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岳揪着掌柜,仍是笑眯眯的,没有恼怒,眼神也不凌厉,似乎赫赫有名的小霸王也没什么可怕威胁力。
但掌柜的忍痛转着心思刚想大声嚷嚷:赵岳打人啦。沧赵住霸王店仗势欺人啦,救命啊什么的,赵岳一甩手象随意丢块小石头一样轻松把二百多斤重的肥掌柜从柜台上甩到了柜台外边。
巨大的体重震动地面,砸得客栈大楼似乎都颤了颤。
掌柜的都喷到了嘴边的无赖诬陷句子随着扑通化为一声闷哼,仰天躺那,之前因疼痛羞愤而涨红的脸瞬间化为煞白,只感觉后脑砸地上砸炸了,五脏六腑全移了位,全身巨痛却似乎又不是自己的身体,手脚麻木瘫软,除了眼珠子不耽误转动嘴唇能张合,其它部位都一时失灵动弹不得。
客栈养的打手一看掌柜的被欺负,顿时从各处窜了出来,呼喝着各种污言秽语,拿刀持棒咒骂威胁着凶恶围了上来。
跑堂的等店伙计也纷纷化身恶徒,
持菜刀、柴斧、怀中利刃等各种手边趁手家伙跟着镇场子的地痞打手瞪眼围上来。
几十号汉子手持凶器气势汹汹,如同奋勇火并的黑社会,恶气逼人,声势不小,很是吓人,
惊得店中客人不禁脸色大变。
我草,山东有名的高档酒店——高盛客栈,一个个热情麻利的伙计居然身怀凶器?
瞧这架式,整个一群黑帮歹徒啊!
这特妈的是处披着酒店美名的黑店么?
之前,小二们对我那个热情周到,莫非不是高档酒店员工的训练有素热情洋溢,特么的根本是在麻痹我暗中要图财害命?
我就说嘛,高盛客栈似乎不象以前了。
主事的尽管还是这个精明老道的肥佬掌柜的,但以往熟悉的伙计不见了,现在的这些伙计笑得同样热情,手脚同样麻溜,嘴巴同样能说会道说得迎人心意,可感觉就是有点不对劲,总瞧着这客栈的人不是什么好人。总感觉这些伙计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乎都带着种说不出来的邪恶气,闹了半天还真就是特么一群地痞无赖凶徒的黑窝点。
这么一想,客人们更吓了一大跳。
我草,来这吃喝住宿太可怕了。
怕是一个不小心就不但钱财损失了,小命也可能稀里糊涂没了,还死得无声无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无人知晓。
这世道是怎么了?
哪是安全能让人放心的地?
这以后还敢轻易出门?还敢在外吃喝闲逛消遣……
远的事不必多想了,先顾眼前的吧。
有胆小或不想摊上事的食客住客,眼看一场大规模冲突血案要发生,不禁心惊胆战,下意识就丢下筷子酒杯立即站了起来,想赶紧离开客栈是非地,却走不了。客栈的出口被手持凶器的打手和店小二无意中堵住了。
胆大,热衷瞧热闹,不怕事大的客人这会也没那闲心思了。
冲突一起,到时候混战扩大到无法收拾,万一双方杀红了眼,谁还会有顾忌,必会波及到大厅中的无辜客人,让旁观的不相干的自己也挨上几刀子冤枉得砍死砍伤在这。热闹好看,但要命的热闹可不敢看,也纷纷起身想离开现场。
对这群凶神恶煞般威胁着逼上来的客栈成员,赵岳的侍卫们在柜台附近散成半圈,沉默按刀不屑地扫视着这群本质是社会渣子的家伙。有的还冲叫得最嚣张的家伙勾勾手指,示意:“有种你就冲上来行凶试试。爷正愁没借口杀掉你呐。你特么赶紧上啊,光叫得凶有屁用,爷又不是吓大的……
赵岳仍是笑眯眯的模样,白衣胜雪,似乎出尘不染。
看到客人的惊恐与骚动,目光在满堂唯一安坐不动的两桌客人处一闪而过,他笑着向客人们拱拱手,似乎是在表达一歉意,随即目光扫向围上来的众凶徒,笑呵呵道:“我这个人呢,别的本事没有,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缺把子力气。”
这似乎是对刚才随手欺负掌柜的行为的一种解释。
此刻,他的形象和赫赫有名的小恶霸绰号绝不相干,让人怎么看怎么人畜无害,完全是不带一点凶恶可怕的圣洁仁慈。
这让客栈的爪牙们凶恶气焰立即嚣张了数倍,
原先心里对强权家族的公子哥的本能畏惧消散了不少,凶性一起就没了顾忌,人多势众就感觉是无敌的不用怕小霸王,咋咋唬唬叫嚣着横刀举棒加快了进逼,之所以仍是磨磨蹭蹭没立即凶狠砍砸过来是还没听到掌柜的承诺和背书。
但赵岳视一触即发的凶险如不见,笑容依旧,悠然背着手,目光又扫向地上躺着的掌柜。
掌柜的这会缓过点劲来,
遭到重摔的那股子麻木劲一过去,疼痛感就加强了数倍,巨痛顿时如狂暴的潮水般浸透全身。
这家伙痛得汗出如桨,浑身控制不住地不断颤抖,但有了精神盯向赵岳,目光如愤火,越发凶狠恶毒,很是不服。
这些年来,他当着赫赫有名的泰安第一酒店高盛客栈的大掌柜,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人脉有人脉,上下交通,自身就有个庞大关系势力网,又有通判主子在背后强力撑腰,在泰安这地界尽可横着走,若不是干着酒店生意不得不注意一下公众形象,行事会完全无所顾忌,高高在上横惯了,坑人欺负别人早习惯了,几时吃过这种大亏受过这种痛楚和羞辱。
怒火让理智缺失。
凶横性子大暴发,要脱笼子吃人。
他嘴唇蠕动,被赵岳抓裂了摔裂了似的胸口在使劲提气,想不顾一切地下令手下杀人,想大吼:杀了赵岳有重赏,出了事,老子担着。
但宿义一见赵岳的目光落到掌柜的身上厉芒一闪而逝,心领神会地立即重重一脚跺在掌柜的胸口与咽喉相接部位。
这一脚跺得掌柜的痛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呼吸困难,巨大肥脸变得涨紫,想吼出来的嚣张狂话硬憋回了肚子,盯着赵岳的恶毒目光也应声消散了,顾不得仇恨凶狂了,双眼不住翻白,两肥硕的手颤抖着只顾去搬胸口的大脚,人只顾着拼命吸气。
但至此,这掌柜的还心存侥幸,或者说是怀有种坚定信念:“赵岳小儿再胆大凶狂,他也绝不敢就此弄死我。无非是仗着家势撒野报复我羞辱他,让我吃点苦头,受到教训,怕了他。赵岳小畜生,你等着。你让我吃亏越多痛得越狠,你越畅快得意,到时我越会整治得你不得好死。,不,我要让你满门死绝,让小畜生你生死两难、生不如死…….”
他猜对了,赵岳确实不能随便就杀了他。
但他侥幸得太早太轻松了。
他根本不了解赵岳的行事风格,更不了解赵岳手下梁山好汉的行事原则和手段。
梁山人都形成了一个行事模式:平常不主动惹事,遇事不怕事,反击强硬。最重要的是,一旦动手了,干就干彻底。
这个彻底不一定是消灭肉体。
梁山人受赵岳影响,都相信一个道理,有些方式的惩罚力度比直接杀了那人更有效果,让那人更悲惨痛苦,惩罚才更解恨。
宿义现在就想这么干,
根本不用赵岳指示,他就知道对这个不能真就这么杀掉的掌柜的怎么惩罚才最合适。
这掌柜的不是能说会道,有眼力劲,会管理酒店,对泰安通判主子有大用,感觉主子少不得他才敢如此嚣张吗?琇書蛧
那就断了掌柜的作用,
看看你还有什么可卖的,看看你主子对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敢不敢仗义强出头直接挑战沧赵家族。
他稍松了松脚下力量,让掌柜的缓过气来,
见掌柜的愤恨凶狠又带点畏惧的目光投过来就笑呵呵对掌柜道:“刚才卖弄生意人练出来的嘴皮子,花言巧语当众肆意羞辱我家二爷很得意是不是?心里恶毒诅咒我家主人满门很自负张狂很畅快是不是?”
掌柜的不服,还有勇气冷哼一声,看着宿义的目光无疑在说:“本大爷就羞辱赵二了,就诅咒沧赵了,你除了打我一顿解恨,还敢怎么地?
你不敢杀我,也不敢动刀枪伤害我。否则,即使是文成侯再牛再维护该死的赵二,赵二罪责难逃也得吃王法。”
宿义看出来了,笑着微点头称赞一声:“瞧不出,你还这么带种。”
掌柜的缓过气来,听了这话,感觉不能在手下和这么多客人面前做尿泥成笑话,又更气足地冷哼一声以示无畏和不屑,并伸手去搬宿义碾在胸口的脚。
可惜就他那四体不勤养尊处优的无力身体,别说现在浑身仍巨痛瘫软,就是正常下也根本搬不动。
宿义哟一声,笑道:“还来了精神挺有劲啊?”
“怎么样?身体不麻了吧?”
他问着话扭头变脸,冷厉地扫视着跃跃欲试的客栈众爪牙,大戟往地上一顿,当一声把店里铺得石板地面顿得四分五裂顿出个大窟窿,吓得众恶徒神色一惊,他轻蔑地哼一声,随即转视掌柜的,又是笑脸。
“不麻了好。对痛就敏感了。”
掌柜的一听这话就感觉不好,但未及反应,一只大拳就带着风声罩着黑影砸了下来,正中掌柜的仍不肯老实的嘴巴。
这一拳砸得如此利落凶猛。
掌柜的中拳处牙齿立马流着血告别了主人,留给主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掌柜的嘴唇也被牙齿硌破了,差点成了比兔子三瓣嘴还多瓣的。
呃——
掌柜的痛得,瘫软而那么肥硕沉重笨拙的身体触电般也能抬起老高,却被宿义踩着胸口不得坐起身来嚎叫反抗。
如此还没完,
宿义毫不停手,笑呵呵地却又一拳紧跟着砸下,接连双击把掌柜的牙齿差不多全砸掉了这才住手。
掌柜的这才知晓厉害,知道怕了。
赵岳是不能因点言语口角就杀掉他,但赵岳手下的人却可以用比杀人更恐怖的手段报复他敢羞辱挑衅沧赵家族。
或许,之前赵岳一直不怒不吭声,一直笑容满面的面对嘲讽挑衅,就是为刺激他敢越来越大胆放肆地卖弄唇舌落下罪孽把柄,然后才好合理有据地进行更狠的报复惩罚。这个传说是二愣子傻瓜的沧赵老二原来不是傻子,很心机。
说到底掌柜的也是草民,再有钱,官府背景再硬,关系再牛,若敢仗势当众羞辱堂堂当朝大学士侯爷家也是罪过,是在找死找罪受,被教训惩罚是该受的。这既是大宋维护统治阶层的王法,也是民间的世俗观念共识。
终于有了这个感悟,
横行多少年了,今天才晓得自己当惯了大爷,被泰安人无论是官是民都敬着让着,但自己仍是卑贱奴才,根本没资格和真正的大爷较劲。
又意识到手下的痞恶棍打手伙计,平常对付别人强横有力,但对上凶名赫赫的梁山好汉,人再多,平常的表现再凶恶有力也不顶用,看看这些平常总自夸的英雄好汉,此刻哪个敢真骁勇地冲上去和赵岳的侍卫厮杀?
和恶名响亮的蛮横凶野小霸王做对,色厉内荏之徒根本不是他可以依赖为护身依仗的有力帮凶,掌柜的后悔了。
好生后悔。
但这没用,也悔悟得太晚了。该承受的报应终于降临,眼下怕是怎么也逃不过去。
掌柜的唯一念想是,在附近巡逻的官兵赶紧出现才能解救自己,
盼着官兵如天兵天将下凡一样快快来降住赵岳这伙恶魔。
太痛了。
痛得想昏过去,却不知是脸皮太厚、心太黑太强大,还是害人太多神经太麻木,怎么也没昏死,只能干受着巨痛。
惊恐想服软想求饶,
可掉了满嘴的牙齿混着血和唾沫都堵在喉咙处让他有随时会被噎死得惊惧感,破烂的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一字话来。
但他的举动却提醒了宿义。
“哦——“
”也是。你这家伙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的这么贱,全仗着长了一条灵巧的舌头。和牙齿无关。”
“嘿,不好意思。我这人打小不爱读书,不识几个字,没什么文化,刚才搞错了,不该浪费力气弄掉你的牙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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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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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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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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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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