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宝儿的记忆中,对这个豪华的府第印象很深,因为这是雷老爷的府第。
雷老爷的名字叫雷鹏,绰号叫雷老虎,当然也有人暗地里称他为雷胖子。
雷鹏是陈州城地地道道的土皇帝,百姓心中都很清楚,明面上刺史于大人是陈州最大的官,可暗地里雷鹏才是陈州真正掌控者,就连于刺史见了他,也要让三分。雷鹏号称陈州首富,掌控着陈州城里将近一半的产业,他的府第甚至比陈州刺史府衙还要气派的多。雷鹏不仅有钱,而且势力也颇大,府里豢养了几十号家丁护院,在陈州城里,不论是正经做生意的,还是三教九流讨生活的,每月基本上都得乖乖向他孝敬例钱,否则根本不可能在陈州立足。
张宝儿对自己的那位前身很是鄙视:他对有讲情义的常昆瞧不上眼,可偏偏对这位颐指气使的雷老爷崇拜的要命。
“走吧!别看了!”老叫花见张宝儿向雷府张望着,忍不住摇头道:“生死有命,宝贵在天,你就是把眼珠了瞪出来,也到不了人家那一步,还是省省吧!”
“那侄未必!”张宝儿回过头道:“师父,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张宝儿郑重其事道:“雷老虎好财如命、为富不仁,名声很差,我估计他长久了了,最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老叫花心中一动,故意道:“也许你看到只是雷鹏的表面,实际上他或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绝对不可能!”张宝儿摇摇头道:“或许他以前真的只是表面上如此,但现在他就不一定能保持初心了,这世上能真正抵御得了财富诱惑和腐蚀的人少之又少,雷鹏自然也不会例外!”Χiυmъ.cοΜ
老叫花皱起了眉头,但什么也没说。
……
作为陈州赌坊的龙头老大,好运赌坊自然是在官正街最好的位置上,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好运赌坊生意好,不仅是因为赌坊内的设施齐全,更重要的是价钱公道,服务周全,输的人借了赌坊的银子,不会催的太紧,胜者常常还有额外的红利可吃。
都说同行是冤家,当初好运赌坊开业,抢了另外两家赌坊的生意,那两家掌柜便指使几个闲汉前来捣乱,也不赌钱,但见有来赌钱的,就上前生事,打坏了好些桌椅家什。
后来,好运赌坊的赵掌柜出手了。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没过几天,那几个闲汉便彻底从陈州城失踪了,谁也没有再见过他们。
不仅如此,那两家赌坊的掌柜也亲自登门向赵掌柜叩头赔罪,此事在陈州城里引起一片哗然。
还有,赵掌柜是陈州城里唯一不需要向雷老虎每月交例钱的生意人,连雷老虎都敢抗衡,可见赵掌柜很不简单。
此时,好运赌坊里面的人并不算多。
开赌坊,生意最兴隆的时候是晚上,肯通宵赌钱的人,才是真正的烂赌鬼,开赌坊就是要赚这些人的钱。
按理说,这个时间赵掌柜应该还在睡觉,可老叫花与张宝儿走进了好运赌坊的时候,偏偏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赵掌柜,似乎专门在等着他们一般。
赵掌柜无论见了谁都是副笑眯眯的模样,哪怕是老叫花与张宝儿光顾,他也不例外。
“二位来玩两手?”赵掌柜满脸堆着笑。
“赵掌柜客气了,今日有些手痒,来捧捧场!”老叫花点点头,一脸的意味深长:“赵掌柜放心,玩几把小的我们就走,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说的是,大家都不容易,开心就好!”说罢,赵掌柜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请随意!”
张宝儿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对老叫花佩服到了极点。
毫无疑问,老叫花与张宝儿是赌场的“秃鹫”,对这一点赵掌柜心知肚明。老叫花这一番话说的很明白,他们虽然是来分食的,但只吃些剩饭,让赵掌柜放心。
在这一瞬间,张宝儿似乎突然有些明白了:在赌场中,捕猎的老虎永远都不可能是赌客,哪怕再高明的赌客都不行,真正的老虎只能是那些开赌坊的幕后之人。
老叫花肯定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了,所以才会与赵掌柜形成默契。
姜还是老的辣,张宝儿对老叫花的精明,又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他不知道老叫花身上还有多少让人看不透的秘密。
有了之前的教训,张宝儿在好运赌坊收敛了很多。
他在一张赌桌前驻足观看有顿饭工夫,最后终于下了一注,幸运地赢了。
接下来,张宝儿依然谨慎,赌桌上开上十几把,他才会下小小一注。每下一注虽然耗时很长,不过运气好得惊人,前后下了七八注,竟然把把俱赢。
在人声嘈杂的赌坊中,张宝儿用了将近一个时辰,不动声色地赢了五两银子。然后,他见好就收,向老叫花施了个眼色,两人便朝着赌坊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看到了赵掌柜,似乎是专门为他们送行一般。
老叫花客气地朝赵掌柜抱抱拳:“赵掌柜,托您的福,今儿手气好,赢了五两银子!”
赵掌柜脸上依然荡漾着和善的笑容:“这就尽兴了?不多玩两把?”
“多谢赵掌柜好意!老叫花知足了!”
“那就不送了,欢迎下次再来!”听得出来,赵掌柜说的并不是客套话。
从好运赌坊出来,已到吃晌午饭的时间了。
似乎是为了考校张宝儿,这一回老叫花主动问道:“你觉得好运赌坊的赵掌柜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不透!”张宝儿摇摇头道:“不过徒儿有一种直觉!”
“什么感觉?”老叫花追问道:“徒儿觉得赵掌柜不像是赌坊真正的掌柜,他身后可能还有主事之人!”
“你怎么知道的?”老叫花睁大了眼睛。
“我猜的!”张宝儿一脸苦色道:“师父,肚子都咕咕叫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老叫花点点头,他很够意思,领着张宝儿径直来到陈州城最有名的醉霄楼,点了酒菜,二人美美搓了一顿。
酒足饭饱,张宝儿摸了摸滚圆的肚皮,惬意地打了一个饱嗝,过着这样的生活,似乎也算是不错,此刻的张宝儿对做叫花子似乎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结账的时候,老叫花给自己灌了一葫芦酒,拴在腰上。
然后,他又买了一只透着香气的烧鸡,用油纸包了递给张宝儿。
张宝儿朝着老叫花摆手:“师父,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不是给你的!”老叫花白了一眼张宝儿:“你是吃饱了,难道就不用管侯杰了吗?”
“侯杰?”张宝儿乍一听这名字,不由吃了一惊,神情不由地变的恍惚起来。
侯杰是张宝儿的老大,穿越之前张宝儿一直跟随着他,若不是因为保护侯杰,张宝儿也不会穿越到这里来。
可是,老叫花怎么会知道侯杰的名字呢?
张宝儿怔怔的望着老叫花。
老叫花见张宝儿这副模样,不由苦笑道:“以前赢了银子,你从来都不忘给侯杰带只烧鸡,今儿师父帮你做了这事,你却不领情,真是好心没好报!”
直到这时,张宝儿才意识到,老叫花口中的侯杰可能是另外一人。他稍加回忆,便记起来了,以前的张宝儿还真有一个朋友叫侯杰,而且是他唯一的朋友。
“侯杰!”张宝儿口中喃喃自语。
真是无巧不成书,张宝儿唯一的朋友竟然也叫侯杰,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很期待见到这位侯杰。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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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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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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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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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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