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能见到杨回,他最近几日精神还有了一些问题,他常常在半梦半醒中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家中的一切。他是闭着眼睛的,意识是模糊的,可他却能感受,甚至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到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才导致的大脑回忆熟悉的地方,但次数多了,他就不能淡定了。
又是一晚,赵乐明的意识又像是水一样无法控制的肆意蔓延,他发现他的衣柜后侧的墙面上,绘了一幅水墨画,那画的纸张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上面竟然有着淡淡的微光,将脑中的画微微拉远,虽说画面有些抽象,但用的却是古代的水墨技法,只是那画有些奇怪,或者说赵乐明根本看不懂那上面画了什么,两个实心的黑色圆盘与一个空心的白色圆盘,白色圆盘虽然在黑色圆盘的旁边,但显然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黑色圆盘上方整齐排列的类似于钉子的图案,若不是这钉子的排列有序,有章有法,赵乐明一定会以为这是哪个小孩子无聊时的涂鸦。
赵乐明从来都不是那种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的人,即便他现在变得活泼自主,但是他也不会遇到不明白的,就积极地去探求,所以即使他看到了那衣柜后面的画,也没有立刻的去推开衣柜,看个明白。但对于他整夜的“神游天外”,他也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
赵乐明打算去买一只小动物,原本想叫上宋一,可不想经纪人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处理,并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他的身边,他只好叫上小苗,两人伪装一翻去了宠物店,他想着买一只小猫或者小狗,如果晚上自己再出现“神游天外”的事情,他就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乱跑的动物。找不到呢?就去看医生!吃点缓解精神压力的药,要是找到了?赵乐明不敢想,他觉得他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疯狂的念头。
“哇,这些小猫都好可爱啊!哥哥,它们好可爱啊!”
宠物店里的动物在看到赵乐明进来的那一刻,像是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可爱的小猫抬起了她的爪子,活泼一点的小狗,也开始汪汪的叫了起来,赵乐明被这一群宠物围着,觉得养一只宠物也不错。
“挑一个你喜欢的,我录节目的时候,都要你照顾”
“好的好的”
小苗没有说,其实她早就想养一只小猫或者小狗了,无奈她花钱如流水,根本没有钱再去供养一只小宠物,虽然他有一个男朋友,可以无下限的给她钱,可是一提到养宠物,就会被他严厉的拒绝,小苗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宋一那么讨厌宠物。
小苗一边想着他爱人可能讨厌动物的原因,一边在眼花缭乱的小猫小狗之间,挑选自己心仪的宠物,可是慢慢的她像是看不到其他的动物,眼里只有前方那只可爱的它。
在一旁的赵乐明看着小苗最开始还是眼神发亮的看着一只只小猫小狗,可突然间,就像是目光呆滞一般,朝着一个小笼子走去,他以为小苗又看上了什么,走过去才发现,面竟然只放了一只小仓鼠。那小仓鼠虽然看起来也十分的可爱,但是不是太小了点,而且他们今天的目标不是小猫小狗吗?
“哥哥,我们把它买回去好不好?”
赵乐明看着小苗没有说话。
“他在这里好可怜啊!随时都等着被吃掉”
“小姐,我们这是宠物仓鼠,是不会给猫吃的”
本想着卖一只猫大赚一笔的售货员,看到小苗拿着仓鼠,忍不住的心痛。又听到了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借口,直接的打断了小苗的话。
“哥哥,买它不行吗?”
赵乐明的本意也不是一定要买一只猫或者狗,他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检测一下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所以小猫小狗都可以,这小仓鼠?赵乐明看着小苗,又看了看笼子里的小仓鼠,也是活的,也能动,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回到家后,小苗在客厅的阳台旁边给小仓鼠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窝”,又给它倒了一天的粮食,两人吃了过晚饭之后,赵乐明就给小苗放了假。小苗离开之后,赵乐明就把小仓鼠从笼子里拿了出来,让它可以在屋子里自由活动。Χiυmъ.cοΜ
赵乐明看着它不是钻到沙发下面,就是窗帘底下,小小的身躯一会儿就不见了,他有些担心,万一自己真的是神经有问题,那这仓鼠这么小,明天他还能找的到吗?他如果找不到会不会饿死?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残害了一条小生命。最后,赵乐明还是决定,如果晚上没有感知到小仓鼠的位置,第二天就和小苗一起把那仓鼠找到,之后就让小苗拿回去养!
夜晚,空调在低频的运作中工作,窗外偶尔能听见“滴滴”的声音,赵乐明似乎又进入了那游离的状态,他飘荡在屋子中,看的清房间的每一件家具,每一处摆设。而后,他看见了阳台处多的仓鼠窝,以及空了的笼子,他仔细的听着,顺着那轻微的“吱吱”声,找到了那只小仓鼠,他看见那仓鼠正在他的红木柜下,咬着红木柜子的脚。赵乐明从睡梦中挣扎起床,悄悄的跑到了那红木柜旁,打开手机的灯光,红木柜下,那小仓鼠正在有滋有味的啃着木头,看到赵乐明,像是个人一样,高举双手,而后又慌乱的逃跑了。赵乐明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子,他这是变异了吗?
人要接受一件事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有违他的三观的事情,更是需要时间。如果说在第一个晚上找到小仓鼠后,赵乐明还可以选择逃避,那么连续三天都准确的找到小仓鼠后,赵乐明也不得不接受“变异”的现实。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看到自己的“变异”,让赵乐明产生了轻微的自闭,没有工作的时候,他总是躺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不听不看,只是发呆。直到后来他感受到仓鼠奄奄一息时,才发觉自己已经有许多天没有给它食物了,从柜下轻轻将它抱出来,担忧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却看见自己手中突然腾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那雾气围绕在小仓鼠身上,水雾消失之后,他便能感觉到小仓鼠生命渐渐的恢复,而且瞬间变得精力充沛。
“吱吱吱”
小仓鼠在赵乐明手里欢快的打了一个滚,不过,还没有尽情享受人体温度,就被人扔回了小窝里,但它也不生气,因为刚刚那东西真的是太好吃了。
赵乐明自然是不懂小仓鼠的欢乐,可是刚刚那雾气是怎么回事?那雾气应该是从他身体里发出的吧?为什么他的身体里会有雾气?他不是人类吗?
他已经不能思考了,他不知道他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天空已经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月光,脑中突然传来一声叫唤,告诉他只要睡着了,就没事了,可是他并不想睡,他睡着了就会看到这屋子里的一切,这他更加的害怕。可脑子中的那个声音又再一次的响起,引诱他进入了梦乡。
赵乐明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自己的床上,去看小仓,发现它也睡在它自己的窝里,再仔细想一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又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赵乐明有些消沉的回到卧室,又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他知道,他根本不需要买什么动物,证明自己是不是神经病或者精神有问题,他只需要推开柜子,看那柜子后侧是不是真的有那一幅奇怪的水墨画就可以了。可是他不愿意去,他害怕一切都是真的,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但这“借口”显然也没有站在他的一旁。
赵乐明手放在柜子上,想推又不敢推,于是就这样犹豫的到了晚上,也没有推开那柜子。屋子里有些暗,赵乐明也没有开灯,小仓鼠跑到了他的身边,又让赵乐明想到了雾气那件事,惶恐与不安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像发了疯一样大力推开了柜子。因为力道过大,柜子并没有推到一边,而是直接的倒在了地上,巨大的声音,让赵乐明瞬间的清醒。
他捂着头,总觉得刚刚那一瞬间并不像自己。他挣扎着从这种痛苦的情绪中走出来,却发现了那幅画。小仓鼠在柜子被推开后的第一秒,逃离了卧室,赵乐明也想逃,可是他双腿发软。那画还是那画,那布料薄如蝉翼,画面清晰可见,但让赵乐明害怕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画竟然是悬浮的,是悬浮在衣柜与墙之间。
“明儿,你在做什么吗?”
他在做什么?赵乐明看着自己,什么时候他走到了那幅画面前的?他手里为什么拿着刀?他的手腕处为什么还流着血?赵乐明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宋一,好疼”
“还知道疼?刚才可没见你说疼啊!”
“我刚才在做什么?”
宋一的眼中像是有千言万语,可是叹息之后,什么都没有说,他的手拍着赵乐明的头,带着催眠一般的声音,传入到赵乐明的脑中,渐渐地赵乐明便失去了意识。
赵乐明又回到了那个梦境之中,梦中他一直守护着一个人,虽然那个人一直沉睡着,但他依旧牢牢地遵守着自己的承诺,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赵乐明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却看见宋一板着一张脸坐在他的床头。
“干吗?”
“昨天是怎么回事?”
“什么?”
赵乐明不明白宋一在说什么,又看到宋一指着自己的手腕,可自己的手腕什么都没有啊?
“你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了?”
昨天?他记得他推倒了柜子,然后看到了柜子后面漂浮的画,他吓得疯狂,他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还伤了自己,他真的应该去看一看医生,再这样下去估计都有可能自杀。
“你是说你有的时候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赵乐明看着宋一,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这段时间能感受到周围的事物!重点是他曾经亲眼看到从自己身体里腾出了一缕雾气,重点是柜子后面可能有一幅奇怪的画像,而不是他偶尔的神经病。
“控制的时间长吗?”
“宋一,我觉得这个不是重点”
“回答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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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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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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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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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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