
心中恨恨咒骂着赵公廉真是乌鸦嘴,但也想安排人去大河周边通知百姓赶快转移。
这时候应该还不晚。
但是,这种鬼天气,谁愿意冒着电闪雷鸣趟雨水泥泞费劲甚至冒险去负责任地通知可能陷入凶险的百姓?他们又不是赤党党员,更不是坚决服从指挥的PLA人民子弟兵。地面上这时候,哪是沟哪是路都看不清啊,全在水中.....危险......
倒霉被强派了差使的士兵和小吏不情不愿的却不得不出城跑腿,但离城不远,一瞅这雨势天气和陷足太难行的地面,他们岂肯向前。都有招,也不傻乎乎的找理由直接回城找挨骂甚至挨打,就在附近找地悠然呆着熬几天,反正带着不少食物,城外又有太多荒废无主的好房子可住着避雨,正好在外悠然偷懒睡大觉、赌赌钱.....话说,卑贱苦出身,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这么好的地主士绅老爷们家的大房子呢,这会倒是能自由随便占了尽情享用一下,体味畅想一番.....过几天再回去就说通知了。老爷们在城里舒服着能知道外边什么?还不是想怎么哄骗就能怎么哄骗?再说了老爷们也并不真关心百姓死活.......
同时,也有河间府官员士大夫对宿元景说:”大人为国为民而忧,品行令我等钦佩。但也不必太忧心。那些百姓都是当地土著,久在河边生活,岂会不知大雨洪水的危险?岂会感觉到有可能有危险而不知自觉迁移躲避?“
立即就有很多官员是啊是啊的捧哏,并有人进一步安慰宿太尉,摇头晃脑道:”此乃边关。边关之民最是刁顽机灵。他们经历多了凶险,对危险的警惕是很强滴,一察觉不对早跑了,还用咱们操心去通知.......“
这话一提,又是众官员哄笑着一阵的赞同.......
都在为宿元景推托责任,讨好宿太尉,也是在为自己无视百姓人命的不负责任找借口。
更有无耻而心歹毒的甚至干脆直说:”如今河边那些贱民皆是刁民老毒妇,死不足惜,岂值得累我等操心?再者也就那么点人,撑死也就几千口子,若真有洪水大灾,不知逃脱而倒霉全死了,死这点人也不算什么。(对朝廷对天下人没什么不好交待的)“
此外,考虑到从沧北看押僧犯那回来的五万打仗不顶用却个个是各种人渣而裁撤下来的边军,为河间府屯田种菜或做工,都安置在府城县城里住,白天出城在城池周围的田地劳作,晚上回城食宿.......如此便于官府统一控制监管这些人渣,防止趁夜逃走。这些人在天灾降临时反而没什么危险,不用操心。
宿元景听了感觉在理,对灾情也就不再以为意,丢到一边,又心安理得专心它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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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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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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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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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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