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的瞭望台点起烽火,鼓声雷动之中,陈军战船摆开阵型,准备迎战前方的周军船阵。
以下游对抗上游,以逆风对抗顺风,陈军如今处于劣势,但将士们的斗志很高,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死对头前来送命。
当年,西塞山一战,周军使出了匪夷所思的铁索横江战术,硬是把后撤诱敌的陈军战船拦住,导致最后的大惨败,而如今,他们要以牙还牙。
蔡山位于大江之中,南北两侧江岸都是陈国国土,均在陈军的控制之下,所以陈军以蔡山为中心,一南一北拉起数条粗硕的铁链,平日沉在江底,随时可以通过巨大的人力绞盘将其升出江面。
陈军战船,随时可以后撤,待得周军战船追上来时,把铁索升起将其拦下,待其挤作一团时,一把火过去就消停了,所以即便是不顺风不顺水,陈军将士都很有信心。
对方会不知提前知道蔡山有这种机关?应该知道,但对方毫无办法,因为蔡山的南北侧江岸都在陈军控制之下,周军在陆路兵马还没攻到此处的情况下,水军贸然出击,要么是狂妄自大,要么是有所准备。琇書蛧
是何准备?无非是抢滩登陆直接攻击蔡山,但陈军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山上的堡寨防卫森严,准备了许多滚木礌石,对方敢来强攻,那就是一个死。
“当年周国的伍洲,害死了许多官军将士,如今的蔡山,即将如同伍洲一般,要让周军有来无回!”
“儿郎们有没有信心击败北虏?!!”
“有!!”
“大声些!”
“有!!!”
一艘陈军金翅大舰上,将领鼓舞着麾下士兵,这几年虽然和周国水军的交战结果是屡战屡败,但他们也在日夜操练,就等着报仇雪恨,己方如今准备周全,此次大战一定能大获全胜。
眼见着周军船阵向己方逼近,许多人握紧手上兵器,就等着一会奋力杀敌,忽然间,他们瞥见周军船阵里一些庞然大物露出身形,不由得骚动起来。
“好大的船!好粗...好高的桅杆!”
一片风帆之中,耸立着许多巨大的桅杆,如同一座座云梯般,在其他战舰簇拥下乘风破浪,如此高的桅杆,要想保证不翻船,那么船体该有多大、多宽?
“快,擂鼓,让蔡山守军做好准备,周军要直接攻击山顶!!周军要直接攻击山顶!”
“周军要直接攻击山顶?那怎么可能啊!”
骚动顿起,许多人无法相信周军会采取这样的战术,然而当他们望向蔡山时,才恍然大悟:蔡山的高度,其实也没那么高。
蔡山位于江心洲上,高度大概有二十多丈,当然这高度比城墙要高许多,而周军此时的那些诡异楼船,上面如同云梯般的桅杆,看上去竟然还要高过蔡山。
蔡山并不高,位于江心洲西侧,峭壁一侧正好在江边对着西面上游方向,因为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船停泊在峭壁下,所以那里并未钉有木桩,船只是可以直接靠在山脚下的。
山顶十分平缓,所以上面立着寨子,如果对方的云梯搭上来,就会演变为城头争夺战。
一旦让周军攻占山顶,然后居高临下放箭,不要说蔡山,甚至江心洲都会守不住。
情况有变,但陈军没有慌乱,蔡山营寨开始调动兵力往山顶聚集,因为周军战船来得非常快,陈军立刻派出大量快船迎上前去。
用快船扰乱对方前锋船队阵型,再伺机纵火,这是常见的水军战术,而周军也采取了对策:大量快船出击,要扫清障碍。
先锋交战,陈军很快便处于下风,因为周军的快船防护更加严密,如同普通快船上罩了一层壳,棹手被护得严严实实,陈军和周军对射占不到上风。
箭孔里不断有箭矢射出,而周军快船的船头似乎很坚固,能够把陈军快船拦腰撞出个大窟窿,陈军士兵尝试射火箭纵火,但对方如同龟壳般的顶壳上,覆盖着许多生猪皮。
黄州猪多,所以周军战船用了这么多生猪皮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眼见着快船作战失利,陈军主力战船开始从蔡山两侧出击,一来拦截对方楼船,二来诱敌。
然而周军的大楼船速度很快,在两翼战船的护卫下逼近蔡山,山上守军见着真面目后不由得惊讶起来:这些楼船之所以能有如此高的桅杆还还没倾覆,是因为每艘楼船船体由三艘大船并排连接而成。
这样的三体楼船在江面上十分沉稳,所以即便桅杆再高,也不会有倾覆的危险,只是如此一来,船只本身就无灵活性可言。
火光亮起,那是周军从两翼放出火船,向着下游蔡山两侧陈军战船冲去,借着火船的助攻,周军三体楼船向着蔡山直接冲了过来。
“万钧神弩准备,等他们靠近了听号令放箭!”
“弓箭手准备!”
“快,把人都调上山顶来!”
声嘶力竭的陈军将领,指挥蔡山驻军集结山顶,他们不是没有做好防御准备,但没想到周军会直接进攻山顶,所以主要兵力都布置在山脚沙洲堡寨。
就在许多陈军士兵向着山顶集结时,逼近蔡山的周军三体楼船之中,许多船上忽然间飞出火球,如同流星般向着蔡山落下,那是一些楼船上所装投石机在发砲。
江面上波涛汹涌,再怎么稳的船也难免晃荡,所以周军船载重力投石机的准头很差,虽然抛射出许多火球,但大多数都打偏,十发八不中。
许多火球偏得很离谱,不要说击中蔡山,甚至连江心洲都没有击中,但那几颗击中蔡山山顶的火球,依旧造成了混乱。
一颗火球落在山顶营寨上,当场砸死数人,溅射出来的火油又点燃十余人,火球就着地势向一旁滚去,一路滚一路烧,又有几人躲闪不及被其点着,化作火人嚎叫着‘逃命’。
为了躲避这些火人,原本准备就绪的陈军士兵乱成一团,就在这时,一艘周军三体楼船冲滩,如同云梯般的高大桅杆正好靠近山顶。
啪的一声,顶部吊桥砸下搭在山顶边缘,陈军士兵见着敌军士兵冲出来,嚎叫着冲上前去,却见对方向自己投掷许多着火小罐,砸在身上“轰”的一声爆开,无数燃烧的火油如花绽放。
在陈军士兵的惨叫声中,周军甲士从云梯桅杆里冲了出来,当先一人被陈军的大弩候个正着,他虽然手持盾牌,但依旧被巨箭连盾带人贯穿,为冲力带着跌落悬崖,而更多的周军甲士悍不畏死继续向前冲,挥舞着手中武器撞入人群之中。
其他陈军大弩手正要射击,却被云梯上的周军弓箭手射倒,又有几艘三体楼船靠在蔡山峭壁前,更多的周军踏着云梯顶部吊桥冲上蔡山山顶,杀声四起,激起阵阵血雾,
三体楼船上,无数周军步卒向上攀爬着云梯状桅杆,增援直接攻入山顶的同伴,眼见着周军竟然在水战尚未分出胜负的情况下,强攻蔡山山顶,陈军将领坐不住了。
许多距离蔡山不远的陈军战船立刻靠了上去,士兵们跳上滩涂上山增援,而刚躲避完周军火船的陈军战船,奋力向前冲锋,要阻止更多的周军抢滩登陆江心洲攻打蔡山。
攻防转换节奏十分急促,又有许多周军船只冲了上来,他们的模样有些特别,让陈军将士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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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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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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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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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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