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
一切的束缚都没了,一切的规矩都消失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正如清初时的“留头不留发”,多少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发髻不惜起来反抗身死,而民国时的剪发,又有多少人捂着头保护着自己的辫子不愿意剪掉。
这是人性常态,亦是听众的常态,甚至确切地来说,听众所受到的约束比起普通人来说,更大。
例如,世界上有诸多悬案,真凶依旧逍遥法外,但是听众却根本无法糊弄得了广播,乃至于你的心中所想甚至都可能被广播所洞悉。Χiυmъ.cοΜ
但在这一刻,全世界所有的大佬级听众都收到了不同语言同样的消息推送。
这个消息是通过不同的媒介传递出去的,但可以确保的是,消息是百分百能够被送达出去。
而接收到这条消息的所有大佬级听众几乎都做出了同样地动作,
抬头望天,
因为,
天可能真的变了。
………………
“老板,老板!”
穿着睡衣的解禀直接推开了梁森卧室的门,在此时,确实没必要讲究什么礼节了,作为常年帮梁森掌控这些信息的解禀深切地知道自己刚刚收到的这条信息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推开门时,解禀却看见梁森已经坐在床边了,表情显得有些阴郁,一只手攥着他自己的胸口。
“看来,是很重要的消息啊,甚至不惜用这种故事世界的通知方式来提醒我。”
疼痛感只是暂时的,而且这一次似乎格外快,梁森示意解禀可以过来了。
解禀将手机递过去同时道:“广播要求所有大佬级听众负责当地区域听众的秩序。”
“很简单地话。”梁森皱了皱眉,然后起身推开了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抬起头,因为今晚天气不好的原因,所以夜空一片昏暗,但梁森还是能明显地察觉到一些异样,“真的是出什么问题了么。”
“老板。”解禀在旁边候着,他清楚,如果可以的话,梁森会跟自己说明一些情况的,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自己也不强求。
“广播出问题了,我刚刚躺在床上时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仿佛天上那只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一下子不见了,然后广播的信息就到了。”
梁森手里把玩着手机,心里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我去泡杯咖啡。”
解禀知趣地先退下去了。
少顷,梁森叹了口气,目光显得有些深沉,他相信,此时跟他一样满心疑惑地大佬级听众绝对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这条消息推送的范围肯定不局限于一地,很可能东西方的大佬级听众都收到了消息。
广播是出问题了,这一点大佬级听众应该都能感受到,所以广播发送了这个通知,看似是要求大佬级听众对听众圈子实行分地区的控制和管理,但实际上并非是赋予了他们什么特别的权力,因为平时坐镇一方的大佬级听众也会偶尔出面解决一些纷争。
这条消息与其说是广播在承认自己出问题,
倒不如说是一种警告,
警告这些对它十分敏感的大佬级听众们,
它是出了点问题,但你们也得继续给我安分下去,
否则,后果自负!
非大佬级的听众估计不会收到这条消息,因为他们的感应没这么的敏感,同时,为了维护整个圈子在广播失去监控时的稳定,广播不把这件事告诉非大佬级听众们反而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他们感知不到广播的具体存在与否,所以,还是让他们继续保持着广播依旧在盯着他们的错觉,反正他们自己也已经习惯了。
梁森的眉头紧锁,他不是关心广播,他是担心广播如果出问题后他自己将何去何从,而且,他心底隐隐约约地产生了一种猜测,但他不敢去往这方面去多想。
有人,在闹革命,现在的自己,真的不方便去表态,因为革命很难成功,他继续当作什么都没察觉,如果革命失败的话,他依旧是顺民是良民,而就算他想要加入这场革命,似乎也没有参与的办法。
“老板,咖啡。”解禀端了两杯咖啡进来。
梁森挥挥手,示意自己不需要了,然后,他转过身,继续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
“你真的……会出问题么?”
……………
伦敦,一位王室的园艺匠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缓缓地站了起来,哪怕是女王从他身边不远处走过去且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在乎一眼,他的目光,只是盯着天空,眼神中,带着一抹迷茫和怀疑。
巴黎,一个身穿着西服的男子嘴里咬着雪茄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玻璃窗前,也是抬着头看着天空,雪茄头忽明忽暗,但他的心思却不在品味雪茄的醇厚上了。
柏林的一家酒吧里,一个醉汉莽莽撞撞地赊了账后走了出来,他一只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少顷,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抬起了头。
印度的一座古老寺庙中,一个肤色黝黑的年轻僧人慢慢地将自己手中的珠子给放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甚至,连四周的梵音在此时都悄然安静了下来,像是怕打搅了他一样。
此情此景,还在世界其余的角落相继发生着…………
康德曾说过,能够让他觉得震撼和惊奇的,唯有仰望的星空以及内心深处的道德准绳,
而现在全世界各地的听众大佬们在此时则瞬间失去了这两样的东西,
广播忽然停止了对他们的监视,以广播“道理”来作为约束他们行为的那一条道德准绳在此时也形同虚设了。
但绝大部分人都还在观望着,确切的说,他们现在只能选择观望下去。
而也就在能够感应到异样的存在都在仰望天空时,一辆绿皮火车正在沿着虚无的逆流向着归来的方向前行。
这辆火车很冷清,冷清得让人觉得有不可思议,因为整辆火车里,只有一个女人。
荔枝在此时伸出手,一团黑色的漆黑自荔枝的掌心中荡漾开来,然后慢慢地扩散到了桌子上,随后又扩散到了地板上,紧接着是车厢墙壁和窗子,
也就半分钟不到的时间,整辆车就彻底被漆黑所覆盖,像是上了一层厚重的黑色油漆。
“你果然…………不再关注这里了。”
荔枝轻轻抬起手,
火车的速度在此时陡然加快,
她,
即将归来!
………………
希腊的境内的某个地区,此时忽然震动了起来,居住在这里的居民人数并不多,但这里却基本没发生过地震,所以这些居民在此时几乎傻了眼。
好在,震动并没有继续强烈下去,反而是开始变得越来越平缓起来,到最后,趋于平静。
而在这片区域的一处丘陵地带中,半座古希腊风格的宫殿在此时破土而出显现出来。
宫殿石柱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面记述着一位曾经在这里诞生的君王,是如何一步一步建立起属于他的辉煌帝国的。
这个帝国,叫做马其顿,
这位君王,在历史上被称之为亚历山大大帝。
宫殿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声地嘶吼,仿佛是两千多年前战死的亡魂在此时终于挣脱了锁链正在放肆地咆哮着,他们在宣泄,他们在呐喊,他们被压抑了两千多年,而今,那只时刻注意着他们的那只眼睛,在此时居然消失不见了。
新鲜自由的空气,
他们真的盼望太久了!
中国,陕西,西安,临潼;
兵马俑历史博物馆在此时忽然宣布紧急闭馆,甚至一群群荷枪实弹的军人开入了这里以协助快速驱散游客,方圆附近的居民也被迅速地驱散。
一位肩膀上挂着将星的中年男子陪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坐着一辆军用吉普驶入了兵马俑一号坑前面。
“到底出了什么事!”军人质问道。
老教授下了车,似乎全然没有理会这位军人的质询,他只是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地面上,然后,他满脸的沟壑在此时一下子变得更深了,随即,他用颤抖且恐惧的声音战战兢兢道:
“我听到了下面,
有千军万马在咆哮…………”
秦始皇陵只开挖了一部分,因为开挖出来的兵马俑并没办法得到妥善的保护,刚出土的兵马俑是彩色的,现在因为和空气中氧气接触的原因已经变成了泥偶一样的土黄色。
但在这块区域的下方,还有一大片待开挖的神秘,
始皇陵的真正面目,其实根本就还没揭开。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军人皱了皱眉,自己下了车,在几名士兵的陪同下直接走入了出事儿的一号坑馆里,
而馆外驻守的士兵此时一个个则是显得畏畏缩缩,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瞧你们这点出息,还有没有一点军人样子!”中年军人呵斥了一声,自己向里走去,
当他站在一号坑观望台位置时,
忽然间,
一股尘封了两千多年的气势陡然迸发而出,
山呼海啸的呐喊直面而来,
“赳赳老秦,
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
死不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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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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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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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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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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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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