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二年正月底,收到清湖广总督佟养和告急文书的建奴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率领数万大军抵达湖广石首县,随后便直扑正在攻打荆州的忠贞营而去。这一战,虽然忠贞营最终还是不敌建奴,被迫撤入了三峡天险地区,但由于之前得到了兵部的预警通报,对勒克德浑的突袭早就有所准备,因此兵员、辎重的损失都要比原来的历史上要小得多,田见秀、李友等将领也并未像原来那样因走投无路而投降建奴。并且,建奴也付出了远比历史上惨重的代价。但在整个过程中,湖广总督何腾蛟所督率的马进忠、王允才等部一直在湖南境内踟蹰不前,依然像原来的历史上那样被勒克德浑派出的小股部队吓得望风而逃,兵部先前发出的预警通告只是加速了他们对建奴的恐惧程度和逃跑速度。
得知荆州之战的结果之后,庞岳虽然还是感到有些遗憾,但不管怎么说,因为他请朱大典发出的通报,忠贞营的精锐主力得以保存,这比起原来的历史上忠贞营近乎全军覆没的结局已经好上了许多了。想到这里,庞岳心里又平衡了几分。
随后的形势开始急剧变化。二月中旬,多尔衮命多罗贝勒博洛为征南大将军,与正黄旗固山额真图赖一同领兵南下,前往南京与勒克德浑交接东南防务,并进攻浙江、福建。与此同时,清军柯永胜、高进库等部自南京抵达江西南昌,与金声恒、王得仁部会师,准备随时向赣南发起进攻。
前方战云密布,似有一触即发之态。在经历了大半年的潜心发展之后,赣州镇的实力也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全镇已练成的总兵力达到了编制上的一万二千人,其中,辅兵四千余人,战兵八千余人,包括两个队近两千人的火枪兵(庞岳将鸟铳兵改成了火枪兵)。除此之外,还有两千新近入伍、正在接受训练的新兵。军器局的生产也取得了显著成果,到二月下旬,共生产出近两千支鸟铳和两百多杆抬枪,仿制出的第一批燧发枪共两百支也全部投入了使用,至于标枪、箭支更是堆积如山。【愛↑去△小↓說△網wqu】除此之外,所有的战兵包括部分辅兵已经佩戴上了戴面罩的头盔。
拥有了精良的装备,又经过长时间严格的训练和对建奴的仇恨教育之后,全体官兵都暗暗地憋着一股劲,希望尽快找到一个宣泄之处,几乎所有人都忘却了战前的恐惧,默默地等待着战事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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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元年三月二十日上午,吉安城以北二十里
此时正逢初春时分,山野丘陵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衣,四处一派春意盎然之景。清新的空气中,十余骑明军哨探正沿着官道慢慢地巡视着。这队哨探乃是江西总督万元吉手下督标总兵吴之蕃的部下,近期,清军蠢蠢欲动的消息不断从前方传来,吴之蕃不得不加强了戒备,派出多支哨骑时刻关注着周边地区的异动。
“陈头,让弟兄们歇会儿吧?”一名哨探拍马来到领头的一骑跟前问道,“一大清早就出城,弟兄们都快累得不行了。”
被称作陈头的人叫陈五,是吴之蕃部的一名什长。听到下属的发问,陈五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快接近正中的太阳,点点头,用马鞭超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一指:“好吧,咱们就去那儿歇息一会儿吧。”
听到什长的话,士卒们顿时大喜过望,都跑了快一个上午了,不仅什么情况都没遇到还把自己累个半死,谁不希望能休息一下呢?当下纷纷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马朝着那块草地走去。
来到草地上之后,明军士卒们席地而坐,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清水吃喝了起来,今天早晨出来的匆忙,很多人连早饭都没有吃,只有乘着空闲的工夫补充一下。这时候,十几匹战马也难得地得到了一个休息的机会,正在附近悠闲地吃着青草。
“嗯?什么声音?”陈五刚咽下一口干粮便感觉到了远处的一阵异响,当即问道,“你们听到没有?”
见士卒们仍是一脸的茫然,陈五便不再问,而是继续分辨起来。片刻之后,陈五的眼中露出狐疑,当下又趴到了地上,以耳贴地。这一听不要紧,陈五眼中的狐疑立刻转化成了惊骇,大声喊道:“都起来,北面有大队骑兵过来了!上马,回城!”
听陈五这么一喊,士卒们也都如梦方醒,纷纷起身牵过自己的战马手忙脚乱地爬了上去,奔上了官道之后便朝着吉安的方向而去。
不料,还没等他们跑多远,后面便有一大片箭支射过来,立刻有五六名骑兵惨叫着落马。这下,其余的士卒包括陈五在内都是大吃一惊,这是哪儿射来的箭?刚才听那马蹄声,那大队骑兵之上在二里以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跟前?难不成他们骑的都是万里马不成?
“狗*日的鞑子!”陈五回头瞟了一眼,当看到那红缨斗笠和号褂子时,他便确定了偷袭者的身份,咬牙切齿地骂道。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刚才已经有三十余名清军前锋以棉布包裹马蹄、偷偷地摸到了他们附近,正准备趁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由于他听到了北面清军大队的马蹄声,有了准备,这伙清军才没能如愿。见无法偷袭,这伙清军便放弃了伪装,大张旗鼓地猛追,刚才的那一阵箭雨正是他们射出。
虽然陈五一时没搞清楚这伙清军为何如此快就来到了近前,但是有几点他却很清楚,有大股清军正直奔吉安而来,自己得赶快把这个消息送回城去!
不一会儿,第二轮箭支飞来,又有三名明军哨探滚落马去。
陈五将身子紧紧地贴在马背上,同时在心里暗暗地怒骂着。他不是不想操起弓箭还击,但他也知道,眼下只有快点回城才是第一要务,己方剩下的这几个人若是还有心思和那几十名清军对射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几个明军都解决不掉?!”见始终无法干掉前面剩下的那几个明军哨探,清军把总恼羞成怒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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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城
虽然近期不断有消息传来,说是清军即将南下,但此地毕竟承平已久,百姓们对战争的概念也变得日益模糊,因此在紧张了几天之后便又恢复了常态。眼下,城中的街道上依然是车水马龙,各种店铺也在照常营业,各大城门仍向往常那样洞开,行人们川流不息。
北门,一名带队值哨的明军旗总正懒洋洋地在来回地踱着步子,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换岗了!呵呵,到时候去酒馆喝上几盅,再顺便调戏一下那个卖酒的娘们岂不快哉?
正当明军旗总盘算着换岗后的快乐生活的时候,前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中。抬眼一看,只见远处孤零零的一骑正奋力地朝城门方向奔来,其后不过几十步的地方又有几十名骑兵似乎在追赶。看到这一幕,明军旗总顿时大惊,赶紧遣人进城回报,并让手下的士卒做好战斗准备。
不一会儿,最前面的那一骑便接近了城门口。见此情形,后面的那几十骑便纷纷勒住马头朝着来路奔回,不过。他们身上的号褂子和红缨斗笠却将他们的身份暴露无遗。
是鞑子?!明军旗总的眼中又多了几分震惊。这时候,那名被追赶的骑兵也终于赶到了城门口,但这一路狂奔似乎也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还没等旁边的人上前招呼便一头滚到了地上。明军旗总赶紧上前,只见这人浑身带血,肩头还插着两支箭。
“这不是陈五吗?”明军旗总认出了来人的面目。
“快……快关城门,有大股……鞑子朝吉安来了。”说完这句,陈五便昏了过去。
“禁止通行!关城门!”明军旗总让人将陈五抬了进去,并大声吆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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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吉安城已经是四门紧闭,所有街道全部戒严,城头上更是布满了披坚执锐的军士,空气中一股紧张的气氛正愈演愈烈。
没多久,一阵阵闷雷般的响声自远方而来,紧接着,远处大山的拐角处开始出现啦几个黑点,小黑点越来越多,很快便串成了一条条黑线,黑线慢慢地聚集,又汇成了一片汹涌澎湃的洋流,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着吉安城涌来。
“是鞑子!”城头上部分眼尖的官兵已经看到了那一片黑压压的人海中所裹挟的旗号,不禁叫出了声。
“严禁喧哗,违者重罚!”一个满脸横肉的军官提着明晃晃的腰刀在城头一边走一边大喝道。看到他凶狠的模样,刚才还在讨论的士卒立刻闭上了嘴,只是紧张地看着城下那一大片黑压压的清军大阵。
过了一会儿,江西总督万元吉和巡抚刘广胤两人也在一众亲兵的保护下上了城头。
“吉人兄,这伙清军来势很猛啊!”刘广胤眯着眼睛看了看清军大阵,对万元吉说道,“不过,看那旗号,来的似乎不是金声恒狗贼。”
万元吉抬眼望去,只见那中军大旗上分明写着一个“柯”字,便明白了几分:“好像是柯永胜部,这应该是清虏刚刚派到江西的援军。如果不出本官所料,金声恒狗贼所率的大队还在后面。”
万元吉此言一出,城头上的刘广胤、督标总兵吴之蕃、抚标总兵张国祚的脸色都为之一变。目前,吉安城中的守军总兵力不过数千人,而目前目前已经抵达吉安城下的清军已经不下于一万,要是再加上后续赶到的金声恒、王得仁等部,吉安可谓是岌岌可危啊。
“大人,鞑子势大,我等不如趁他们尚未围城之际……”张国祚试探着朝万元吉说道,但他一时实在想不起该用什么冠冕堂皇的词语来掩饰弃城而逃的耻辱。
不等张国祚说完,万元吉便摆了摆手,转过身朝刘广胤问道:“给赣州庞总兵的告急文书送出去了吗?”
“送出去了。”
“那就好。清虏虽然来势汹汹,但我等只需坚持几日,庞总兵的援军便会赶到,此后还有朝廷调集的各路援军会陆续赶来。”万元吉说完又看了张国祚一眼,“此刻我等弃城容易,但若吉安有失,赣州、南安也必将岌岌可危,到那时,整个赣南的局势便无法挽回了。”
“大人所言极是,我等肩负守土之责又岂能轻言放弃?”刘广胤附和道。
“属下愿听大人调遣!”吴之蕃也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尴尬之下,张国祚只好放弃了之前的劝说,加入到了拥护万元吉的行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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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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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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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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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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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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