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权宰相和直接左右皇帝心思的幕后小相,两家直接争锋,这级别,别说一般官员,就是朝挺大佬也不会随意乱插手,瞧瞧风头再说。
纨绔子弟争锋的事,通常都是两家自己私下解决,不会闹上朝堂。但现在是王黼的二儿子成了阉人,而且双方直接动用了凶器,闹大了,两家结了大仇,必定要在皇帝那争个高下,甚至争个你死我活。
直管京城地面的开封府尹却是躲不开。
身为实权大佬之一,有数的重臣,他和随侍皇帝的赵廉很熟,没什么大矛盾,但跟王黼的利益关系更近。
谁是谁非不重要。做为同盟,关键时刻要亮明态度。
一群捕快很快来到赵府,通报奉府尹大人命令,要捉拿凶犯赵岳等四人归案受审,希望赵府配合。
可等了半天,府中无人搭理。捕快头子有些恼火。
你沧赵再牛,招惹了更厉害的大人物未必能幸存。
你家犯事了。俺们奉命依法抓人,谁也说不了俺不是。摆架子?无视俺?俺直接冲进去抓人,你能怎样?不服,你找府尹说去。
炸了炸胆子,带人冲上台阶,推门不开,呼喝着近千年后仍在用的执法口号,啪啪狠叩门环,刀柄铁尺水火棍嘭嘭砸门。
大门突然一开。
赵府一群家丁出现。
打头的管家遁空上来就是一脚,踹得捕快头子跌下台阶。其他家丁也利落地把带头搞事的捕快揍了下去。
遁空居高临下俯视着愤恨却不敢硬冲的捕头,冷笑道:“守在府前是你们的职责。插手这种争斗,你们也配?”
指指头顶皇帝亲书的金灿灿牌扁,“敢在伯爵府闹事?你当这里是什么?”
点着捕快,吩咐左右:“敢助纣为虐踏上台阶找事,伸手,去手。伸脚,去脚。”xǐυmь.℃òm
家丁异口同声:“诺。”
分列府门两侧,按刀而立。
去手两字已随着相国寺事件传遍京城,成为眼下最新最热门词汇。
赵府是士林仰望的伯爵府也是将门,按制配备正规护卫,有资格带制式武器。出身边境,杀过辽军的护卫,杀人不当事,剁手算个鸟。
捕快们一想到在相国寺前看到的那些断手和花胳膊的惨象,再瞅瞅一个个煞气四溢的赵府家丁,不禁打了个寒战,无人敢挑衅试探。
皇宫当值的赵廉看着家里紧急送来的审讯结果,象弟弟一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之所以被称为小相,是因为除了那些直达皇帝本人的绝秘,其它的,包括蔡京审阅过的奏折,按理应直转皇帝最终审批定夺,却都会先转到赵廉梁师成这过一遍,分为需要皇帝仔细掂量的,和只需要签字盖章的两类,再由皇帝处理。实际主要是赵廉在干。
梁师成哪懂军政大事,也懒得烧脑子耗心血,反正暗和赵廉通气,能准备好皇帝可能会问到的上奏事就得,只代皇帝起监督作用。
赵佶不喜政务,有赵廉这样年轻能干的秘书,特意这么安排的,政务负担大大减轻了,可以更好地享受艺术和生活。
赵廉旁观洞察全局大事,无形中也获益甚多。
趁着皇帝午休,得空的梁师成来到赵廉的办公室,坐在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廉,目光闪烁探究。
他掌管大内谍报,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自然能迅速知道事件整个的起末。
仔细掂量了自己应该怎样对待这种冲突,他怀着强烈好奇心来探看赵廉表现,然后心里惊叹:招惹了如此强敌,你这也太镇定自若了吧?
赵廉不满地扫了梁师成一眼:“老梁,你是来看兄弟笑话的?”
梁师成皮笑肉不笑地嘿一声:“哪能呢?”
并不说别的。
即使没有弟弟提醒,赵廉很清楚奸贼岂是真可以信任依靠的。
他不动声色,随手把证词给梁师成看。
梁师成随意扫了一眼,又还了回去。
这种事,谁是谁非无关紧要,关键谁势力更大,谁的手腕更厉害。
他饶有兴趣地问:“兄弟打算怎么办?”
赵廉淡淡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俺不惹事。事来惹俺。一次又一次。当俺家是泥捏的呢。”
然后扫了梁师成一眼,有些讽刺道:“这事,你老梁帮那边都吃亏,紧跟圣上,老实待一边瞧热闹好了。若真仗义有心帮兄弟,在另一件事上到时伸把手。”
被鄙视轻视了,梁师成有些羞恼。
换个人这么对他说话,即使那人是蔡京、皇子,他也指定要想方设法报复,但对赵廉就不太敢了。
这么多年了,他太了解这个目前埋在深宫不声不响的年轻人是多么可怕了。这人简直就是天生当宰相大佬的料,又掌握了他太多把柄。
梁师成自负手段,对赵廉却是真佩服,自觉做对头,真搞不过。
再说了,赵廉对亲近支持的人绝对仗义周到,偶尔说讽刺话,也是为对方考虑。眼前的讽刺就是。
有这话,梁师成不用首鼠两端费心琢磨怎么假装够义气,一身轻松,只等见机行事争取捞到好处,自然激不起报复心,反倒有些感激。
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梁师成咳嗽一声问:“另一事?啥事?”
赵廉起身踱着步,过了一会儿才说:“张近张大人上的那份女真贼事件的奏折,老梁你也知道。不瞒你说,俺家商队探得女真造反势力渐成。这群野人中出了几个了不得的枭雄,所部异常骁勇善战。契丹呢,军官腐败糜烂,军队战力大降。俺料定大辽的灾难不久就来了。”
瞅瞅梁师成,“这不是咱大宋夺取燕云十六州的天赐良机吗?”
梁师成眨了半天眼,也搞不清赵廉的意图。
“公廉,你的意思是?”
赵廉低声道:“俺想下地方当个知州啥的,整军振武,到时好有机会从西军手中分份恢复燕云的功劳。老梁,你想啊,一旦女真蛮子打得契丹蛮顾头不顾尾的时候,燕云的辽兵必定抽调。咱大宋火中取栗的机会不就来了?可凭高二搞得那些花架子兵,能行吗?”
梁师成心领神会一笑,摇头道:“高二就会拍官家马屁,哄官家高兴,练兵打仗?”
撇撇嘴:“只怕还不如俺老梁。俺起码还知道手里得养一只靠得住的精兵,关键时能使上劲,不能全是废物。他?哼哼。”
指指脑袋,意思是高俅脑袋里装的全是屎,光拍马屁,居然把镇国禁军弄成劳工贱役苦力,废了武力,指不定哪天事急露馅就倒霉了。
赵廉向梁师成挑了个大拇指。
“老梁,你想啊,西军如此势大,早已尾大不掉,如果再收复了燕云?”
梁师成眼睛一眯,接口道:“威望盖天,世间仰望。官家弄不住他们,咱大宋的天可能就变了。咱兄弟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他很清楚皇帝做梦都担心强大团结无法摆布拆解的西军,一直处心积虑地控制。派童贯去就是为了这个。可至少目前看效果非常不佳。
若是京城官员。尤其是象赵廉这样的亲近之臣能练出精兵,即使夺不了燕云,能制衡西军继续膨胀一家独大,皇帝肯定是最乐意看到的。
关键是赵廉文武双全,只怕真有这个本事,也是唯一真有胆子和蛮子硬干的文官。由他干这事,成功的可行性不是很高,是极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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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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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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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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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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