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或许真的是顾虑沧赵的名望,不想直接动手造成众多死伤和沧赵成为死敌。赵岳却感觉到这伙人的超强自负自信。
再往前走,他开始能看到围困者在西边的扎营。
好庞大的营地。
军用帐蓬密密麻麻地设在树林中荫凉处。常言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看这帐蓬望不到头的范围,怎么也有五千人马驻扎。
从电报中获知,这还只是西门一处。其它三门都是如此。
那么围困矿城的应该有两万左右大军。
据矿城人判断,围困这的这么多敌人不是破了官府抢了官库穿了官兵服配置了制式武器的土匪乱民,而应该就是前官兵,经过转战千里的磨练,领头的也肯定有本事,整体如今也算训练有素而且凶猛敢战,已经是能割据一方的可怕势力。
这伙人比较顺利地自西打到东,闯过那么多州府得出了经验:内地厢军不堪一击到让人难以置信;各地州府的绝大多数带兵将领和所谓一身儒家正气忠肝义胆忠君报国的官府大头巾们更是胆小怕死得让人都不屑鄙视。
自打出名声杀威,这一路上遇到的文武官僚得知他们杀来,限于朝廷守土保疆制度的严厉惩罚约束不敢轻易弃城逃走,免得事后被追责丢官罢职甚至杀头抄家,却也只会龟缩城中暗中乞求他们千万别来攻城。投降乞活的官僚也不少见。
他们也知道大宋正困于海盗抢掠,几十万京城禁军被海盗拖住,料定朝廷焦头烂额眼下无心也无力对付他们这伙流寇,这里周围的官府也没有强兵能威胁到他们,躲避他们还来不及呢,哪敢主动来招惹?文成侯统御的沧北军厉害,却到不了这。传说的辽军也不是对手的强悍沧赵民兵也威风不到登州,不足惧,所以戒备外人来偷袭放火的巡逻兵不多。
他们也不怕有人来打,不围城,只盯堵城门防止城中人大规模出逃,不在意城中派人和外面通消息,甚至配合放走向外报信的人,又驻扎在城门对面约三里宽的空旷区外的树林间避暑。赵岳要到西门,不用马踏连营拼命厮杀,但这条偏离营寨的林间小道上也设有关卡哨兵,只是哨卡只简单布置了条拦马桩,通过却也要硬闯。
赵岳让温奇温显兄弟俩把背的那两孩子再扎紧背好,防止快马奔腾跳跃时跌落出去,又温言让两小家伙闭上眼把小脸贴在温家兄弟背上不要四处乱看。两小家伙在赵岳他们的照顾下也混熟悉了,很是依赖听话,都乖乖照做。
准备停当,六骑摸到关卡附近距离二百米左右处钻出林子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加力前窜越奔越快。
树荫下懒懒散散纳凉守卡的哨兵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转眼看到六骑迅猛冲来,看样子显然不是自己人,立即纷纷凶狠大喝:“闯关者死。快停下。”
反应很快,喝声中张弓射箭,仓促间箭也有些准头,确实显得训练有素而凶悍,穿的也全是宋厢军的服饰。
六骑在狭窄的林间道上一字竖排冲锋。
赵岳顶在最前面,双剑飞舞,把有威胁的乱箭全扫落,护住后面兄弟,丝毫不停,转瞬来到哨卡近前,神骏大黑马根本不把近两米高的拦马桩当回事,飞身一跃轻松飞过去稳稳落地,赵岳剑指哨兵大喝一声:“不想死的滚开。”
关卡卫兵虽然转战千里已经杀出了信心和强悍,但是大宋内地兵,没见识过真正的骏马有什么不一样,他们可能从未见过飞马跨越的壮观情景,被战马带来的这股强烈的恶风煞气威势所慑,惊骇间纷纷仓皇退避,哪还顾得上阻拦。
历史上,当金军打来杀入内地时,沿途很多宋兵,包括一些讲职责操守的将领,为保家保自己亲人也不是不想奋勇抵抗,也不是没焕发出军人的凶悍,但多被比今日赵岳纵马冲锋更可怕无数倍的金军铁骑威势就吓破了胆,不战即溃。
这转眼间,后面的刘通、温奇、温显、雕龙、绣虎为和赵岳最快赶到这里骑的也都是骏马,一个接一个纵骏马飞跃了拦马桩,紧随着赵岳转眼就跑远了。留下关卡几十个哨兵在那还目瞪口呆。
片刻冲出树林小道,来到城外空旷处这才看到原来城外不是没有敌人在巡守盯着。
一队巡逻防范西门出入的骑兵约二三十人看到赵岳一行突兀出现,又离他们最近,立即在一壮硕的凶恶胡子汉军官的带领下大吼着冲过来堵截。
那军官一身杀气,眼射凶光,膀大腰圆,一脸粗粗修剪过的一公分左右的连毛胡子,胡子一根根如钢针般向外扎散着,更添了几分凶恶,手持铁枪,武艺高低难说,但看样子应该至少颇有勇力,此时显得也骁勇敢战。
他的马是草原马,没有军马标记,应该是从所杀的民间豪强家抢来的,说不定是赵公廉在沧北搞的新马政的间接受益者。这匹马比军官部下骑乘的宋马强很多,他及时抢拦过来冲赵岳暴喝一声:“小子,不想死就乖乖停下。”
赵岳哪会理他威胁,不但不停不避,还敢收了宝剑两手空空直接冲向那军官。
军官大怒,催马摆枪冲过来对准赵岳的前心就是一下子。
赵岳侧身,左手如电一把抓住枪头后的枪杆同时向外一拨万分惊险地避开了凶猛一捅,战马顺着枪杆与对方战马形成的三角空间前冲,眨眼时间不到的错马间,他右手如电一把抓牢军官腰间的束甲大带,借着马的对冲之力不用使劲就把那军官拽下马。
这种生擒方式,赵岳已经做过很多次。但这次他心中火气旺盛,在出手后心里突然产生一股愤懑,如火山喷发。
他本是个文雅沉静的科学家,在这个烂世界却不得不到处奔走瞪起眼抡刀子厮杀。
厮杀也罢。
他也应该是驾驶宇宙战舰遨战在太空的智慧与英勇兼备的最优秀战士,而不是骑马和愚昧世界的人打这种落后可笑的肉搏野蛮落战。
火气喷发,杀机横溢,力随心动,手随意动。
他呼地把拎着的军官举了起来,在奔腾的战马上只要往下狠狠一甩,这位军官不摔成肉酱也得骨塌瘫如烂泥。
赵岳的愤懑念头只是一闪间的事,走马擒将举起也不过是两眨眼间的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被擒军官是蒙的,完全没反应过来,被赵岳恼怒地单臂抓腰带高举着不由自主弯身垂手脸冲下看着下方的赵岳,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满脸的惊愕懵逼相。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练武晚,比不得从小得名师指点打根基的,武艺虽然不算高,只是过去军中的无品虞侯部将,但怎么也有把子力气,在军中混一直以力量称雄出人头地当上军官的,刚才这一枪也是他含怒而发的凶猛一击,要力量有力量要速度有速度,绝对算得上是从军习武至今的武力精华成果展示,就算是几位悍将老大或强横有力的北方西方蛮子重将对这一枪,相信也不敢随便硬挡硬架,怎么就能被这个面相带稚嫩的人轻易抓住枪还顺手生擒了?m.χIùmЬ.CǒM
这就是传说的秒杀?
太不可思议了!
他懵逼地看着赵岳,不错眼珠子,忘了身上还带着宝剑就垂在他手边可轻易拔出来攻击。此时拔剑即使杀不了赵岳,也至少能砍赵岳举着他的手臂起到些威胁作用,说不定能因此脱困活命逃走。
赵岳仰脸也看到这个凶恶军官的这幅懵逼相有所触动,感觉有点儿好笑,总算恢复了些理智压住了第一时间内产生的强烈杀人发泄愤懑的冲动,没把军官举起就手重重摔下去。
军官这会儿也多少反应过来,想反抗挣扎却被赵岳盯得浑身发僵。
他从赵岳的眼睛里读不懂赵岳情绪与心思的瞬息激烈变幻,但如此近距离清晰看到那双眼睛漆黑晶莹放射变幻着妖异光芒,似乎是双隐藏有无穷魔力神秘与噬人杀机的可怕魔眼,随时会发威,他本能感到恐惧绝望,只觉得仿佛置身万古寒渊从头凉到尾,全身似乎连汗毛都冻僵了,似乎激烈的心跳也会导致他象崩溃的冰山一样碎裂一地,哪还动弹得了。
举着的这家伙没反抗找死,少了这刺激,赵岳重重呼口气,终于完全压制了杀机,右手放下军官继续拎着,同时左手稍松顺夺来的铁枪上滑再握住,标枪般向胆怯了马减速了人犹犹豫豫却还是试图过来威胁解救头的骑兵狠狠掷了过去。
这一掷发泄了他积聚起来未能完全消散的杀气力量。
铁枪如电。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大吃一惊,却根本来不及反应。但铁枪没伤人,准确扎在这个为首骑兵马前的地上。
战马被铁枪飞来的威势和刺耳的钻地声音惊了,嘶鸣一声,扬前蹄生生止住了奔跑。
那骑兵看来骑术不错,没被战马暴起掀下马,只是有些狼狈。战马前蹄落地,不安地原地踏动。那骑兵呼口气,和其他人下意识一齐盯向铁枪。只见铁枪斜着深深扎入大地至少有一米多。露在外面的铁柄还在嗡嗡震颤。他们又倒吸口凉气。
矿城这的土地本就是坚硬沙石荒野地,又被矿城的人长时间人踩马踏矿车等碾压得越发坚硬。生擒了他们头领的这个少年随手一掷,居然就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刚才要是冲着我掷来,只怕连人带马都得牢牢钉在地上,哪还有活路!
这样的对手,就凭他们的兵卒级本事只怕上去多少都是个死字,还救个屁头领啊。这些骑兵直接泄了气。
赵岳战马未停,一边继续奔向西城门一边冲拦截不前的骑兵冷冷喝道:“回去告诉你们能作主的。赵岳来了。”
那些骑兵哦了一声。原来这就是传说的沧梁小霸王。
沧赵家掌事能说点算的霸王二公子到了。也意味着他们这只西来的庞大队伍久等的事终于有眉目了。
与救自己这队人的头相比,赶紧把赵岳来的事上报才是大事,而且是头等的。有大军威胁,谅赵岳也不敢杀俘虏。
他们纷纷转马加鞭匆匆去找在这主事的大头领汇报去了。
和赵岳开始并行的小刘通瞅见那军官转着眼珠子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剑想反抗,就嘻嘻一笑警告道:“丑汉,你被我四哥拎着仰面朝天悠然享受着日光浴其实挺舒服挺幸运的。我劝你最好放聪明点好好配合着享你的受。”
那军官黑着脸瞅瞅嬉皮笑脸的小刘通,到底还是老实了。
马到西城门,城门已经打开,直接奔了进去。城门轰隆隆立即又关上了。
留守的邹渊邹润叔侄自本城被围,敌势太强大,二人料知无力破解困局,立马电报报知了赵岳,得到回复指示后就轮流日夜防守着城池,天天在城上等盼着赵岳来,此刻赵岳终于出现,城中当然反应迅速并配合好赵岳一行进城。
赵岳只带了区区五个人来,没有带大家事先想像的能在山东动用的梁山军,但城中守军却似乎一下找到可靠的保险一样纷纷欢呼雀跃。今天值守城防的独角龙邹润更是咧嘴大笑,满身放下重担轻松得不得了的样子。
看到留守的数百人员一个个守城熬得满眼血丝神情疲惫却都活得好好的,没一个死伤的,城里两三千南亚矿奴似乎也还井然有序老实待在居处,没有出现大规模趁机反抗叛逃闹事,赵岳心中诧异却也轻松起来。
他没有在城门口罗嗦,把俘虏丢下让人绑了架到一匹马上,向守军招呼一声:“大家辛苦了,但要再坚持一下。”得到热烈回应,就让只剩下欢喜的邹润上马随他押着俘虏急奔去城主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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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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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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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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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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