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看到陆登云和连金鹏都被庞岳以雷霆之势拿下、撤职抄家,辛玉勇也一时陷入了绝望,认为自己作为陆登云的亲信之一也多半逃不了一劫,于是同样惴惴不安起来。可是没想到,庞岳的军队以及前来辰州的锦衣卫们只是对陆登云等人采取了行动,对他这个镇抚官却只是进行了监视而已。直到陆登云等人都被押上前往衡州的囚车,他也安然无恙,并且监视他的那些湖广镇官兵也都撤走了。
辛玉勇也是个聪明人,略作思索之后便大致猜到了庞岳的用意,于是连忙来到了总兵衙门求见庞岳,也好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辛大人请起!”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辛玉勇,庞岳一脸和善,微笑着上前将其扶起。
上次在上奏给隆武帝的奏章中,庞岳并未提到辛玉勇,尽管他知道辛玉勇的底子也不清白,却依然没有将他列入弹劾之列。之所以这么做,庞岳当然有自己的考虑,留下辛玉勇,一来是为了稳住人心,二来是自己毕竟初来乍到,对很多情况都不是很熟悉,关于卫所的各项事务还得依靠一些原来的卫所武官。并且,辛玉勇在陆登云的小集团中污点算是比较少的,也有着一定的眼光和能力,自己通过一系列手段对其示之以威、施之以恩,未必不能将其收为己用。
“尚在前来辰州的路上时,本镇便通过各种渠道得知,辛大人作为辰州卫镇抚官,办事干练、眼光独到,在卫城乃至整个辰州府境内都享有盛名。”庞岳将辛玉勇扶起之后,似乎是极为自然地说道,“来到辰州之后,本镇便一直想找机会好好与辛大人谈谈,只可惜前段时间军务繁忙一直未得以抽身。”
辛玉勇诚惶诚恐道:“大人言重了,属下不敢!”他不是个傻子,在前段时间可是亲眼见识过庞岳的手段,又岂敢把这些客套话当真?
庞岳则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让辛玉勇不要如此拘束,并招呼他坐下,让亲兵上茶。
“大人,”忐忐不安地喝了一口茶之后,辛玉勇鼓起勇气开口了,“往日,属下被一时的小利蒙蔽了双眼、堵住了心窍,做下了不少糊涂事。如今思来,已是追悔莫及……”
“辛大人不必如此耿耿于怀,”庞岳宽容地微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都有糊涂的时候,一时做下的错事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要及时醒悟并加以悔改,也并无大碍。”
辛玉勇怔了片刻,随后的语气中便带着明显的激动:“多谢大人宽宏大量,属下……属下实在无以回报……”说完又起身准备行礼。
庞岳伸出手稍微一挡,辛玉勇便又不得不重新坐到了椅子上,这时他又说道:“本镇虽然脾气不太好,嫉恶如仇,但也绝非是非不分之人。辛大人即便有过一些过错,也不比那陆登云、连金鹏等人那般贪得无厌、罪大恶极,这一点本镇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的。辛大人也勿要因为此事而耿耿于怀了。”
辛玉勇作为卫所武官,常年练武,再加之身材健壮,也算得上颇具勇力,可是刚才却从庞岳看似漫不经心的轻轻一挡中感受到了高深莫测的力量,根本抵挡不了半分便坐回了椅子上,当即对这个年轻的总兵官、都指挥使又多了几分敬畏。
还没等辛玉勇开口,庞岳的又一句话更是让他瞪了大眼睛:“以后这辰州卫所的各项事宜,需要辛大人操心的地方还有很多。辛大人的才干有目共睹,却常年屈居镇抚一职,实在有失公允。因此,本镇决定不久之后便向朝廷保举辛大人为辰州卫指挥同知。”
“属下……”激动之下的辛玉勇哆嗦着,半天才说出一句,“属下愿肝脑涂地,以报大人的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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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辛玉勇便交出了自己曾据为私有的全部卫所军田,在他的带头作用下,卫城以及各千户所的其余卫所武官也纷纷效仿,开始把侵吞的军田等卫所公产陆续吐出。当然,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像辛玉勇那样自觉、干脆的,到了最后都不可避免地私自留下了一部分。
对这种情况,庞岳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他暂时也不想因此而大费周折,真要较起真来把所有被侵吞的卫所公产全部收回,那面对湖广境内这么多的卫所,自己非得累死不可。只要能收回大部分被侵吞的军田并在整个湖广卫所武官中竖立起初步的权威,自己的目的就差不多达到了。至于卫所武官们仍然有着手脚不干净的习惯,那也没办法,一个时代的风气凭自己一人是改变不了的,只要他们做得不是很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未尝不可。
十月底的几天里,庞岳下令将没收的陆登云等人的田地以及卫所武官们主动吐出来的被侵吞军田进行重新划分,分配给那些破产的军户和低级军官们。
面对庞岳的这一举动,那些已经失去了土地、沦为中高级武官的佃户的普通军户和低级军官们纷纷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昔日那一片茫然的眼睛里如今已满是对未来生活的希望,他们都知道,只要有了自己的土地,无论现状多么糟糕都不再是什么问题,自己和家人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汗水扭转现状、解决温饱。
就在辰州卫的军户当中都是一片对庞岳的颂扬之声的时候,庞岳又做出了一个决定,下令各卫所的武官们组织辖下的军户们开垦荒地,扩大耕地资源,至少达到每户三十亩的水平。并且,对新开垦出的耕地,两年内免除一切税粮。
庞岳之所以如此决定,一是为了扩大将来的军队粮草来源,毕竟将来自己麾下的军队可能还会扩充,所需要的粮草将更多;二是为了提高军户们的生活水平,从而让他们加大对自己的支持力度,使自己有一个稳定的根据地和可靠的兵源地。
得知都指挥使大人的这一命令之后,军户们更是欣喜若狂、全力支持。以前,他们虽然也想过通过开垦荒地来改善生活水平,但没有上官的支持和统一组织,难度必定相当之大。并且,即便辛辛苦苦开垦出一些田地,日后也免不了被上级武官们侵吞的命运,所以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如今有了这样一位体恤军户的都指挥使大人亲自坐镇辰州,恐怕没有那个卫所武官敢冒着撤职抄家甚至砍头的危险来侵吞军户们辛苦开垦出的土地。如此一来,他们怎能不激动万分?
至于卫所武官们,先前便已经见识到了这位新来的都指挥使大人的手段,连镇守辰州多年、看似根深蒂固的指挥使陆登云也因为与他不和而落得个撤职抄家、械送进京的下场,他们除了服服帖帖地执行命令,又岂敢露出半点抗命的迹象?
很快,在辰州卫,一场浩浩荡荡的垦荒运动拉开了序幕,境内的山野荒地中随处可见埋头苦干的垦荒大军。虽然很辛苦,但军户们没有半点怨言,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次是为了自己和家人将来的生活而努力。ωωω.χΙυΜЬ.Cǒm
与此同时,庞岳向湖广都司下辖的其余各卫发去公文,下令各卫重新清丈军田并组织军户垦荒,并从军中选拔出部分官兵和文吏组成督导性质的团队前往监督,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再铲除一两条最为顽固的地头蛇,以儆效尤。
(ps:下午还有一章,望大家多多支持!)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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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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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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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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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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