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接受的教训却不是痛恨朝廷仍然不变的以文治武体制国策。
这玩艺是绝不会变的,
立国根基就是这个,变了,根基似乎就不存在了,政权似乎就毁灭了,就象地图头戈那样,想改革,想民主走资本道路,想改变腐朽老化官僚集团和官场,目的可能真的是伟大的为了国家人民美好,却废除了立身的执政根基,也是想改革想实现国家摆脱固疾获得振兴不得不如此,结果却玩崩了江山一样,立国国策体制再不好,再烂,再不合时宜,统治阶层也是能坚持就坚持下去不会肯改变的,坚持到哪算哪,坚持不住了,末日临头了再说,这是政治利益保障,在这个时代,士大夫们也决不肯放弃把玩惯了的操控武夫独享大权。
孙立也不恨朝廷腐朽不公。
他得到的教训是:自己的官不够大,地位不够高,权威还不够格。想让政务系统的人敬畏自己,就得努力往上爬。你看都监也是军人,但他的权威就没人敢挑衅,面子没人敢不给,即使是知府大人也得尊重着点都监,就是官大权大啊。
碰了这次壁后,孙立就再没管过解氏兄弟的死活。
因为他又获了个消息:那陷害珍宝的毛太公居然是本州都监毛乾的亲戚,都姓毛,实际上两家之间根毛的关系也没有,毛都监是内陆调过来的,本地土著毛太公这边却能硬攀上亲戚.......这冤案的背后也有毛乾这位本州兵马都监的撑腰。所以毛太公这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制造如今的朝廷大员也会恨恨重视的重大冤案。
不止是吴知府贪图老虎之利昧了良知欺负小民......
为了珍宝兄弟要和顶头上司主将以及本州之主作对,孙立就缩了,不肯出力多事了。
实际上,在如今的形势下,以他的武力之高之重要和在军中的地位,若强硬起来坚持一下,知府和都监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吴知府和毛都监都是灾后从别处调来的,原登州几个军政主要官都死在了叛逃潮中,如今的军政一把手来得时间太短在登州都根基很浅。而孙立是管军提辖,专门负责练兵,天天练兵接触将士们......在全军的影响力和无形权威极高。
还有,
军中第一将,也是地位和实权排第二的军官,马栋,也是老登州,和原登州军中有些真本事幸运闯过了灾难活下来的几个军官在现在的军中都是有地位有根基的,和老同事孙立怎么也是如今需要团结保利益的本地帮一伙的,孙立和这些“老人”怎么也有点交情......这是一股不可轻忽的军方力量,知府和都监岂敢一点面子也不给孙立。孙立强硬争取一下,至少珍宝兄弟不至于冤枉成通海盗的死罪重犯,至多是白冤枉坐牢一场认倒霉不争老虎了。这事也就了了。
可是孙立一缩一软,吴知府和毛都监顿时就硬气起来了,明知案犯和孙立有关系也自然当不知,坚持黑心下去。
孙立犯的错无疑是脑子官僚化僵化了,成了彻底的官僚却并不真懂官场,不真会玩官场斗争,或者说是不真通政治游戏......这是他武艺高,是登州军绝对的支柱将领,人也足够精明老道,却始终混在不轻不重提辖官位置上万年不变,就是官升不上去的原因。而且正是他太精明,心思太多,让上官感觉可怕而忌惮才总是有意压着他用.......
政治,首先是斗争的艺术。
下属有能耐,对领导也需要亮亮肌肉,展示一下实力,提提愿望要求,让领导不得不对你多些重视和尊重才会提拔你给你应得的与能力相匹配的地位和好处........你得会抱怨,会哭会闹的孩子才有奶吃。不能老实狗一样被领导随意驱使利用。
这是门很玄妙的学问,其中的分寸要掌握好......正是后世动不动就会提到的所谓情商问题。
精明与情商高并不是划等号的。
显然,孙立够精明,但情商不高,至少是政治情商有限。
他却只以为自己升不了大官是没有足够用的后台提拔关照他,客观上也没有立过突出功劳能换来大官地位......这是赵岳当年闹强盗军扫山东以及此次海盗洗地沿海时,别的官都吓得要死,他却极渴望危机降临登州能一战大展风采的内在原因。他渴望立大功当上大官。而事实上,灾难真降临时,面对暴起反叛的众将士和疯狂叛民狂潮,他只有狼狈逃窜的份.......
他再能打,身边只有三五个亲兵家将可用,在灾难大混乱中也不过是能多杀几个反贼闯出城去逃掉命而已。
大灾中,个人能干什么?
没人真能传说的那样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化解危难。
个人的力量再强大,在汹汹大势面前也是渺小不值一提,可忽略不计的,敢逞能的,只会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转瞬碾成渣渣的下场,连点挡车的声响都不会有。
孙立的立大功升大官的梦想又落空了,灾后还是万年提辖不变,灾难中他并不比别人强,硬要说有点区别,也只是他武力高比别人更能保住命而已。
好在他没白精明。
在海盗还在密州洗地时,孙立担心海盗北上城破家人遭殃,就把老婆乐大娘子和孩子悄悄送出城委托给弟弟和顾大嫂照看。后来,随着局势迅速恶化,孙新顾大嫂一看不好,又赶紧由顾大嫂带几个心腹伙计护着乐大娘子母子跑去解珍解宝那避难。解氏兄弟是职业猎户,在山里有住处.......有意思的是,孙新在家带伙计紧急收拾财物装车也转去山里,收拾好了却正好遭遇本地大叛逃.......人是逃出来了,东西却归了叛逃潮,还省了叛逃者自己搜索抄家打包。孙新顾大嫂两口子靠着赵岳的关照经商发了大财,着实积累了不少财富,结果就这么一转眼就空了,连个铜板都没剩下......实际仍归了赵岳家。
天下果然是没人能欠着赵老二的。
顾大嫂的清醒与坚持,不投靠赵岳,不掺和权贵官场,却不明大势,与时代大潮不符,必然只能是这个结果。人能活着,没死在狂潮中已经是他们夫妻够精明,往日放赌坑人却也没凶狂得瑟作下大孽招人恨才得的一点善果了。
在城中的孙立也没好。
家中藏好的钱财.....藏得极高明隐秘,以至于孙立这样的精明者都自信没问题了,却逃不掉叛逃狂潮的洗劫,就是照样得被搜出来席卷一空,孙立和其他官吏或富翁大户一样也成了穷光蛋.......广大人民群众的才智才是无限的.......
但,显然一等系列打击并没有让孙立一类的人醒脑子,反而觉得看到了大灾后的机遇,看到朝廷不得不重视军人,长官不得不重视重用他这样的强者.......他有出头之日了,努力编练新军,争表现立功,拼命效忠......争取能实现上位的梦想.......
..............
顾大嫂就苦逼了,盼着也反复催着,结果却看到失望,伤心无奈焦急之下猛想起赵岳当初离别时曾交待的话,也就干脆不再指望孙立了,说到底解氏兄弟俩是她的亲戚,和孙立并没有多大关系......立即冒酷雪严寒和一路凶险南下去求助梁山。
事就这么简单。
路上给赵岳讲述了经过,沮丧的顾大嫂看到赵岳眼中的讥笑之意,知道这不是对她,不禁难受的说:“我家伯伯原来很好,我家的日子是他照顾才好过的,我等几个的武艺都是他点拨的,可随着官阶提升,在军中的地位改变,他行事就渐渐凉薄了,以前还没怎么觉察,现在........所以此次我两个兄弟遭难,我也不想再哀求他,免得连累他的仕途大业。”
话语中流露着压抑的浓浓怨气.....显然孙立的冷漠着实刺伤了顾大嫂的心。
....................
登州这边。
小牢子乐和照常带着丰盛楼的酒菜去监牢,身后是两个酒楼伙计提着大食盒。
节级牢头包吉和手下值班的牢子们照常悠然享用着乐和每日的晚餐孝敬,自孙立在监牢这被蹶了面子,间接暴露了乐和与死牢中的解氏兄弟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后就天天如此了。
享受着乐和的变相贿赂,照样不会让解氏兄弟好过了,以羞辱折磨解氏兄弟为乐,却心安理得。
这是一帮这时代最常见最正常不过的心黑得透透的吃人牢卒,就是群人间活生生的该杀饿鬼。
这也是对付罪犯及相关人从中尽可能多勒索好处的招式和标准流程。
人性良知,和他们这类职业者是不相干说不着的。
以前,更有下三滥的牢子享用着乐和的贿赂,却还上前阻止乐和给解氏兄弟送饭吃。
“今晚这顿就别送了。啊哈,少吃一顿又饿不死。乐兄弟,你可别把那对凶强的死囚喂饱了招祸。我这可是为你好。”
就是成心刁难。xiumb.com
连行点方便,乐和自在些稍照顾一下珍宝兄弟都不行。
乐和闻声笑了,慢慢老实放下食盒,抿着嘴看着那家伙什么也没说,一只手还抚在腰间似乎惶然无措。
那家伙还以为镇住乐和了,得意地嘻嘻哈哈:“这就对了吗。有好吃的孝敬咱们兄弟享用了,岂不强似让两个该死的贼囚吃了?乐兄弟,你说对”
对不对的不对两字还没说出口呢,一只拳头就轰在他的鼻梁上,不但轰得他鼻子塌陷贴在了脸中,鼻血长流,还面骨碎了一样,巨痛难忍.....那家伙惨叫脑袋猛烈后仰,熊壮的身子差点儿摔倒,流泪的眼睛看着乐和,满眼的惊愕。
他万没想到,长得极好看的小白脸乐和会唱动听的小曲,有副好嗓子,会玩各种乐器,会说笑逗大家乐呵,身量不高也不矮,秀气得象大姑娘一样,脾气好,会来事,有人缘,有一万优点,但就是文弱好欺负,这的牢卒都是五大三粗的凶货,谁也不会把兔相公一样的乐和当成威胁当回事,哪知这弱鸡却原来有一身功夫,秀气的拳头居然这么硬,硬得能打碎他的极厚面骨,原来是不好欺.......
出手了的乐和并不一拳就罢休,在包括牢头包吉在内的一众牢子面前,紧跟着又是一脚猛踹,咔,硬是把那家伙的膝盖踢折了,人轰然倒地,这人已经废了。
如此不算,乐和还一脚把正躺那惨叫连天的家伙挑翻个身,变成侧背朝天,又脚尖一勾潇洒挑起这家伙掉地上的水火棍(灾后穷的牢中只有牢头配把刀,其他卒子都是棍)抄手中高高抡圆了,嘭,砸在那家伙的肩胛骨上,眼见着肩胛骨变形无疑是碎了。那家伙嗷喽一嗓子,却随即又脑袋遭遇一棍狠抽,这回老实闭嘴昏过去了。
打完了人,乐和丢下棍子,嫌弃脏似的拍拍手,抬头扫视着目瞪口呆的众牢子,似是自言自语:“好啦,这下清净了。呵呵,天下的好处就那么多,你太贪了,别人还能有得享有得混?”
那行凶后的淡定自然甚至还是一脸的阳光笑容,反而让胆大心黑凶残惯了的饿鬼牢子们就感觉浑身一寒......
牢头包吉愣了一会儿,醒过味来勃然大怒,指着乐和怒喝:“你好大的胆子。”
乐和却不以为意道:“临时工而已。不会干这的活,再换个会的就是了。这世道满大街的狠人,还缺能干牢子的?”
包吉听了这话,尽管平时凶狂当老大惯了,一时间居然也无言以对。
乐和又慢悠悠拎起食盒,进牢房前看着怒极又想发威点什么的包吉道:“哪都是有规矩的。牢这更有。规矩得守,不然还怎么愉快的耍?又哪来的利?不守规矩就该惩罚。包头,你这么愤怒对我,莫非是想带头破坏牢中的规矩?”
面对陡然形象大变的乐和,看着又成了似乎人畜无害的这个俊秀可爱小牢子,包吉却不禁感觉浑身发渗不得劲,惊得后背都湿透了,最终怒哼一声道:“你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先请示本官得好。本官管着这,有事自有本官主持公平。再有下次,你就是明知故犯坏了规矩。休怪我老包到时不念咱们如今灾后仅剩下的几个老牢子之间的情义对你无情。”
这就是找了找面子,找台阶下。
包吉对别人凶残如恶鬼,拿别人的命不当命,对他自己却是金贵惜命得很。这回他是真怕了乐和这样的.......
乐和灿然一笑,“知道了,老大。这是当然。”
事.......就这么完了。
那残废的家伙白残废了,被死狗一样丢出城外不知会死哪去。反正他恶棍地痞一个也没家人,也没真正的朋友会关心他......这世道稀里糊涂死几个人,莫名其妙消失几个人,也真不是什么事。民不告,官不究,是规矩。只要没人追究。
而孙立这样的牛逼武官无法办到的事,区区小牢子乐和却轻而易举办到了,往后继续关照着解氏兄弟。没人再故意刁难.......
这就是古代的道理,乱世的道理。
地狱般监狱中长见识的乐和无疑活得比孙立明白而且会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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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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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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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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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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