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夫人请了广济寺的善德大师为家中祈福,命奴婢来请夫人带小少爷过去。”
“祈福?”
张倚慧一怔,随即神色不快:此为借口,让大和尚给三郎相面是真吧?
明知老太太仍不信任小孙子,张倚慧心中不满,却不能推辞,只得叫醒睡午觉的幼子。
赵岳从迷糊中慢慢清醒后,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经受住了考验的大丫环,微微点头道:“绿竹,奶奶年纪大了,以后在情报网的事上多帮帮她。”琇書網
“遵命。”
绿竹对神奇的小少爷敬畏得很,有了这命令,知道少爷认可自己,从此在府中的亲密地位有了保障,心里欢喜,赶紧恭敬地应承。
赵岳笑了,意味深长道:“不必紧张。我,不吃人。嗯——,本少爷觉得你和刘文哥哥配成对很合适。你,不妨掂量掂量。当然,此事随你心愿。不会有人勉强你。咱家也从不强制婚姻。”
张倚慧看着幼子慢条斯理地说大人话安排大人的婚事,不禁被逗笑了。
而绿竹却被这巨大的幸福震晕了。
她是个极有心机很要强的人。笨蛋也伺候不好精明勤奋又好学的宁老太太,更不能在无声无息间破坏掉那孤儿的阴谋,不让任何人察觉,并且能让那败类不起怀疑害她之心。
赵岳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
间谍更多是高难度斗心眼斗手段的活,智商情商不够玩不转。没有野心,也当不了官。
至于绿竹没主动揭发,忠诚度不够。赵岳也理解绿竹的心思。
一起长大的孤儿,感情常常比寻常家庭的亲兄弟更深。
况且那内间还是真爱她的人,背叛因私欲膨胀,更主要是想弄到钱让心爱的女人跟着享福。毕竟那时的赵庄太穷了。庄主都过得不怎么样,下人还能有什么指望。
这叫绿竹如何能下得了手揭发?
揭发就是让那男孩送命。
当然,她也想过上有钱有地位的生活,有背叛的动力,但又困于赵家的恩义和自己的良心。那段时间,她徘徊在两者之间,一定很苦闷,还不能露出马脚。也亏得她有这份智商和能力,不愧是宁老太太挑选培养出来的。
作为有强烈危机感,处心积虑的人,赵岳在满院溜达的时候不是瞎逛荡。
他悄悄观察家中每个下人每个来客,就发现这个绿竹其实爱慕的是刘文。
刘文长得不比那内间帅,但长年累月和赵廉相伴,举手投足的沉稳干练文雅大气风范远不是那内间能比的。只是刘文不是绿竹能高攀得起的。下人也是有等级的。这年头也不兴女追男。那只会被人不耻其妇德。绿竹只能将就婚姻,被动着被那内间追求。
刘文?
他的婚姻听他爹的。他爹听主子的,包括赵岳这个在家中影响力无人敢忽视的小主子。
赵岳要配这一对。
奶奶的眼光高得很。绿竹自然样样不差,配得上刘文。况且,赵岳知道一句话:被爱比爱幸福轻松。
他的前世就是如此。
否则一个科技狂人视恋爱为浪费时间,哪会有女朋友,更别说华尔街翻云覆雨的金融豪富的样样出色的女儿为女友。
...................
大和尚果然是大。
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体重只怕不下二百斤,坐在那里象极了弥勒佛。身边站立的那位僧人却如护法金刚,一身煞气,手拄方便铲。
闲扯几句,老太太就笑微微说了:“大师,你看俺家小孙孙福气如何?”
张倚慧立即注视大和尚,微合的凤目中隐含警惕和煞气:你要敢在此胡说八道,就算是盛名流传的高僧,我也不会让你舒坦了。
她只信儿子。
赵岳坐在母亲怀里,故意露出幼儿的好奇样,微张的眼睛实在紧紧盯着大和尚的眼睛。
来就是算命收钱的,大和尚自然不会推辞。
他果然有些道行。
眼睛能长时间盯着赵岳,一眨不眨,至少十几分钟。至少赵岳感到惊奇。
“老夫人,夫人,请恕贫僧修行浅薄法力不够。令公子的真相,贫僧实在无法看清。惭愧惭愧。”
“嗯,大师客气了。”
老太太这么笑着说了,眉头却微微皱起,隐有忧色。
大和尚的嘴角也微微露出一丝得意:老太太对小孙子心有疑虑,俺不清楚为什么,但看出来了,能确定此点。这位少夫人同样暗怀忌惮,且和老太太有冲突,怕俺乱说。嘿嘿,贫僧是什么身份?大德高僧,信众无数。官府也得给面子。赵夫人,你敢威胁我?让你吃哑巴亏,瞧瞧俺的手段。
赵岳母子的眼睛几乎同时微露杀机:法力不够?还真相?狗日的,你似乎真在谦虚,说得模棱两可,实际却暗指三郎(俺)极可能是你没本事对付的神通广大的妖怪。这让老太太听到了,简直比许多恶劣评价的断语还恐怖。老秃驴俨然得道高僧,实际却俗念不净,心无善德,其心可诛。该死。
赵岳看得清楚,知道这老秃驴会察言观色,应该懂些心理学知识,之前就看透了奶奶的顾虑和母亲的暗中警告。
他收回目光,伸了个懒腰,提醒母亲也收敛了杀机,随即却被奶奶的一句话弄得心火上升。
“绿竹,告诉帐房一声,准备一千两银子给广济寺添些香油钱。”
“一句居心叵测的话值一千两?还香油钱?烧金子呐?”
“嗨,你可真够大方的。天下多少穷苦人等着救济呢。你救济那些需要的人,难道不是慈悲功德?这笔钱奖励庄中有功之人,吸引人才,让他们更忠诚更愿相投,不好?你瞧这大和尚吃得这么肥白,象个差钱的吗?贫僧,贫僧,你瞧瞧他穿的高大上架沙,挂的檀香佛珠,哪贫了?”
“奶奶,你拿孙儿赚得钱奖赏害孙儿的人。有木有搞错?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赵岳气得都无语了,但这是亲奶奶,他能怎么办?
张倚慧心里恼恨,想质疑打赏是不是太多了。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说了也没用,只能让老太太尴尬恼怒再起冲突,却无法改变老太太的决定和结果。
大和尚喜在心间,眉毛扬起,暗叹:这沧赵是真发了,再也不是过去的穷硬,果然真有钱。以后俺得........
脸上却立即一脸肃穆虔诚,竖掌宝相庄严地高声宣了声佛号,声音正大洪亮地赞叹道:“老夫人对我佛的一片虔诚之心让贫僧也动容。”
下面的话是老太太关心的重点,大和尚门清,又说了:“我佛慈悲普渡,法力无边。对我佛虔诚,自有我佛爱怜庇佑。老夫人仁孝忠义气节皆全,一生勤劳坚强,慈悲无量,福德圆满,自然喜乐一生,它日更能得升琉璃世界,亲听我佛教诲。”
说着惯熟的吉祥话,大和尚等着看老太太的喜悦表现,可让他诧异失望的是,宁氏却微皱眉头,眼神有些恍惚困惑,慢慢又变得清明冷淡。反正喜悦之情半点没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俺说的有什么疏漏处?还是没说中老太太的心坎?
正当大和尚急速动脑想弥补一下,争取彻底拉住老太太的心,现在或以后也好方便多弄些金银,这时绿竹急匆匆回来了,说的事打断了他的努力。
“老夫人,夫人,庄上出了件怪事,正引得庄户们疑惑恐慌,可庄主和管家等都不在庄上,无人能处理此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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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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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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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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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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