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里转过头,看向了声源处。
就在方里的视线前方不远处,一个种植有树木的后庭中,有两个人坐在了草坪上,似乎正在聊着一些什么。
方里听到的熟悉声音来自于其中一个人。
赫然,便是远野志贵。
然而,方里的注意力却是在看到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与远野志贵一样,同样身穿学生制服,却是一个女生,年龄似乎比远野志贵稍微大一些,留着齐肩的蓝发,戴着眼镜,看上去很知性的人。
看其年龄与制服,任谁都会在第一时间里想到对方的身份。
没有错的话,应该是远野志贵在学校里的学姐。
此时此刻里,远野志贵便与这么一个知性的学姐一起坐在草坪上,不知道在聊着什么,有种让人下意识的不去打扰的氛围。
只是,方里看着那位学姐,眼眸却是微微眯起。
于是,下一秒钟,方里踩着无声的步伐,在地面上轻轻的蹬了一下,身轻如燕的窜上了旁边的一棵树,并以同样无声无息的身法,掠至草坪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直到这时,谈话的内容才清楚的传入了方里的耳中。
只见,那名学姐似乎有些操心似的对着远野志贵开口。
“远野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刚一听到内容,那便是直戳远野志贵内心的话语。
而面对如此直戳内心的话语,远野志贵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等到反应过来以后,远野志贵才逞强般的一笑。Χiυmъ.cοΜ
“为什么这么说啊?”远野志贵故作镇定般的说道:“难道希耶尔学姐又在开我的玩笑了吗?”
闻言,那被远野志贵称为希耶尔的学姐皱了皱眉头,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说得好像我平时就很常开你玩笑一样,远野君,你这样可是很失礼的。”希耶尔责怪般的说道:“怎么可以这样敷衍关心你的人啊?”
“唉?”远野志贵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以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也就是说,学姐是在担心我吗?”
“当然啦。”希耶尔一脸理所当然的笑着,虽然戴着眼镜,却非常的有魅力,对着远野志贵说道:“再怎么说,看到自己的面前有一个一直苦着脸,像是在烦恼什么的学弟,作为学姐来说都不能坐视不管吧?”
“学姐还真是爱操心的性格呢。”远野志贵颇为无奈的说道:“没有人说你是一个老好人吗?”
“才没有,会这么失礼的人,我只认识远野君一个人。”希耶尔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可话语中的关心却还是透露了出来,如此说道:“不管怎么样,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话,其实可以跟我谈谈的。”
希耶尔的话,让远野志贵张了张嘴巴,似乎想回绝,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一会以后,远野志贵鼓起了勇气,低声开口。
“那么,学姐有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而且是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呢?”
当远野志贵的这句话传出来时,有那么一瞬间,希耶尔脸上的笑容稍微僵硬了起来。
不过,也就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一瞬间以后,希耶尔脸上的表情便是恢复了过来,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远野君,你这个假设有点奇怪喔。”希耶尔以认真的态度,这么回道:“简直就像是在说,自己曾经有过无法控制的变成另外一个人的经历一样。”
“我…”
我当然有那种经历了。
远野志贵真的很想这么说。
只是,远野志贵还是住嘴了。
毕竟,那不是能够随便跟别人说的事情。
而就在远野志贵暗暗的这么想着的时候,希耶尔却是突然语锋一转。
“那么,我们来假设远野君的假设成立好了。”希耶尔这么说道:“就算远野君会控制不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那你又会怎么想呢?”
“会怎么想?”远野志贵几乎是脱口而出,说道:“那当然是很可怕啊。”
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并且还无视自己的意志,做出自己不愿意看到、做出的事情。
这样,难道不可怕吗?
“……或许,这样很可怕吧。”希耶尔沉默了半响,紧接着微微一笑,如此说道:“但是,我觉得,远野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为什么?”远野志贵愣了愣,不假思索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没什么,就是这么认为而已。”希耶尔竖起一根手指,侃侃而谈似的对着远野志贵说道:“远野君也应该更相信自己才行,如果一直害怕着自己的话,那最终,能够解决的事情也会变得无法解决的。”
听到这句话,远野志贵沉吟了下来了。
“能够解决的事情会变得无法解决…吗?”
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去解决这件事情呢?
在远野志贵这般思考着的时候,希耶尔就像是看穿了其心中的想法,以饱含包容力的开朗笑容,说了这么一句。
“不管怎么样,总之得先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这样才能得到答案。”
极具深意的话语,让远野志贵开始若有所思了起来。
而在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
“啊…”远野志贵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对着希耶尔说道:“我先回教室了,学姐也赶紧回教室吧。”
“知道了。”希耶尔笑着点了点头。
旋即,远野志贵才连忙起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跑去。
希耶尔一直看着这一幕,直到远野志贵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视野,一张充满知性的脸上,表情蓦然一变。
变得如机械一样,即冰冷,又无情。
然后,希耶尔转过了头,将如刀锋般锐利的视线投至一旁的树上。
不大不小的树百年如一日般的坐落在那里,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
见状,希耶尔低喃出声。
“错觉吗?”
说完,希耶尔便是同样起身,离开了现场。
直到半响以后,希耶尔所注视着的树顶,方里才从树干后缓缓的出来,出现在树枝上。
望着那逐渐远去的希耶尔,方里撇嘴一笑。
“与我有缘的不止一个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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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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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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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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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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