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禾呵呵一笑:“二嫂,你别看二哥个头儿大,可我还真不敢让他站我后面儿,我怕他给我来一闷棍!他站那儿,是让人有底气!可那是让对面儿的人有底气!”
“怎么可能呢!”瞥了眼脸色涨红的韩子梁,田云干笑两声,心道:其实,还真有可能。
“怎么不可能?”韩子禾反问,“且不说他从小儿就欺负我、算计人——毕竟,再怎么闹,也是在家里,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我若非抓着不放,也没有意思……可是,我上初中时,二哥那时是读大专吧?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念的附中和二哥的学校就是一墙之隔……
附中呢,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初中,在里面读书的学生,大多都是出身富裕家庭,因此,那时学校周围,时常有一些坏学生连着在社会上的混子,堵附中的学生要钱。有一个学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盯上我了,为这个,我连打了一个学期的架……这期间,二哥没少看热闹吧?”
提到这个,韩子梁就表示不服:“读初中时,你身手就已经初露锋芒啦,打那些人都是分分钟的事儿,我上去也帮不上忙!”
韩子禾轻笑两声:“是,二哥能在一旁看乐呵,那也是你发善心呢!……很多时候,二哥都孜孜不倦的在旁边等着时机——人家动手,你递家伙儿……吃里爬外,胳膊肘往外拐,也不外如是吧?
我说,韩二啊!咱俩之间的问题,要说划到敌我矛盾的阵营,不为过吧?……事到如今,我能不计前嫌,一直喊你为‘二哥’,你要用钱了,我还能痛快的出手就是两万,这已经是大度大方的很了……搁有些人眼里,我这就是妥妥儿滴圣母行为啊!”
韩子梁被堵的没话说——确切的说,是被他爹妈那一串串儿的眼刀,“咻咻咻”地,射.得抬不起头了,只是嘴上却不肯服输:“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老实!……说到和别人打架,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啊,那一个学期,你根本就是将计就计,耍着他们练手呢!要不然,之后那儿方圆几里地,也不会那么清静!”
“啊呀,好啦,你少说一句吧!”等韩子梁说完,田云推了他一把。
接着,她又一种对“无理取闹、频频计较的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对韩子禾说教起来:“小妹啊,我当是多大点儿事儿呢!原来是为这啊……这都过这么多年啦,还提这个干什么呢?小时候么,大家都无知,拿小时候的‘恩怨’说,可显得忒小气啦!”
“二嫂,你先问问我二哥比我大几岁吧?我十三的时候,他可是二十二的大人啦!作为一个成年人,这种行为,也可以被归为小孩子无知啊?……真有意思啊,这可真是听你一席话,三观碎不知啊!”
虽然韩子禾嘴上嘲讽着,心里却对对方无意间的配合,极其满意。
她今天说这些,是有用意的,相信将这个“往轻处说,是无同胞之谊;往重里讲,是人性不好”的事儿说出来,以后她对于处理韩子梁要求的余地,就大了。
对于日后韩子梁的要求,她若是同意帮忙呢,那是有情有义;若是她不愿意搭理呢,那是情有可原。
不过,凡事都要把握好度。
因此,讥讽过后,韩子禾话音一转,继续说:“以前那些事儿,可以翻过去……可是,我就想问一问,二哥二嫂,你们俩是怎么想的?这脑回路也太清奇啦!……我来部队这几个月,你们一个电话都不打也没关系。可是,你们这一给我寄信,说的就是借钱,竟然还在信封里,又夹了一封信,还是专门写给楚铮,找他借钱的!请问,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连邮局的便宜都占,借钱借到尚未见过面儿的妹夫头上,你们俩还要不要脸啦?你们俩不要脸,我还要呢!麻烦你们,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你们知不知道,部队对来信是有检查的,我这脸都丢到部队里去了!你们……让楚铮怎么看我?”
韩子禾的质问,让韩父原本就风云密布的脸,瞬时雷电交加,仿若暴雨即临一般。
可韩子梁却还不知所觉,仍旧不着调的嘀咕着:“要是妹妹好,我能找妹夫开口么?”
此言一出,韩子禾气乐了。
一旁静听的韩母,一把拉住就要暴怒的丈夫,出声数落起韩子梁来:“混账!这话是做哥哥能说的么?这要是没有你小妹,人家楚铮认识你是哪个啊?!”
韩子梁对于他妈,还是敢顶两句的:“认识不认识的,他现在都是我妹夫!大舅子借点儿钱,怎么啦?”
“请注意,”少言的韩子栋再度开口,“老二,你的措辞有问题,大舅子是我……而我,没有找小妹夫借钱。”
“呃……”被大哥恶心住,韩子梁哼了一声,继续跟小妹韩子禾歪缠,“二舅哥,也是他哥哥!我们借钱又不是不还,怎么就不能开口了?”
韩子禾冷笑道:“借钱?那得看是什么情况?他收入是不低,可那是他浴血奋战、拼着命挣来的!这种血汗钱,可不是给你这种不思进取的人,用来享受、提升生活品质的!”
“我不和你说了!”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还有偏心的父兄在一旁虎视眈眈,韩子梁干脆将话头一转,“我不和你说了,男人之间的话题,就该男人们自己说,人家楚铮人好,一定同意借!”
韩子禾突然觉得自己真无聊,跟这么个幼稚且没有尊严的人啰嗦,简直浪费时间:“呵呵,他人是好,可惜他同意借钱给你也没用,钱都在我这儿存着呢,我不点头,他再答应也不成。”
“你!”这回轮到韩子梁气结。
看着丈夫气的说不出话来,身边儿的公婆又是一脸的不认同,田云连忙示弱:“小妹啊,你哥哥得养你两个侄儿呢,这压力和辛苦啊,不说也罢!……他脾气急一些,口没遮拦的,你和他计较什么呢?”
话音一转,把错儿推到韩子禾身上,田云给了看过来的丈夫一个“你真傻”的眼神儿。wWW.ΧìǔΜЬ.CǒΜ
刚刚让韩子麦搅合得,她都忘了,这会儿韩子禾给多给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无论韩子禾出多少,老韩家全家也只会给他们凑十六万。
既然这样,他们夫妻又何必现在就把韩子禾惹急了?
若真惹得韩子禾翻脸,那以后再用钱,怎么办?
反正日子还长着呢!他们有两个儿子在手,别说公公婆婆,就是韩子禾本人,也就厉害厉害嘴罢啦!
到时候,该出的钱,自然还得出。
田云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样示意给韩子梁的。
可惜,韩子梁那刚过及格线的智商,这会儿没上线。
因此,破天荒的,他没有看懂田云的眼色。
他自己没有眼色,可是韩父韩母已经看够了他的歪缠:“老三,我不许你再给老幺写信啦!也不许你去找楚铮了!否则,这家里的财产,一分钱都没有你的!”
低吼之后,韩父心里升起一种无言的悲哀,他发现,自己能管住韩子梁的,就是这点儿家产了。
PS:感谢“隨ㄛ意ㄘ”童鞋地打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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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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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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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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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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