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面开凿的护城河靠近城墙,城墙为砖石砌成,高约二丈,城上又筑高一丈的砖墙,墙上开方孔,砖上铺板,板上建起层阁。
阁上架屋,屋上建楼,连同城墙一起,高的有六七丈,低的有四五丈,阁楼依山面水,巍峨雄伟,鸥尾高翘,迎风拂云。
此城为百余年前林邑王范胡达所筑,是以中原城池为范本而修建出来的新都,是历代林邑王展示林邑国威的最佳道具。
城有四门,东门为正门,城外俱有护城河,足以消耗大量来犯敌军士兵的生命。
东门吊桥已经收起,大量林邑士兵在阁楼上弯弓搭箭,准备射击逼近城池的敌军,一瓮瓮屎尿抬上城楼开始加热,早已在城头备好的滚木礌石也准备就绪,就等着敌军来送死。
敌人来得很快,但典冲驻军反应也不慢,河口那边还未分出胜负,城门便已关闭,待得对方兵临城下,守军已经做出反应。Χiυmъ.cοΜ
虽然士兵们有些慌乱,但至少有大半已经登上城头备战,上边早已囤积有守城物资,所以不至于被人打得措手不及。
而敌军此时正在离城百步的空地上搭架子,有的看上去像是壕桥,而更多的看上去像是在搭云梯或者攻城塔楼,城头守军观察片刻,发现周军搭建架子的速度非常快。
似乎那些木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而且是按照固定的样式组装,不到半个时辰,就有十余座高高的架子耸立起来,但看上去既不像云梯,也不像攻城塔楼。
城上阁楼有许多人在不停向外倒水,将阁楼外部木板浸湿防止敌军用火箭纵火,而百余步的距离,让守军觉得对方的这些高架没什么威胁,因为在这个距离上,弓箭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别说火箭了。
除了大弩,没什么武器能在百步外对城墙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典冲城有城墙、护城河保护,守军觉得方才河口处的一幕不会重演。
敌军用的妖术太可怕,但现在距离城池百余步,想来对方无法在此距离上伤害守军,他们有信心撑到周围援军赶来,但随即而来的进攻,却出乎林邑将士的意料之外。
敌军阵地号角声起,一座高架上的长木杆忽然转动起来,将一团硕大的火球抛向城墙。
火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擦过一座高高的阁楼,落入城中一处民宅内,腾起的火柱引燃了茅草屋顶,还未等守军反应过来,又有一团火球飞了过来,落在城墙外的空地上,溅出无数火花。
敌军依仗器械竟然能在百余步的距离上攻击城池!
守将紧张起来,让士兵准备大量水桶以及布匹,以便应对即将到来的火攻,而城外敌军阵地上喧闹了一会,对方似乎在调整着高架,不一会,号角声再度响起,十余团火球相继向着城墙飞来。
过半的火球击中城头阁楼,燃烧的火油溅射开来,所到之处燃起火光,即便守军用湿布扑打也无济于事:这些燃烧的火油,连救火的湿布都能引燃。
只能一桶桶水泼上去暂时压制火势,但敌军高架抛射火团的频率很快,数轮过后典冲东城浓烟滚滚,城墙上阁楼已经化作一个个火炬,弓箭手待不住只能撤下,对城外的压制能力骤然变弱。
用来彰显林邑国都威严的城墙阁楼,此时却起了画蛇添足的效果。
数座壕桥横跨护城河上,刚打造好的几个尖头木驴由人力驱动,经过壕桥向城墙移动,而其中之一直接对着东门吊桥前进,看样子是要弄坏吊桥,然后破坏城门。
守军强忍着烟雾缭绕,将一个个磨盘大的石块推到城门洞上方缺口处备用,重达数十甚至上百斤的石块,在二丈左右高度落下,任何尖头木驴都扛不住,更别说仓促间搭建的赶制品。
城头上有弓箭手忍着烟熏火燎放箭,但箭矢射在尖头木驴上没有任何效果,守军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经由壕桥抵住已经吊起的吊桥。
守军屏气息声,任由尖头木驴撞破吊桥,然后缓缓进入门洞,门洞上方的士兵向下观察,确认无误之后将石块向缺口一推。
只听一声闷响,石块砸在尖头木驴上,只是将其砸凹,却没将其砸散架。
尖头木驴的坚固程度超乎想象,不过守军的落石还是起到了作用:尖头木驴里的敌军士兵纷纷外逃,不顾背后中箭都要向外跑去。
城门后,林邑士兵推来塞门刀车要阻塞门洞,就在这时,靠近城门的士兵似乎听到城门外侧传来“嘶嘶嘶”的声音,又有些呛鼻的气味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燃烧。
难道是火攻?
士兵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只听一声巨响,瞬间世界都变得安静,光与火突破了城门将他们包裹起来,然后是剧烈的震动,似乎地动山摇。
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典冲城东门处一阵浓烟冲天而起,其间夹杂着大量砖瓦碎片以及人的残肢断臂,两侧城墙上的林邑兵被震得东倒西歪,而城外助战的周军俚僚兵也吓得面色惨白。
浓烟散去,典冲城东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残垣断壁,即便是徒步也能轻松穿越这片废墟入城。
如潮的号角声起,数座壕桥在人力驱动下向着废墟前的护城河快速移动,紧随其后的,是无数周军将士以及协从军士兵,手持各式武器,欢呼着向破口冲锋。
城内的林邑士兵,被刚才的天雷轰击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堵口,不顾将领的高声呵斥,如同惊弓之鸟般溃散。
土路旁,西阳王宇文温没有欣赏那团冲天而起的黑烟,而是看着路边一块石碑,问身边的王頍:“这破碑上写的是什么?景文可认得?”
“呃,在下不识梵文。”
“不识梵文?景文不是对佛经多有涉猎么?”
“大王,在下看的都是汉文译本。”
一名通事急匆匆跑上前:“大王,这碑上刻的是林邑国王范胡达事迹。”
“范胡达?”宇文温闻言反复念了几遍这三个字,随后问王頍:“莫非是林邑王范文之孙范胡达?”
“应该是的。”
“喔,屠戮日南杀得汉人尸横遍野、铲平西卷城的范文,这碑上所写看来是他孙子的丰功伟绩啊...”
宇文温面无表情的看着石碑,没有说什么,现场气氛有些不对,这时全身披挂的田正月前来领命:“大王,典冲城东门已被我军攻破,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大王示下。”
“寡人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要给林邑王一个惊喜。”
“大王,此事...末将想再请示一次。”
“这样啊...”宇文温沉吟着,看向远处的典冲城,“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他的双眼闪烁着火光:“既如此,寡人再重申一次,屠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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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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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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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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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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