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刚刚进入赣州成的童以振、陈课二人,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清军营帐和数不清的各色旗帜,更是一脸的丧气,似乎还没从前些日子的吉安之败中恢复过来。
“鞑子势大啊!”童以振满脸愁容地感叹道,“如今虏金声恒部也追至赣州城下,局势对于我军而言恐怕将更为凶险!”
陈课也是同样的表情,长吁短叹:“那日在吉安,这清狗金声恒部的战力颇为强悍,若非我等反应及时,恐怕……唉,不知朝廷还能不能派出援兵,何时能到?”
童、陈二人的话让同样在城头观察的赣州镇将领多少有些不屑,石有亮干脆直接走开,心说:这两个草包打仗不行,灭自己威风倒是行家里手。
庞岳却只是笑道:“清军援兵已到的确不假,但二位将军也不必因此灰心丧气。那金声恒不过是一鼠辈尔,只不过狗仗主势一时逞凶罢了,只要我军收起妄自菲薄之心、沉着应对,便是那满洲建奴也不能讨到多少便宜,更不要说那些背弃祖宗的汉奸之流了。”
刚听到庞岳这一番信心十足的话,童、陈二人都有些惊奇,但是仔细想想自己所见到的赣州镇将士的军容士气,再联系到建奴兵临城下多日也未能破城这一事实之后,又感觉庞岳的这种底气恐怕并非毫无根源。
“二位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胡将军和和赵将军。”庞岳继续说道,“他们二位率滇营与我赣州镇并肩作战多次,斩获颇多,对清虏色厉内荏的本质也有所了解。”
经过前几次交战,胡一清和赵印选确实对清军的本质看出了不少,因此心里并不像童以振、陈课那样恐惧,如今又听庞岳提起自己,更是有点意气风发。
“庞大人说得没错,清虏固然恶名远扬,但终究还是不脱贼寇本质。二位就放心好了,只要我军同仇敌忾,便一定能坚持到援兵到来!”胡一清说道。
“如此甚好!”见周围的眼睛似乎都朝这边看来,童以振和陈课赶紧结束了牢骚。
庞岳劝慰了童、陈二人之后又不禁在心中感叹:明末与南明时期,明军面对清军之所以一败涂地,缺乏自信也是个极大的因素。一旦战败便失魂落魄、畏敌如虎,又岂能有翻盘的机会?但愿在自己的指挥下,赣州镇的将士们今后不要出现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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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金声恒看着城头依旧飘扬的明军战旗,脸上并没有多少惊奇的表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自从几个月之前在吉安与庞岳交过手之后,金声恒就知道这个看似愣头青的年轻总兵不仅深谙练兵之道还诡计多端,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但即便如此,金声恒还是对赣州明军城之战中的表现感到了一些震惊,如出城逆袭、将李应宗等部绿营兵杀得溃不成军,利用火器将大批满洲兵如同杀猪宰羊一般歼灭在城头,胆敢在城外结阵对抗满洲精骑等等。令人吃惊的是,连主帅图赖也没能逃过一劫,遭到了事先埋伏的火器兵的伏击,险些丢掉了性命。
至于图赖负伤,金声恒倒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满洲兵和李应宗和柯永盛部在城下屡屡碰壁一事,他也没有过于在意。对于他而言,不管是为谁做事,首先自己不能吃亏才是最重要的,然后才去考虑其他的事。现在他最关心的便是怎样去应对庞岳这个难缠的人物,虽然他对庞岳也谈不上畏惧,但不知为什么只要一看见那面“庞”字帅旗便会感到不踏实。
怎么办?硬碰是肯定不行的,即便获胜也只能是惨胜。思来想去,金声恒不由得又想起了身边的亲信师爷对他说过的“打活仗”一途。作为曾经的明朝将领,金声恒对此法自然是不陌生的,当年他的老上级左良玉就是靠着这个法子在和张献忠的作战中将自身的损失降到了最低。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的建奴可不像当年的崇祯皇帝和他手下的大臣那样好糊弄,你敢不出力?绝对会得到严厉的惩罚!对这一点,前不久还挨过图赖一顿军棍的金声恒是深信不疑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到左右为难。
金声恒所担心的事终于演化成了现实,在他率军抵达赣州的第二天,尚在床榻上的图赖便授意都尔德又组织了一次攻城。这一次,自然是金声恒军打头阵。面对在后方虎视眈眈压阵的数千满洲兵,金声恒即便有一肚子的心眼,此时也不敢公然违抗主子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挥军攻城。
经过一整天的交战,这一次攻城行动再次以失败告终,赣州城内的明军凭着优良的火器装备和高昂的士气又一次将攻城的清军打得弃尸不断。虽然金声恒为了保持骨干力量特意将新招募的兵员放在前面充当炮灰,但一番激战下来所遭受的损失依然令他直打冷颤。
娘*的,为什么和赣州镇作战就如此费劲呢?碰得头破血流的金声恒又联想到自己曾多次在庞岳手上吃亏的往事,在心中恼羞成怒地说道。
*********
赣州战事在持续的同时,福建的形势也在急剧变化着。
面对南下的清军,福建的头号实力派人物郑芝龙将各大战略要地的守军悉数撤走。自己也回了老家。如此一来,征南大将军、贝勒博洛所率的南下建奴主力以及大批绿营兵在八月十六日过了仙霞关之后便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建奴的铁蹄下,大片锦绣河山顷刻之间便为之变色。
八月二十七日,博洛所派的信使快马加鞭抵达了赣州,令图赖将赣南军务移交给江西提督金声恒,并立刻率满洲及汉八旗人马入闽,协同主力大军一道平定各州府县。
接到博洛的命令之后,吃了大亏还没来得及报仇的图赖十分地不甘心,气急交加之下甚至还屏退众人、仰天大吼,再一次将伤口牵动。
不过,在发泄了一通之后,图赖还是没有勇气违抗博洛的军令,于当晚心有不甘地召集满洲及汉军旗诸将安排从赣州撤军一事。
和图赖一样,诸位满洲及汉军旗将领也是一阵吃惊,接下来便是强烈的不甘心。可军令如山,大家也就只好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安排好撤军事宜之后,图赖越想越来气:想当初自己亲率大军抵达赣州城下,是何等意气风发?没想到现在却要毫无结果地撤走!这简直个莫大的耻辱!Χiυmъ.cοΜ
怨恨了半天,图赖从自己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箭,一折两断,咬牙切齿道:若来日不雪此恨,不杀庞岳,我誓不为人!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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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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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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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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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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