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说话,徐言这才注意到对面的牢房里有一位白须老者。
那老者一身青色的儒衫,高高的发髻绾得干净利落,拿着一只画笔,正在一卷白纸上涂涂画画。
老者看起来非富即贵,神态雍容,即便在坐牢,也看不出半点愁容,反正兴致颇高,一边画着画,一边提点着对面的狱友。
看清了老者,徐言刚想问一问什么叫暗渡陈仓,外加关门捉贼,没等他开口,徐言的眼神就是微微一变。
老者除了显得儒雅之外并无异样,让徐言产生惊讶的,是老者笔下的那幅画卷。
长长的木桌足有近丈,桌子上铺着白纸,并非一张,而是一卷,在长桌的两侧分别放着卷轴,看模样老者的这幅画十分狭长,而且完成了一半,以徐言估计,这副画卷如果全部画完,长度至少要超过十丈。
长卷画轴的确不太常见,尤其是超过十丈长的画,那都称得上鸿篇巨制了,然而真正让徐言惊讶的并非画卷的长短,而是老者在下笔之际,有一股奇异的气息伴着缕缕火光从画卷上升腾。
灵气!
看到画卷上隐隐升腾的气息,徐言立刻想起来庞家那位老祖宗身上的灵气来,两者十分相似,他才能断定对面老者在画的时候,居然也能产生灵气,只是那些火光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发现徐言默不声的瞪着眼睛,青衣老者不由得抬头望去,语气可不善,道:“小子,看什么看,看坏了你赔得起么!”
画还能看坏,这种新鲜事徐言都没听说过,不过以徐言从不吃亏的性格,他想都没想,直接大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说道:“你声音太大了,把我耳朵都震聋了,你得赔我耳朵,哎呀呀!”
老者本来想要调笑一番对面的狱友,没想到人家直接撒起泼来,顿时啼笑皆非地骂道:“说话还能震聋耳朵,你这小娃娃,难道生了一双猪耳朵么。”
猪耳硕大,老者以大耳朵来笑骂徐言,要不然怎么会一听就聋呢,没成想他刚刚说完,对面的监牢里,少年人寸步不让地回道:“看一眼就能看坏的画,你这老不休,难道在画那不雅的春……宫图么。”
老者比喻徐言是猪耳,徐言却反驳对方画的东西不堪入目,青衣老者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刚想喝骂,他忽然怔在了原地。
他想起了对方用词中的巧妙,这一语双关用得极为精巧,看坏的未必是画,也有可是是看画人,如果真是那种不雅的画卷,可不是容易把少年人看坏么……
悚然一惊,老者缓缓放下了画笔,正色打量起对面的少年来。
看了半晌,老者点头道:“小小年纪,嘴尖舌利,半点亏都不吃,小子,锋芒太利可不是什么好事。”
“您说对了,要不然我怎么被关进天牢了呢。”徐言嘿嘿一笑,道:“这不就是来磨掉锋芒了么,老先生,您认得程老爷子?”
斗口不过是徐言无意为之,他的目的是打听一番对面那个老头刚才说话的用意,什么暗渡陈仓,关门捉贼,他到现在都没听懂。
“你说程昱?我不认识。”老者摇着头,无比肯定地说道。
名字都叫得出来还说不认识,徐言无奈地撇了撇嘴,不在多问了,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他问了也是白问。
“犯什么事儿啦小子,被关在天牢东区,你的案子应该不小啊。”青衣老者无心画了,走到栏杆前,问道:“你是造反啊,还是杀人了,一个人进来,造反不太可能,那就是人命官司了,杀了几个,十个八个的可到不了东区,看起来身手一定是不错了。”
“没杀人,揍了个不长眼的家伙而已。”徐言倒在床榻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他想欺负我家娘子,幸亏我及时赶到,您说说,这种人能留着他么。”
“欺负别人娘子倒是无所谓,欺负自己的娘子自然是留不得。”青衣老者点头赞同,好奇地问道:“你就揍了他一顿?”
“是呀,他来头不小,跟我丈人家还是世交,我就是个入赘的,谁也惹不起呀。”徐言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呐。”青衣老者明显不是什么善辈,在那边惋惜地感叹。
“除根了,很彻底。”徐言嘿嘿一笑。
“除根了?很彻底?”老者一时不解,后来才反应过来,跟着大笑道:“除了子孙根?这一招用得好,用得妙,用得狠辣至极,哈哈哈哈!”
看到那老者比自己都要高兴,徐言心里一阵犯疑,心说这位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阴影。
“手段狠戾,入赘之身,想必你小子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天门侯,徐言了吧。”青衣老者的笑声一止,望向徐言说道,他这一句话差点把徐言吓掉地上。
名头这么大了么?天牢里的死囚都知道自己啦?
看到老者似笑非笑的模样,徐言本想问问对面的老人家是不是也刚刚入狱,要不然他天门侯的名头不可能传到天牢里来吧,刚要开口,徐言忽然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有一股清流在涌动,犹如溪流又似深潭,显得无比怪异又十分奇异。m.χIùmЬ.CǒM
虚丹境!
心头豁然一惊,直到现在,徐言才真正确定,对方应该是一位达到了虚丹境的修行者,因为徐言从没见过筑基境的修行者,眼睛里还存在清流的。
与庞家老祖宗头顶冒气相似,对面的老者眼含清波,这种异象绝非寻常的修行者能够出现,而对面的老者也是徐言第二次见识到的筑基之上的强人。
“怎么,老夫猜得不对么?”青衣老者发现徐言在发愣,不由得略显尴尬,如果他猜错了,这份人可丢不起。
“没错,小子正是徐言。”徐言拱了拱手,问道:“不知老先生是……”
“果然是天门侯,哈哈。”青衣老者得到了肯定,顿时得意洋洋了起来,自得万分地说道:“老夫刘衣守!”
“留一手?”徐言一愣,脱口道:“老先生大才,报个名号都要留一手,在下佩服。”
“我说我叫刘衣守!什么留一手!”青衣老者闻言大怒,一把拉开牢门,大步流星来到徐言的牢房前,掐着腰骂道:“老夫刘衣守!老夫是当今大儒,老夫是大普画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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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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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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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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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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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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