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们感觉:梁山武装果然没多少弓箭,也没多少人手能玩得起强攻。
时间不是太长,大概是虚张声势吓唬人,却看到扰敌之策并没有吓溃对手阵脚,冷箭也没多大杀伤力,人手不足,打不过防守严实的众多悍匪,强攻难胜,鼓声锣声渐渐远去,在一阵似乎是发泄失望怒火的狠敲几记后,噪声很快彻底消失。
水鬼们已离开木排,悄悄潜回芦苇荡中,沿着不同岔道游到离两条直通的水道远处的接应船上,顺迷宫般岔道迅速离开。
低低连排上的悍匪被茫茫无际的芦苇荡牢牢遮挡了视线,自始至终没看到进攻的船只踪影,不知道船只到底在哪里。
祝万年虽然处心积虑攻打梁山,自然一直注意搜集梁山泊情况,但对水泊深处仍然一无所知。
梁山水军控制得极严,外人无法深入探测,敢来窥探的都有来无回,周围打渔熟悉水泊的原土著居民,比如石碣村人上梁山为沧赵家干活赚大钱,实际都早移民走了,当地已没有了解水泊的,别说歹徒,就是有心的周围官府也不清楚泊里现状。
桃花山悍匪在完全陌生的浩瀚茂盛芦苇荡中如同睁眼瞎,对看不见的埋伏无从下手,只能闻声瞎放箭,船走了也不知。
已穿过芦苇荡等在外边的祝万年骤然听到鼓声,不觉得意外,但也暗吃一惊,急回头看,直到噪声(梁山攻击)消失了,木排长龙仍安然无恙还在照样稳稳前进,手下被冷箭袭击了也没多少损伤,他这才放心。
期间,他和负责前面开路的几个木排虽然是单排可以灵活搜敌,却也没骁勇的带领上百悍匪杀入芦苇荡搜索反击埋伏。
这人精明得很。
此前奋勇当先亲自在前面探路,在众匪徒眼里这很危险,都赞叹大当家带头闯神秘莫测的芦苇荡水道真是神通无畏。祝万年自己却清楚,就算这有埋伏,为了引诱木排长龙进入水道,也不会对探路者下手早早暴露踪迹。前面开路的反而更安全。
祝家叔侄四人是地主豪强出身,心里视别人的命如草芥,对自己的命可是金贵得很,又是尊贵的众贼之首,有兵有权,一切说了算,遇到神秘危险的芦苇荡,岂会放着众多手下不用真的珍惜手下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去探险。
众匪徒错误以为他是英勇而爱惜部下的好首领,那是他们愚蠢无知无识,只能听人糊弄摆布,此生只有盲目卖命的份。
等埋伏暴露了,梁山人展开攻击了,这时候再自负本领,敢骁勇杀入芦苇荡,那就不是英雄好汉而是脑子进水的傻瓜了。
且不说根本摸不清底细的芦苇荡中到底藏着多少敌人有什么厉害武器,单只复杂如迷宫的荡中无数岔道水道,不知情者冒然进入,只怕就得陷在里面左转右转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怕是不用攻击就得困死在里面。若再有神出鬼没的偷袭,那更死定了。
若是没有无法撼动的广阔陆地般连排为立足点,梁山泊就是对这里了如指掌的梁山人主宰的天下。
在这个浩瀚水域,纵你水性强悍无对手,能沿着八百里梁山泊游好几圈,是十分英雄,杀人如割草,天下无敌,可脚下无根,纵横不得,情况不明,再强悍也只能在梁山人的算计与攻击下饮恨。
对这些,祝万年在来之前就有充分分析,都考虑到了,鼓舞士气该逞强时会逞强,不该逞强时,他绝不会冲动任性。
看到梁山人骚扰进攻时间并不长就放弃了,祝万年不禁挺直腰杆顿顿戟刀冷笑一声。
区区惊扰战就想吓退我麾下专门训练出来的近万悍匪大军?
这种妄图吓唬我放弃强夺梁山的小儿伎俩,怕是那嚣张狂妄不可一世号称沧梁小霸王的赵岳小儿想出来的吧?
赵岳小儿不学无术,连他自己家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从不识字读书,不过是仰仗父兄威名家族势力和庇护才混了个好响的名号罢了。别人惧你大哥权势才能,敬你家强横势力,不得不让着你敬着你惯着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智勇皆强的大人物了?
你当我是那些荒废军事、贪生怕死、无心打仗更不敢冒险的大宋乌烂废物将领了?我是能吓走的?
哼!
真是幼稚可笑。
祝万年瞅着木排长龙奋力从芦苇荡突出来,回头再看坦荡无阻的前方,盯着轮廓更清晰了些的梁山,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对周围悍匪们笑道:“待木排纵横相联再变无敌的水上大地,咱们就可以平推梁山,把沧赵家族在此创立的威名一扫而光。”
众匪徒自然欢呼吹捧响应,眼中无不放射贪婪凶光。
赵岳小儿,你就在梁山等死吧。千万保持住你的狂妄无畏形象,可别缩头当了凭船只便利仓皇逃跑的纨绔丢尽威名脸面。
梁山船多。在四通八达的八百里浩瀚水泊,梁山人若是乘船及时逃走,这还真没法对付。
祝万年心里确实担心这个。
悍匪们担心的却是沧赵家族积存在梁山的金银财宝被及时转移光了落得空喜欢一场。
因而,桃花山强盗从上到下都越发着急杀上梁山,更加奋力前进。
祝万年等着两条长龙出来组队,环顾间突然看到远离长龙的芦苇荡不同岔道中纷纷窜出船只。
这些船都不大,最大的也不过是能载十几个人的,绝大多数是只能载三五个人的小船,连木排都顶不过,怪不得藏在芦苇荡中无法察觉呢。
祝万年警惕地盯紧这些船,也怕埋伏这的梁山人趁着木排长龙还没出来大军无法接应以快船的便利来突袭围杀他。
在外的单排上悍匪也骤然紧张起来,上百人一个个下意识张弓架盾握紧了武器。
一会儿要发生入水泊以来的第一次猛恶凶险交锋?
凶悍匪徒们既紧张又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久闻梁山好汉骁勇善战,不知真假。到底是怎么个战斗力?是不是凭着赵公廉的权威,无人敢真招惹才闯出响亮名头?
来,有种你就过来和爷爷打一场。
咱们好好较量一番,试试看到底是我们桃花山好汉厉害,还是你们梁山水军英雄。
但,梁山人只是远远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过来趁势强攻之势,也无挑衅,船只钻出芦苇荡后都是直向梁山方向急划而去。
祝万年松口气,眼瞅着一艘艘小船离去,当看到芦苇荡中再无船只出来,不禁醒悟地抚须大笑。
埋伏的船只是不少,但都是载不了几个人却便于埋伏偷袭的小船。人数总共加起来也没多少,不过是五六百人而已。
这么点人手又岂敢冒险过来搞包围突袭。稍一耽误就会被两条长龙奋力冲出反包围歼灭。
梁山不过是沧赵家的一个货物中转站,靠的是广大水泊挡住外界才能轻易立足梁山,武力人手太少,死不起人冒不起险。
无论是荡外单排上的悍匪还是木排长龙上能看到外界情况的悍匪,也醒悟过来,无不哈哈狂笑。
同时,看到伏击船向梁山快速赶去,强盗们更担心梁山上的赵岳确知不敌而立即乘船逃跑了,越发嗷嗷叫着鼓劲前行。
随着悍匪们乱叫乱动,有的为鼓劲为欢喜或发狠甚至象在陆地上一样习惯的乱跺脚,随着承载重力的木排又承受水波荡漾…….多种因素合力下,被剪断一边的铁环扣被逐渐抻开拉直,因缺乏冶炼技术和铁匠人手也求量不必求精而粗制的铁链既无精铁的韧性也无钢材的坚硬度,不少损坏扣铁性很脆,在合力下随时会崩断;被割开大半的草绳也在逐渐断裂。wWW.ΧìǔΜЬ.CǒΜ
可这些声响都淹没在悍匪们的嚎叫声、猛烈的划水声等噪声中,悍匪们浑然不知木排下的变故,不知自己已经身处绝境。
祝万年的木排没有中招,就更不知道了。
他瞅见逃离的梁山船在离开三四百步外后都纷纷停了下来,又调头对着这边似乎有阻击迎战之意,其中一条只能载三五个人的小船更是拉在后边,只这么一条船居然也敢调头孤独地摆出应战架式,他不禁诧异了一下,又笑了。
那条小船上只有两个人。
一个壮汉坐在船尾,显然是负责架船摇橹的。
另一汉子柱枪挺立在船头,身量不算高,体魄也不显粗壮,赤膊,上身穿件暗灰色坎肩式无袖甲胄样金属物件,下身着比较卡身的鲨鱼靠短裤,光着两条笔直小腿,赤脚踏船,短短的头发近乎光头,脸庞和露出的肉都是漂亮的古桐色。
此人正是负责阻击悍匪的梁山水陆两栖军首领兼梁山主将——摩云金翅欧鹏。
祝万年瞅着这位遥视自己的汉子,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挑衅之意,心中诧异:这人形象并不高大威猛,却瞧着很精壮利落,手柱的是分量不会轻的铁枪,应该是个人物,在梁山有一定地位,极可能就是负责此次埋伏偷袭的指挥者。他站在前面挑衅我是什么意思?莫非埋伏失败,很不甘心,或是回去没脸向赵岳小儿交待,又感觉有两下子,妄想以斗将杀我来达到目的?
光头?
这人莫非是个不遵佛门戒律守不得清规的贼和尚?
是个无知无畏犯杀戒却信佛门说法的不怕死狂徒?以为为慈悲的沧赵效命打强盗是功德之举,死了能成神甚至成佛?
祝万年知道梁山有个个子不算高的欧姓重要头领,但从来没见过,只听和梁山交过手的侄子们有所描述。欧鹏的形象和他想像的马上盔甲大将相差太远,他一时无法确认。
但无论是不是颇有威名的欧鹏,祝万年都没放在眼里。
他看透了梁山虚实,断定梁山无力招架侵犯,吞定了梁山。
大势已定。
剩下的都是无足轻重的末节。自然一身轻松。
敢挑衅?
想斗将?
欺我不习水战?
你却不知我也是练出游水会水上争锋的。
就算你水上战斗力高,可我的本事怕是强你太多,你的依仗不足取。在船上争斗,我照样能迅速杀掉你。
你不怕死?不服?
好。
我给你个机会。
看看你这狂徒有何本领敢挑战我。也让你们这些缩在梁山依仗官场权势逞强的沧赵强徒知道我祝万年的厉害。
他不是冲动冒失,确实是本领高强可以自负,想亲自出手一战扬威,让手下悍匪更信服自己,也就势打出更大威名,以盛名传播天下的梁山好汉当垫脚石,踩着欧鹏上位,让天下人皆知我能慕名投靠,让梁山周围的官府皆畏。
这一战有很多实际利益,而且机会难得又有把握。
而欧鹏也确实想借这个机会挑战一下祝万年。
他曾听赵岳说过这个祝家的灵魂人物有五虎上将之姿,祝万年的武力已属于超一流这一层,不在青州虎将秦明之下。
欧鹏自知尽管努力习武、天资也不错,但至少目前应该还达不到赵岳心中的超一流境界。
他想以祝万年当称量,看看自己离超一流身手到底有多大差距。
超一流高手可是稀罕物,天下之大,却总共能有几个?
很难遇到的。
太多人活一辈子也见不着此类高人的身影。这简直得靠缘分才能有的眼福。
欧鹏镇守梁山,除了赵岳这种超人般根本让人生不起比试心的存在,想找个测量自己水平的对手一直没机会。
有祝万年这样的尽可放开手脚往死里打的超一流对手,又是在有利的梁山泊中,进退自如,欧鹏也视为良机难再得。
就算斗不过祝万年,欧鹏自信以自己苦练的两栖作战本领,杀不了此人,也能借水自保。
况且,一流和超一流都已是天下少有的强者。这二者间的区别是模糊的,只是个大概的划分说法。超一流高手并不一定能杀死一流强者。单打独斗,比武决生死,影响胜负的因素同样很多。武艺造诣高,不意味着吃定了造诣低的。
二人都有心一战。
双方的部下也看出来了,都鼓噪起来支持自己的首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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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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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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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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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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