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温对史万岁这位被自己揽入麾下的未来名将十分信任将新军士兵的情况已经详细说了一遍,对方得知这支在决战中表现惊人的军队竟然全是只练了四个多月的新兵诧异不已。
练三日休一日,史万岁从来没听说过有那个将领麾下的军队是如此高强度的操练,更别说平均每人每月一贯的军饷以及衣帽鞋袜俱全了。
他数年前跟着周军主力进攻北齐时有的士兵甚至还光着脚,当时御驾亲征的周武帝宇文邕见到士兵的惨状甚至脱下自己穿着的靴子赐予士兵穿。
宇文温对于史万岁的顾虑颇为认同但还是下了决心:“史兄弟不用担心,要的就是给这帮家伙来个迎头痛击,在比武场上哭好过在战场上丢了性命。”
大战之后吸收俘虏补充兵员时宇文温让史万岁带着在俘虏中选了两百多名骑术娴熟的骑兵其中主要是史万岁的老下级和被削职充军后新认识的‘哥们’,而那一百渣滓俘虏们都是些久经战阵的老兵,箭术、近战和肉搏都有些水平。
大军之中个人勇武作用不明显但如今来单打独斗却是再合适不过,宇文温要让他们做磨刀石来挫挫己方士兵的傲气。
商议已定宇文温招来军主陈五弟和各幢幢主后当众宣布:大家与其在河边喂蚊子发呆不如来场比武。
“比武对手就是新入伙的那四百多个俘虏,呃,同袍,比武方式很简单,步射、骑射、刀法、肉搏四项任挑,比武时要让大伙围观!”
消息传出来后,总管司马郑万顷表示对这种无聊的比武没兴趣领着其他守军去督促俘虏们修浮桥,新军们的抠脚大汉们却是沸腾了,他们觉得做看守无聊正好能找人练练,再说对方不过是手下败将有什么好怕的!
步射比赛由弓箭手幢主田正月、郝大胆选幢内‘高手’,郝大胆压阵,规则是射移动靶。
骑射比赛由骑兵幢主宇文十五选幢内高手,他本人压阵,规则是骑马射移动靶。ωωω.χΙυΜЬ.Cǒm
刀法由长刀兵队队正陈米斗、田小七选队内‘高手’,由队主杨济压阵,比赛用的是木刀谁先被打中要害算输。
肉\搏由长枪兵各幢主选‘高手’,幢主之一的熊大压阵,规则是谁被按在地上起不来就输。
于是宇文温的大比武风风火火的开张了,然后他的‘高手’们大半都跪了。
步弓比武,新军士兵练了四个多月的箭术但依然比不上老兵们,若是射固定靶还能不相上下可是射移动靶就完全露陷,幢主田正月和郝大胆也算是老兵表现不错其余的全败。
同理,宇文十五手下的骑兵们比试骑射移动靶时也露陷了,他们大多是二月份才开始练习骑马射箭虽然日夜苦练但稍显稚嫩不是那些弓马娴熟老兵们的对手。
“我要单挑!”接连战胜十余名老兵的宇文十五见手下输得一败涂地极度不爽放话要和史万岁单挑,他从小和宇文温飞鹰走狗虽然先前没有上过战场但也称得上弓马‘高手’所以要杀一杀新同袍的锐气。
规则也很简单:每人十只箭,让人惊起河边野鸭后抢射,在野鸭飞光前射落多的人赢,比的是射速和准头。
然后宇文十五被史万岁教做人:两人都射出了五只箭,都是箭箭不落空,不过史万岁的每只箭都是射中野鸭头部而宇文十五大多是射在身上。
接连败了两场新军士兵们有些郁闷但是刀法比武这一场由杨济手下的长刀高手们赢回了面子:二十人比试十六人胜。
新入伙的老兵们习惯用刀盾但依然不是这些只练了四个月双手刀法的新兵对手,史万岁怎不知道队主杨济是如何训练他手下这帮兵的。
史万岁试图挑战杨济结果在其得意手下之一的田小七田队正面前就败下阵来,杨济另一名得意手下陈米斗陈队正则是额外挑战了十名老兵全无败绩。
最后是肉\搏,被餐餐管饱撑得膀大腰圆的新军士兵们捅枪耍大戟威猛无比但是空有一身蛮力,他们没学过套路光凭着轮拳头打人结果被身形灵活的老兵们几招就绊倒在地上制住动弹不得。
平日里壮得像头牛吃饭至少添三碗的长枪兵李石磨空有一身力气却被人耍得团团转最后被按在地上只能干嚎却无可奈何。
“还高手,看看,看看!”宇文温眼皮直跳的看着面前一帮‘高手’,这种单兵战斗力若是战场上给精锐老兵突破长枪阵近身肉搏那就只能崩盘了。
弓箭手若是用抛射攻击数量多的敌军准头差点无所谓,要是和敌军弓箭手对射互相压制讲的是一箭定生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知道自己单打独斗有多弱鸡了么?战场杀敌得配合!别以为本将让尔等结阵是为了整齐好看!”
“你们单挑打不过,但五对五就能有胜有败,一千对一千他们别想赢,两千人结阵可以抗对面四千人!”
“今晚回去开小会作总结说心得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的话本将要发飙!”宇文温对着一众如同霜打茄子的新军士兵们嚷嚷着,“比武输了还能苦练扳回来,战场上输了就全完了!”
眼见着张鱼拿着封信站在一边,宇文温宣布解散兵吩咐了身边将领一些事宜后转身走上前去问道:“府里的信么?”。
张鱼点头说是然后将信件交给郎主,宇文温将信件拆开了看了一遍后面色凝重看到后面则是冷笑一声。
“郎主,府里出了什么事么?”张鱼忐忑不安的问道。
“有人不知死活敢惦记刘掌柜,被张头领包圆了。”
“这是哪家浪荡子敢对刘姐动手!”张鱼对府上十分干练的刘彩云刘掌柜很敬佩平日里都喊‘刘姐’,听得郎主这么一说第一反应是有登徒子要对样貌不错的刘姐动手动脚结果被府里的护卫头领同时也是她丈夫张定发教训了。
“没事,你张大哥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宇文温把信放到一旁的火堆里烧掉,“想想看那一条龙服务下来...啧啧,还有几个家伙被抓时没来得及咬舌自尽现在应该后悔了。”
张鱼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眼见着郎主施施然走向营寨赶紧跟在后边。
“还真动手了!”宇文温不住冷笑。
有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面对着玻璃镜那百分百的利润已经有人踏出了第一步,选的时机很好正是他和父亲领兵出征都不在安陆的时候。
玻璃镜能卖高价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别人做不出来,关键点在工艺,那工艺说实话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工序可以说是一点就透,负责玻璃镜销售又经常外出的刘彩云免不了成为突破口。
外人不一定知道刘彩云懂得玻璃镜的制作工艺但抓了总能问出些什么来所以她肯定是首要目标。
夫人尉迟炽繁在来信中说因为事前早有查觉并布下陷阱,袭击刘彩云的蒙面人全部被一网打尽,那些没来得及咬舌自尽的由张定发负责‘料理’,综合种种迹象来看那个包下玻璃镜江南货源的陈国王越是第一嫌疑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已经被人黑吃黑了,然后别人借着他的名头引刘彩云出来之后动手抓人,根据初步的线索来看应该是江南陈国那边的势力。
宇文温认为这就是没有自己商路导致的后果,己方没有商路只能靠中间商来出货,他要带兵‘拼事业’时常不在府内当然不可能让客商上门,作为掌柜刘彩云负责具体事务这么一来频繁外出就避免不了。
刘彩云知道玻璃镜制作工艺按说不应该让她再负责销售,正所谓产销分离可宇文温手头上没有经商人才只能让刘彩云冒险外出和人洽谈生意,每出门一次就要冒一次险。
有钱大家赚所以宇文温不介意找父亲帮忙,但宇文亮就任安州总管也就三四年时间经商的门路没多少。
父亲能让人效忠并老老实实献上钱粮凭的是手中的权和手下能打胜仗的军队,真要做生意的话还得和地头蛇们商量着来,宇文温要卖东西与其多一道手续还不如直接和商人面对面谈。
长兄宇文明和宇文温一样都是去年五月初才来到安陆短短一年时间也没有什么经商的人脉,所以宇文温还得和狡诈多端的各路商人直接打交道。
现在的经营模式是宇文温每月给父亲‘分成’因为要用到总管府的路子:疏通边将以及保证王越在安州境内的安全。
对于以后的商路发展,宇文温不介意让兄长宇文明也分一杯羹,当然对于父亲问到的工艺问题宇文温每次都是装疯卖傻不了了之,这是原则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是父子都不行。
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郎主!”一名男子向宇文温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宇文温认得他是自家府里的仆人。
“一路赶过来辛苦了,先休息一晚明日清晨本公有东西让你带回去。”
让人安顿好了家仆,宇文温望着南边的天空思索了一会随即开口问身边跟着的张鱼:“张鱼,你觉得陈国的水军厉害么?”
“也就那样!”张鱼想了想说道。
“很好,很好。”宇文温说完拔刀将一个木桩砍成两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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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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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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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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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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