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你能突破马斯河。”
古德里安抬头看去,发现是十六集团军司令布施上将在说话。
古德里安的眉梢挑了起来,刚要说话,却被一个响亮的声音抢了先。
“马斯河不过是德国门前的一条小水沟,我们一抬腿就能迈过去。”
古德里安扭头望去,发现说话的竟然是自己并不熟识的罗森上校。
陈道微笑着向古德里安点点头,接着对布施上将说道:“不要说区区一条马斯河,法国又算得了什么?我们最多八个星期就能打败它。”
布施上将话音刚落便引起陈道的注意。陈道心想谁这么悲观,竟然敢**裸的反对古德里安?
陈道细细回忆一番,终于想起那个留着金色大背头的将军是十六集团军司令布施上将。
想到古德里安是曼陀菲尔的老上级,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陈道便主动出击为古德里安仗义执言。
又见八个星期神论,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吗?戈林痛苦地低下头,心说海因茨平时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总在这个问题上头晕。
“罗森上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信心认为我们八个星期就能打败法国。”
哈尔德早就盯上了陈道,见陈道再次发表“八个星期击败法国”的神论,立刻问道。
“很简单,我是通过计算。我认为a集团军群最多三个星期左右就能够打到英吉利海峡,协同b集团军群消灭在比利时境内战的敌人。在比利时境内战的英法联军被消灭后,法国人剩下的兵力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最多再用五个星期的时间就能消灭法国的残兵败将,占领他们剩余的国土,就这样,战争胜利了。”陈道说道。
哈尔德大失所望,还以为这位罗森上校有什么高论,原来是个理想主义者。
戈林敏锐地发现哈尔德眼中出现失望和蔑视的神色,灵机一动想起陈道说过的一句话,便开口帮腔道:“我们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但是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所以你们在执行曼施坦因-罗森计划时,一定要慎重,绝对不能因为战术上的疏忽导致战略上的失败。”
陈道立即跟着戈林对哈尔德补刀,“如果陆军司令部在制定战术细节的时候能够慎重一些,执行的时候能够果敢一些,我认为六个星期就能击败法国。”
陆军总司令布劳希奇说道:“罗森上校,你不是福尔摩斯,不要认为你在想什么,敌人就会做什么。”
哈尔德说道:“罗森上校,战争中不能存在理想主义,敌人是不会跟你步调一致的。我建议你最好纠正你那种理想主义的看法,否则战争一旦打响,你的理想主义不仅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海军航空兵和赫尔曼戈林摩托化步兵团。如果你依靠理想主义去指挥部队,肯定会让他们蒙受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哈尔德心中此时已经是怒火万丈,什么叫做“慎重一些”?什么叫做“果敢一些”?按照你这个小小上校的逻辑,德国不能在六个星期内击败法国,难道就是陆军制定的计划不慎重?执行的时候不果敢?
哈尔德对戈林还有几分顾忌,对陈道这个不守规矩的小小上校则丝毫没放在眼里,毫不留情地打击陈道。
妈-的,你这个长着老太太嘴的家伙竟然敢这么说我,陈道心中破口大骂。
强行按住心中的火气,陈道貌似平静地说道:“感谢你的提醒,哈尔德将军,我会注意改正自己身上的缺点的。曼施坦因将军今天怎么没来?他也是这个计划的制定者,他应该出席这个会议的。”
希特勒说道:“今天出席会议的是陆军司令部和a集团军群的指挥官们。曼施坦因将军已经调任三十八军军长,不再隶属a集团军群,所以没有参加。”
“在大战前夕,将担任主攻的a集团军群的参谋长调离岗位,而且这位参谋长还是战计划的制定人,这里面该不会是有什么内幕吧?”陈道阴阳怪气地说道。
“不会的,曼施坦因将军才干非凡,调任军长也是一种提升,怎么可能会有内幕?”戈林此时已经明白陈道要对哈尔德进行错位打击,便主动配合。
“正因为曼施坦因将军才干非凡,所以才会遭人嫉妒,在大战前夕被踢到一边,只能做一个可怜的旁观者,真是令人惋惜。”陈道说道。
“嫉妒是一种原罪,只会出现在女人身上,不会出现在军人身上,你不要想的太多。”戈林见坐在对面的哈尔德已经气得发抖,毫不留情地进行补刀。
“元帅,我也有一点善意的提醒。”布劳希奇也感受到哈尔德的怒火,见戈林和陈道一唱一和地向陆军司令部泼脏水,便主动反击。
“这份计划非常优秀,足以见证曼施坦因将军和罗森上校的非凡才干。只是我们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不要再像黄色方案那样,被人送到比利时人手里,否则我们只得请曼施坦因将军和罗森上校再制定一份新方案了。”
布劳希奇话音未落,陈道便看到戈林的脸瞬间变成红色,随后又涨成紫色。
陈道立即想起前不久发生的黄色方案泄密事件,德国空军的两名少校赖因贝格和赫思曼违纪携带黄色方案乘机,结果因为天气恶劣迷失方向迫降在比利时,并被比利时军队俘虏。正是因为这次泄密事件,才迫使陆军司令部配合希特勒采用曼施坦因的方案。
陈道心说布劳希奇这个老家伙看似和蔼,没想到一出手就狠狠的给了戈林和德国空军一记响亮的耳光,他难道不懂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的规矩吗?有必要给他一点教训。
“哼哼”陈道冷笑几声,“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件事。”
“布劳希奇元帅,你还不知道吧,这是戈林元帅亲手策划的方案。赖因贝格和赫思曼少校当时携带的是一份假的战计划,目的是对英国人和法国人进行战略欺骗。没想到连你们也骗过了。”
戈林精神一震,立即想起了前天陈道传授他的辩证法,心说海因茨现在应用的应该是“你跟他讲泄密,他跟你耍**”的错位打击手段。
环视众人,戈林看到不仅是布劳希奇和哈尔德,就连希特勒眼中都露出震惊的神色,心中不禁更是佩服,打定主意以后要用心钻研这种足以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辨证神术。
“赫尔曼,海因茨说的是真的吗?”希特勒半信半疑地问道。
“是这样的。”戈林努力调整面部肌肉,挤出一丝苦笑。琇書蛧
“出于保密原则,我原本想等到法国战役结束之后再公布这件事的,没想到海因茨一激动竟然·······你看海因茨的手,他还是太年轻,容易冲动。”
希特勒看向陈道,发现陈道紧握着水杯的手竟然在发抖,对戈林的话顿时信了八分。
希特勒心说自己的老战友说的应该是真的,当初自己还疑惑那两个少校为什么会在那么恶劣的天气里驾机升空,他们难道不怕坠机吗?现在看来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只是,自己的老战友为什么不提前通知自己,害自己为这件事还训斥了他一顿。
陈道在希特勒的注释下好不容易才遏制住把杯子砸到布劳希奇头上的冲动,将颤抖的右手缩到桌子下面。
妈-的,竟然又发了,还有完没完?陈道发觉自己的那颗悍匪之心又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连忙打起精神,压制心中那股破坏的**。
“戈林元帅为了法国战役的胜利真是用心良苦,我失敬了。你认为我们多长时间能够打败法国?”哈尔德忽然问道。
戈林心说你这种小把戏竟然也用来为难我?哂笑着正要开口,便听陈道抢先说道:
“戈林元帅的看法和我一样,我们最多八个星期就能打败法国人。”
戈林垂在桌下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随即握成拳头。
“元帅,你也是这种看法?”哈尔德追问道。
戈林的脸再次涨的通红,瞪了陈道一眼后,戈林艰难地松开拳头,把手放到桌子上,压抑着心中的躁动,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我也认为我们最多八个星期就能打败法国。”
希特勒惊讶地盯着戈林,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军军官们不约而同地盯着戈林,会议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哈尔德将军,你认为我们多长时间能够打败法国?”戈林双手握拳按着会议桌反问道。
“时间会比八个星期更长一些。”哈尔德说道。
“那只能说明你没有战略眼光。我最后说一次,最多八个星期,我们就能干掉法国。”陈道捂着胸口大声说道。
“如果不能呢?”哈尔德问道。
“如果我们不能在八个星期内打败法国,我愿意辞去一切军职,来惩罚我对战局的误判,同时也是惩罚我对陆军过度的信任。你记住我的一句话,我们必定能在八个星期内打败法国,如果不能,只有一种可能,因为你们陆军没有尽到全力。”
······
回家的路上,陈道捂着胸口努力克制心中的躁动,戈林阴沉着脸盯着轿车的窗外。司机不时地透过后视镜打量二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走进别墅时,埃米正在一楼大厅和几个女仆逗弄艾达玩耍,见戈林和陈道进来连忙打招呼。
戈林沉着脸点点头,低声对陈道说道:“你跟我来。”
戈林的书房里,戈林等陈道一进门便碰地一声摔上房门,指着陈道咆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非得让我变成德**界的小丑你才甘心。你竟然用这种见不得人的小伎俩逼我说出那种话。”
戈林犹如一头受困的雄狮般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八个星期打败法国,你觉得可能吗?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什么总是纠结这件事?是被人催眠了?还是被波兰人的炮弹炸傻了?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有多严重,以后我们德国空军在陆军面前将永远别想抬起头来。
你竟然还拿你的军职去打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高度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你竟然这么轻浮地拿它去打赌,你要是不想干了尽早和我说,我随时可以找出一百个人来接替你的位子。”
陈道捂着胸口靠到沙发上,缓缓说道:“你最好不要这么和我说话,也不要逼我吐露心声,否则后果自负。”
听到陈道的话,戈林大怒,冲到陈道面前,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陈道喊道:“我只有这种态度,我不怕承担任何后果,你最好尽早跟我吐露一下你的心声,也跟我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免得总是让我这么被动。”
妈-的,忍不了了,陈道一挺腰,从沙发上腾身而起站到戈林面前,一拳砸到戈林身边的墙壁上。
“你以为没有今天的事你就不是小丑了吗?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最喜欢的那副穿戴,脚蹬长筒皮靴,身穿牛皮紧上衣,波浪式的袖子,罗宾汉式的帽子,还拿着一根长矛,你以为你是谁?罗宾汉?
还有你在家时的穿戴更是让人恶心,丝织的长睡衣也就罢了,你竟然在脸上擦粉,还涂腮红,我差点忘了还有那令人呕的红指甲油,这是男人应该有的喜好吗?
不要说我了,你知道在别人眼里你是什么形象吗?陆军的人都在背后说你最多只能干一个营长,海军的人都说你是一个演员。这些说法难道也是因为我?难道也是因为今天的事?”
陈道每说一句便在墙上砸一拳,雪白的墙壁上很快便留下斑斑血迹。
戈林是上过战场的人,看到陈道青白的面孔,血红的眼睛,敏锐地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我现在就跟你说说我的心声,我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是为了什么?我在海军那边费尽心机的赢取名声又是为了什么?你以为只是为了一个布谷鸟计划?还有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办公司?你以为我仅仅是为了赚钱?你给我记住,我所做的一切,包括今天的事都是为了让我姐姐的丈夫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我不想我姐姐的丈夫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你要不是我姐姐的丈夫我管你去死。”
戈林被陈道的气势所震慑,半晌才回过神来,恼羞成怒下脸色煞白地指着陈道颤抖不已,随即尖声喊道:“你······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马上,现在。”
“你要为你今天的话负责,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来求我的。”陈道随即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碰地一声关上,戈林身子一抖。盯着房门一阵发呆,戈林随即脚步虚浮地扶着办公桌坐到椅子上狂喘粗气。
“吱呀”一声,房门忽然被人打开,陈道探出身子,指着戈林命令道:“我走之后,不准打吗啡,那对你没好处。”说完陈道退出书房关上房门。
戈林看着房门又是一阵发呆。挽起袖子,戈林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布满针孔的左臂······
“吱呀”一声,房门再次被人推开,陈道探出身子指着戈林说道:“至少今天不行。”说完,陈道摔上房门扬长而去。
戈林盯着房门,期待陈道再次出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房门果然在戈林预料中再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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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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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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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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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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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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