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治不了有新帝绝对顶力撑腰的耿。
这格外让蔡京心情阴郁而对未来有了发自骨子里的惊恐。
同时,蔡京对新帝赵桓以及右相耿南仲的政治智慧与素质越发鄙视。
对赵岳意外进京并肆意嚣张杀人,皇帝与自负才干的耿南仲既想抓扣为人质却又不敢轻易出手,犹犹豫豫地不知到底该怎样决定才是正确最有利的,想的是就机好好观察观察,多了解多看清些再说,结果却是居然放任赵岳一行连环暴力胡为,无形中却是扫尽朝廷本就所剩无几的权威与脸面......
若是他蔡京能象过去影响赵佶一样影响新帝作主,若是皇帝乐意见他乐意听他的主张,赵岳事件,虽极意外,国朝史上从未发生过这等胆横冒险的奇事,怎么处理没有先例可循,却妥善自如处理起来也不难,对他蔡京而言更是轻而易举。
犹豫什么?
没什么可瞻前顾后的忌惮。
只需立即下旨召见赵岳入宫觐见。
沧赵的人既然在这个敏感时刻来京,必然负有政治使命,无论赵公廉反不反,使者都会听从诏见入朝见君王观形势。
只要沧赵的人一入宫,那,到底是不是赵岳本人来京、来干什么......是果断扣为人质,还是选择安抚优待........把赵岳拘在宫中,一切在宫里进行,太容易解决了,主动权在朝廷之手,沧赵人进京引发的一系列问题都不成问题,都能解决。
可赵桓这个弱智儿皇帝和自负权谋不比任何人差的耿南仲连这点手段都想不到,还有脸当皇帝当宰相和赵公廉斗......
蔡京越想心里越难受,心情阴郁到几乎要爆了。
他玩了一辈子政治,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从未如此感觉无能为力如此悲观过,满心的沮丧、惊恐‘愤怨、杀机......
同样得到了福王倒霉消息的张邦昌等权臣大拿也和蔡京一样骇然变色,心惊胆战.......意外频发,局面似乎玩失控了.....
枢密使童贯此时却是站在值房内一脸铁青,目闪凶光,拳头都下意识捏紧了。
他是枢密使,更是朝廷如今唯一可放心任用的、老皇帝赵佶如今最依赖的有实干真才的军事家与掌军心腹,是大宋王朝自立国至今最有实权最有影响力的高官,不再是事实上的只能听皇帝意志随心摆布的最高军务衙门管军摆设,事实上连新帝都得看他眼色行事,尤其是在军务大事上事事都得首先尊重他的心思他的主张,实际上是得听他的.......就算仍然得老皇帝宠信、军权实权地位只在他之下的首都军区司令高俅,对上他这种背景扎实、有真统军本事、在军中有真威望的老资格也只有恭敬守本分的份,任何朝政大事上都不敢拂逆他的意思坚持自作主张;最老辣的老贼蔡京也得敬他几分,事情都是和他有商有量着办。如此威势下,他一得到赵岳进京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已经果断吩咐下去了,不得擅自对付赵岳一行,可是,就是有人胆大妄为擅自动手了,而动手的主谋恰恰是将门之后,是他主管的军事领域的人家,这是什么?
这是等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他的脸。
就算开国勋贵将门之后历来是皇帝家特意训养照顾的世袭富贵猪兼看门狗,是皇家专门用于权衡朝廷重权人员结构构成始终维持权力平衡以便于皇帝牢牢掌控大权的特殊一脉人手,是皇家最好用的狗,就算曹家是奉了皇家秘旨玩阴的对赵岳出手,那也是对他童贯的威势的无视。
如是有皇命,不得不为,曹家也可以最起码事先过来打个招呼说明一声啊,也让他童贯能事先有所准备。
可,没有招呼。
居然事先一点风声都不露,说出手就特么自己动手了,曹家以及相关人家心里对他童贯还有最起码的尊重吗?
这是挑衅,绝对是挑衅!
极可能是不满他的新帝与军事上总想与他掰腕子争权的知枢密院耿南仲联手又暗中玩的一手把戏......目的之一就是借机巧妙打他童贯的脸,削弱他的无上军事威望以及强大势力对满朝官吏形成的威慑力.......
你看你吩咐下去了不得干什么,越是自负没人敢不听你招呼,可越是就有人敢无视你的招呼。
这让童贯如何不恼恨?
其实这事还真是童贯想多了。
对付赵岳这事真和皇帝以及耿南仲无关,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赵桓这样的皇帝、耿南仲这样的右相兼知枢密院,那就是典型的平时没事就极有本事极有主张决断力的,真有事了就抓瞎了的草包。赵岳突然进京。这对君臣仍有一肚子的心思和主张,但实际上什么也干不了,根本没那个能力与担当。
再说了,曹家虽然是皇家训养的狗,凡事得只听皇帝的,但又不傻,怎么可能暗中追随和听从赵桓这种随时会下台的儿皇帝以及耿南仲这种只能靠赵桓在官场得瑟混富贵权势的所谓相爷的暗中指派。
要听,也得是赵佶吩咐下来。
当然,曹腾怼赵岳是偶然,却也不仅仅是一群富贵书生公子哥吃饱了撑得闲得斗气才引发的意外。确实是有人预谋。
和曹腾不对付的那伙书生衙内中,有人家中暗中勾结来京的辽国使节当了汉奸。
那家的书生是得了父亲派人送来的紧急通知,才有意挑起己方的“大哥”与曹腾斗气,煽风点火引向了赵岳......结果却是赵岳命大本事高硬是没死成,死的是曹腾、己方的“大哥.....以及辽使布置的刺客。这书生自然不会在事件中象其他人那样当刺激的玩闹争出风头,低调隐在后面,没死在游廊意外塌陷中,只是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很快脱困回家悠然了......
这起事件的真相如何,朝廷绝无可能调查清楚。
就算朝廷明知道是辽使派人参与刺杀甚至是勾结宋朝廷内鬼策划了整个事件,又岂敢对辽使怎样?
宋朝廷现在想求着和辽国友爱和平都怕来不及呢,根本不敢得罪辽使,也就无法审问,又怎么可能得知真相?
在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上,朝廷必然只有按下一切疑问,把罪恶全推到辽国头上,引导和激怒沧赵和辽国死抗上......
这位汉奸士大夫早算计好了一切,事发,怎样的结果都不会牵连到自己头上,不愧是以权谋智慧自负天下的儒系官。
但太习惯于政治内斗的大人物有惯性思维,往往越是聪明的,越是容易把事情联想得越多越复杂阴险。
而具体到童贯本人,他对这种事也不得不敏感。
新帝不喜欢他,甚至忌惮憎恨他啊。
耿南仲这个骤然幸进的权力疯子,眼里只有权力,一心只想争权尤其是军权,处心积虑只想把他和高俅这样的老皇帝的护驾狗赶下台,帮新帝坐成真正的皇帝,他自己的权势地位前途也自然随之得到真正保障。
童贯恼恨皇帝、鄙视痛恨耿南仲,但也只能慢慢和这对君臣斗法,那么,曹家就要倒霉了。
童贯虽不能把根深蒂固的曹氏家族真怎么样,但怎么也会有法子让曹家难受。而具体当事人曹化真想从可能勾结辽国的嫌疑中解脱出来就没那么容易。没勾结也得付出足够的代价与教训。万一真有其事,那,就不是仅仅曹化真一家灭门就能了结的事了......
曹化真此刻也正被严厉审问着悲哀着,正是他最爱的宝贝儿子却把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危机中,有出息的还不如那些没出息的纨绔废物子,真是......坑爹啊。
此刻,他也老实了,清醒了,不再迁怒仇恨赵岳而一心想杀之,反而盼着赵公廉一如既往大度仁爱宽容睿智英明.......能洞察真相,不要在此事件上把敌视的目光投到他家头上,至少别把他家当首恶对头。他也确实很冤枉。
童贯呢,几转眼间就定下了报复心与报复目标,随即就对福王倒霉事件紧张起来,第一次担心沧赵真有可能随时会悍然造反。以他多年的西北统军血战经历炼出来的胆略心性也不禁不寒而栗,难免惊惧起来。
若论对赵公廉的了解,在宋王朝这么多官僚中,童贯才是第一。
自负聪慧,自负最知也最能玩得住赵公廉的赵佶都得靠边站。
童贯是最早接触赵公廉的朝中人,看到了那时还只是个偏远乡下区区少年的赵公廉已经具备的风采与无限潜力:聪慧少见,眼神流露着骨子里的沉稳坚毅,身上有一股子顶天立地的勇气与志向,却又不乏机灵圆滑通达........第一次进宫面圣,表现就几乎可惊呼赞叹为满分,在那时的皇帝赵佶眼里充分展现了一个长相出众,有才有勇有智有乡野少年该有的无知懵懂顽皮胆大.....更有对皇帝无限忠敬崇拜的集天地灵秀于一身却属于皇帝可大用的出众可爱少年形象......天生玩政治的材料。
他和赵公廉结缘最早,此后也一直保持了联系,等赵岳翅膀渐渐硬起来后更是亲近,书信往来不断,由此进一步了解到赵公廉的志向、气节、见识以及能力,只是在后来风向不对了,赵公廉无形中失宠了必然要倒霉了,才果断终止了来往,斩断和赵公廉之间所谓的深厚情义,袖手旁观沧赵家族在皇帝因忌惮其财富势力太盛而带头打压下徒劳挣扎......又久战西北,是真知兵,真知边关之险之难,也就比朝廷这些所谓通晓天下的文武更能深刻了解到赵公廉的非凡能力与魅力。xǐυmь.℃òm
童贯太了解赵公廉的厉害了。
在满翰文武虽害怕沧北军造反,却也未必真感觉沧北军真就是那么骁勇善战不可敌的心态群体画像中,童贯是唯一确定赵公廉若真反了,大宋王朝必然就得应声很快灭亡的官员,或许也是朝中在此事上唯一的清醒者。
别的官员,有人认为:沧北军是很厉害,风头和打出的战绩雄威碾压了西北老牌劲旅,但那都是过去式了,如今的沧北军主体是僧犯,吃斋念佛,习惯了不忍心杀生的一群人,就算是武僧有些武艺也不可能是骁勇好杀的铁血将士,何况又是草率下匆匆新编入军整训的新兵,这样的新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转化成真正精锐的大军。赵公廉又不是神仙。
至于数量达到五十多万惊人程度的僧犯汉子,就更不值得朝廷忌惮了。
只会念经收香火钱的和尚能干什么?
根本不是攻城掠地冲阵造反杀人的料,只怕上了战场还没见血开打,只兵威煞气就能吓瘫了,人再多也不足为惧。
有这种观点的官员不少,或许还是朝中的绝大多数。
朝廷害怕沧赵造反的主要原因是:赵公廉对天下的影响力太大了,若是赵公廉的沧赵家族也反了,那对朝廷对本就动荡不稳的天下人心的影响就太恶劣了。眼下的国家已经够糟糕的了,条件艰难形势已经过分恶劣了,经不起再发生边关将士反叛并攻打朝廷的这种恶事的内耗。真若发生了这种事,那日子更没法过了。
也就是说,大家主要是担心日子更难过、当着官却没得应有的富贵享,而不是真忧虑沧北军有能力推翻朝廷威胁到京城官员的安全。
但童贯从赵公廉对京城诽谤谣言做出激烈反应的一开始就知道:赵公廉必有颠覆朝廷的实力,是早有准备,显然早防着朝廷再玩凶横不要脸的一天,否则不会如此强硬擅自杀尽朝廷安插在沧北的所有文武,形同造反的直接硬打朝廷的脸。
而曹家、还有那自负狡诈精明无双实际眼皮子潜的只能看到眼前那点利益的该死福王一闹,把正观望朝廷态度却肯定并未真决心造大宋反的沧赵家族很可能做了误判而不得不毅然反了。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猪!”
童贯怒极又无奈地恨恨骂着,把赵岳骂福王之类是米虫的恶毒话几乎照样又重复狠骂了个遍。
他不太担心赵公廉造反会要了他的命。
他和赵公廉有老交情,尽管当初变脸,无视沧赵遭难,但也没象其他人那样争先恐后落井下石对沧赵伸黑手加重沧赵之难,不是他讲情义或不忍心,也不是他睿智看到整不垮沧赵,而是没到时候,也没来得及。沧赵的诱人财富全便宜了海盗。但无论怎样他并没有真和赵公廉翻脸成仇,也可以说情谊还在。而赵公廉是个恩怨分明,极讲情义与信义的人。
童贯惊惧忧虑的是,若是赵公廉夺取了天下,纵然还念及当初的情义,他童贯也再不可能有宋王朝的富贵傲然......
大内深宫处,新帝赵桓和耿南仲却又是另一副画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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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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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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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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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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