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当探路先锋习惯了,经验非常丰富,又有宝甲护体,宝剑在手,丝毫不惧埋伏,展开飞毛腿,几眨眼就冲入树林竖起耳朵倾听呼吸等动静,判断敌人潜伏的大体方位,瞧准脚下地形防备陷阱,借着树木掩护逼近埋伏地。
林中人一看二人越来越接近,很快就杀到面前了,到了这时候无论对方是不是耍诈,自己都装不下去了,转念又一想,我们人多,此次来的无一不是好手,弓箭刀枪都是耍得好有威胁力的,既然远攻近战皆备,优势明显,就是不玩偷袭直接硬拼又怎么地?
还不照样收拾掉你们这支带女人家口的小小队伍。
为首的头领当即大喝一声:“放箭!先射死这两嘴欠的鸟人。”
他喊的是音标字典统一后的官话,却难掩一嘴的川味音。听得林外的刁保不禁一乐。
敢情这伙打劫的还是我的老乡?
久违家乡人了。这可得好好会会,得瞧仔细了,看看来自老家的到底是什么样狂妄歹徒或胆大英豪。
一阵乱箭射向武能、徐谨。
箭势强劲,显然不是民间所制造的乏力猎弓之类的射出来的,准头大多还不错,很有威胁。
二人借着树木山石掩护,随手舞剑破解了乱箭威胁。
武能笑道:“箭对爷爷没用。你们这伙鸟人是借着林子仓皇逃走呢,还是识趣地出林子老实跪降?”
这话激得林中强盗一阵大怒。
那两年轻些的首领怒喝道:“哪个怕你?休得猖狂。”
怒吼中,一个挺泼风大刀,一个挺点钢枪当先现身冲向武能徐谨。
在情况不明的林中,冒着时刻被冷箭乱箭偷袭和包围的危险和敌人战斗是很不明智的事。
徐、武二人可不是来逞能以寡击众的,而是来探明敌人情况并设法引敌人到林外方便一举歼灭。
初步目的达到了,二人应付着和两强盗首领略交手几下,就装作不敌却嘴硬,戒备着冷箭,辱骂刺激引逗着年轻气盛的对手退向林外。
两强盗并非没脑子却自负本领,又仗着人手多,正要冲出林子扑杀马队,也不介意追杀出来。
四个人追追打打间,向林子外移动的并不是太快。却是埋伏另一侧的两个年纪略长些的强盗首领带着二十几个腿脚快的部下,先杀到林外。
强盗不惧沧北沧州管治森严,气焰嚣张。
女侍卫长罗青奴柳眉飞扬,一声冷笑,紧催马冲上前去。
跑在最前面的强盗首领眼见冲过来个提单刀半遮面的高个妩媚女人,不禁羞恼大吼:“女娘也敢上来逞强?爷爷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当我对女娘下不得辣手么?”
也是一口难掩川味的口音。
吼声中摆枪迎战马冲来,准备寻机一枪挑罗青奴于马下,夺了战马好更方便厮杀。不料眼看接近,马上女人突然甩出一根近丈长的鞭子。
鞭子前半截在阳光下丝丝银光闪烁,如出洞毒龙呼啸抽卷向脖子。
那汉子瞅见银光,隐隐约约感觉似是密布的鱼钩之类的暗器,这要是被抽中还能有个好?
最轻也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下场。要是鞭子上再染着什么毒……
好恶毒的妇人!
汉子惊怒间,枪却是抵不住鞭子抽,急忙一个猛虎矮身低头躲避。
罗青奴早料到对手能躲开,这一下多半只是虚击,为了的是能舞起长鞭子。
她一看对手反应,手臂立即在半空挥舞,长鞭如灵蛇,拐了个方向,转眼卷住那汉子的右脚腕,手上猛发力一抽。训练有素的战马立即前蹄侧跳,后蹄一起已基本转过身开始回跑。
那汉子反应不及,抽得右脚不由自主前提,右侧支撑力量一空失去平衡,猛得仰天摔倒在地。罗青奴虽是女子,手劲却不小,娴熟策马躬腰踩蹬单手拖大汉生拖硬拽而回。
亏得如今天气还冷,穿得还厚,不然这汉子的脚腕得被鞭子上的利刃伤得恐怖,后背也得被拖得硬生生刮擦去一层皮肉。
汉子在拖行中图劳地奋力挣扎,想豁出去手重伤也要拽住鞭子反抗,却始终无法起身抓到鞭子,急切间想拔腰刀斩断鞭子,却被这边两配合默契的侍卫迅猛扑上死死制住绑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快。
这期间,稍后的强盗首领急眼想救同伴,却没长两条飞毛腿,赶不上,想掷手中大刀射杀罗青奴,队前的刁保已经嘿笑着下了马,挺大刀冲向他。琇書蛧
他要仗刀迎战,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被拖走活拿了。
追出林子的强盗中,一个头目反应快,急忙一箭射向罗青奴,却被一直戒备冷箭的罗青奴察觉偷袭,另一手的宝刀一挥把箭斩做两段。
头目急忙取箭想再射,头上的束发却被一只箭猛然射中。束发带射断,一头长发顿时披散下来,遮住他眼睛和大半个脸。
利箭穿发而过,射入数十米后的一棵大树上,深扎入有半尺才止。头目也惊得脸色一白。
守卫在宁老太君车侧的李懹扬弓箭对强盗大喝:“哪个敢再放冷箭伤人,某家射的就不是头发,必勾他的命。”
这时,刁保已冲近稍后的使刀强盗首领,速度再次加快,转眼接近凶猛一刀劈去。
那首领也咬牙切齿地凶猛一刀反击。
两刀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强盗不敌刁保猛冲加暴发力形成的刚猛,大刀被劈开,脚下也踉跄着后退好几步。
刁保身躯不算高大,却异常雄壮。
他这种体型其实是骑兵最理想的体型,力大重心相对较低,利于迅猛激烈的马上冲撞交锋。
女真蛮子大多正是他这种体型,所以尤其擅长马战。
对手身躯比刁保高,却不够雄壮,这一狠拼吃了亏。
刁保在猛烈撞击力下,冲势也一顿,却随即发力前窜,趁对手身形不稳大刀荡开,胸前空门大开,一个贴山靠,一膀子撞了上去。
那强盗躲闪不及,就感觉胸口似是被发怒的公牛撞了一记般,长大的身子腾空飞了出去。
等双脚接地想拿桩站稳,却胸口发闷,一股腥甜气翻江倒海般直涌向嗓子眼,两眼发花,脑子发蒙,两腿没使上力,身体没能掌握好平衡,扑通重重摔倒在地。
战场交锋的危险时刻怎能躺地上喘息回气。
他心中惊骇发急,吸气猛压吐血的感觉,急忙想爬起来迎战。刁保却已冲上来一脚踢飞他的大刀,一膝盖压在他背上,沉重的身躯把他砸得再次扑贴在地。
刁保补上的这一膝盖让这个强盗首领在后背剧痛中,再也压不住胸中的憋闷翻腾,嘴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一喷,胸中反而舒畅了不少,发蒙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但疼痛的感受却成倍上涨,刺激得他凶性大发,极力想反抗。
刁保的膝盖死死顶着强盗脊背,把宝刀向他脖子一压,向冲过来想解救的几个强盗瞪眼大吼:“你们这些鸟人敢在沧州附近埋伏攻击沧赵家族,是吃猪油蒙了心?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声怒吼落在膝盖下的强盗耳中不亚于雷霆轰击。
其打击力只怕比胸口后背挨的两记的效果加起来还强烈。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两眼发黑,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压得难受,一换气却好悬没晕过去。
而其它强盗听到了也不禁个个骇然变色,蒙面下狰狞的眼神一呆,凶恶猛扑的冲势一滞。
俺的亲亲娘唉,原以为这是块到嘴的肥肉,干这一票也发了,搞了半天劫杀的却是这里的威霸天。
得罪了沧赵,俺们再有能耐,只怕也休想活着离开沧州。
他们来时分散从沧州经过,已经深切体味到沧州民间的警惕性是何等高,戒备多么森严。
那一家家客栈的伙计掌柜的们待客春风满面热情洋溢,一双双眼睛却让人感觉自己仿佛被扒了个底掉,强盗本质暴露无遗。只是自己没在人家的地盘闹事,人家装傻不追究罢了。
忙着追杀武能、徐谨的两强盗首领听到沧赵二字,也如触电般一颤。
生死争锋间,哪容你分神。
何况对手是两个最擅长步战的快剑飞毛腿。
武能、徐谨抓住了战机,展开腿上功夫,使个巧劲把两强盗绊倒在地,也活拿了。
拿活的,不杀,卫队没有对强盗展开迅猛攻击屠杀,自然不是怜惜绿林好汉。
沧州十几年没出现过山贼了,连独行大盗都很少有听闻。
沧北四军州如今在赵公廉的统一布局,和各部长官的积极配合努力下,军民官吏携手共同防御内外敌人恶人维护治安,强民强军,努力发展经济,小孩都知道警惕坏人搞破坏。以前那些以各种便利身份晃荡在这里的奸细纷纷落网,暗藏的卖国贼被纷纷挖出来,原来聚啸各地山区肆意行凶的山寨贼窝被军队以练兵形式清剿,各种恶人黑店被扫荡一空,环境终于变得安宁。
在外松内紧,不适合恶势力生存的严控地区,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伙势力不弱的强盗,埋伏算计的还是返回老家的沧赵至关重要的人物,用的武器也是制式弓箭和刀枪,赵岳不禁怀疑是不是贬到沧州对大哥怀恨在心的那些军官图谋报复,以亲信官兵化妆强盗来袭击。
他没有表达这种意思。
但这支队伍的随行成员都是沧赵的亲信,主人不说,他们也在怀疑这种可能。
生擒就是为了有够分量够数量的活口来审问查明,并作为人证好反击报复。
但强盗们在听到刁保道明队伍身份后的惊骇神情和反应,清晰落在赵岳眼里。
这伙人原来也怕我家,似乎根本不知道偷袭的是我家。
他们是被人蒙骗利用了?还是真是外地流窜过来,只是想利用贩马潮单纯黑吃黑快速发家?
他思索间,王念经大刀一指冲出树林多半截的强盗们,嘶哑凶恶的声音响起:“天下皆知我家主上慈悲。尔等不想死在这,就识相地站那别动。”
首领几眨眼全被抓,没了主心骨,强盗惊惧沧赵的赫赫威名武力,一时没个主意没敢挑衅。
赵岳见强盗们被稳住了,扭头瞅瞅押过来的四个强盗头子。
蒙面被揭去,真实面目露出来。
是四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都年轻。其中两年长的,身上似乎流露着一些官气。
赵岳疑心又起,刚要审问一下。
不想那两个最先凶恶杀出来的年轻强盗突然挣扎着扑通跪拜在赵岳马侧,不约而同大声道:“马上贵人想必就是传说的沧梁公子?”
赵岳岂会被强盗牵着鼻子走,不答反淡漠地问:“你们不认识我是谁?”
长得相对较粗壮的使刀年轻汉子道:“公子即使不是沧梁公子,想必也是沧赵家族中的重要成员,说话自有分量。请公子宽容慈悲,容小人诉说一二。”
赵岳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
那汉子道:“小人想说的是,我等是强盗不假,但不是无恶不作的匪类,也不知是沧赵队伍经过,否则,小人断不敢对当今小圣公的家人动手。”
另一个道:“不敢隐瞒公子。我们俩本是耕读传家的良民子弟。”
又看看站着的两年长的,“小人这两位哥哥本是蜀中公门中人,都是捕快都头。论起来,我等沦落为贼寇也是被逼无奈,都是被当地的贪官污吏逼得不得不走这条路。”
这段子不新鲜,却是能打动沧赵人的最好理由。
赵岳淡笑一声,“说说,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怎么就被逼无奈了?”
两年轻强盗头子刚要报名述说,却听年长的使刀那个大汉大喝道:“二位兄弟万不可说。”
打断了话头,那汉子又昂然盯着赵岳道:“这个队伍到底是不是沧赵家的还两说。贤弟们万不可只听他们随便招呼一句就轻信了。”
这支车马队伍没有任何标记身份的东西,只是人马精壮,又明目张胆带刀盾,必定不是草民百姓家,极可能是边关某大将家的家眷和卫队。要是想当然地瞎认为是沧赵,报名说实话泄露了底细,只怕自己成擒了要死,带来的部下和留在山寨的弟兄们也会中了这些当官的阴毒算计而遭殃。
再者,就算是沧赵。那又怎样?
沧赵美名在蜀中传得更感人肺腑,更让人信赖。但天下乌鸦一般黑。传言不足信。
文成侯到底是官,是腐烂朝廷的忠心维护者。
沧赵再仁慈,又岂会放过我们强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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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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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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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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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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