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梅三娘回来了,脸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波澜,见谁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有徐言注意到了他这位三姐脖子上的几道抓痕。
那应该是梅三娘两个嫂子的杰,看来这一趟去梅家,是无功而返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梅三娘不但被家人草草嫁了出去,她自己更是不顾闲言碎语,开了一家青楼,当得知梅三娘开青楼的消息之后,梅辛举被气得摔碎了十几个名贵的花盆,在家中怒吼着与梅三娘断了父女之情,从此路人。m.χIùmЬ.CǒM
梅家是大户,而大户人家更看重门风与名声。
看到梅三娘脖子上的抓痕,徐言就更加决定早些准备几匹好马了,既然听说了到马王镇去找马会便宜很多,徐言打算有机会也去走一趟。
反正他在梅香楼就是闲人一个,吃饱睡睡饱吃的主儿,好吃好喝了一年,总该活动活动身子骨了。
三百里路算不得远,用不上两天就到了,只是钱不够。
梅三娘已经够心烦了,徐言没打算再烦他这位三姐,吃过晚饭之后溜溜达达到了街头的赌坊,在庄老四迎亲爹一样笑容中,一张口就说明年不来了。
一听徐言明年不来赌坊了,庄老四乐的北都找不到了,这位阎王爷要是不来了,他每天至少省得下二十两银子,一天二十两,一个月就是六百两,一年可就是七千多两啊!
正在庄老四感激涕零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徐言说了一句把明年的糖钱先支给我吧。
庄老四听得一番白眼,差点被背过气去。
得,这位亲爹这是不想麻烦,要一次拿走一年的糖钱了。
在庄老四哭丧着相送之下,揣着整整五千两银票的徐言终于离开了赌坊,庄老四不想给,可架不住人家拿着两枚铜钱开赌啊,而且把把都赢,到最后庄老四实在没招了,叔叔大爷的叫了半天,才抹掉了两千两,只给徐言拿了五千两银子,换他来年不进赌坊的大门。
有钱就好办事,徐言可不准备真买上几匹千里马,再说他也买不起,他只要达到中品的宝马就成,反正一天跑千里和跑个七八百里,其实没差太多。
回到梅香楼的时候,徐言在门口略微停了一步。
天色已经很晚了,对面的茶棚里竟然还有两人在喝茶,那两人明显都是武者,刀剑就戳在一边,时不时的还会瞄一眼梅香楼,那位茶摊老板的脸色更是无可奈何,打着哈欠还不敢撵人走。
半夜了还在喝茶,那两位明显是不想睡觉了。
扫了一眼,徐言就进了梅香楼,反正那群武者行事都挺诡异,保不住人家就有大半夜喝茶的习惯。
已经很晚了,梅香楼的院里却有人在练棍,风声霍霍,听起来威风凛凛。
练棍的除了王八指就没别人,徐言路过练棍正练得开心的王八指,也没理他,就要回自己的院子。
“言哥儿!”
王八指看到徐言,停住手里的长棍,反正大半夜的没人,他只穿着红色的肚兜,擦了把汗问道:“你看我这套七星棍法如何,有没有几分气势?”
本来是七星剑法,这位嫌剑贵,偏得用刀练,这回好,刀丢了改成用棍子练了。
“还行还行,别砸到自己的脸就更好了。”徐言笑着道:“王八哥的肚兜果然与众不同。”
王八指的脑门上明显有着一个棍子印,那是他练棍自己敲的,而且除了女人,小男孩才会穿肚兜,这位都三十好几了还穿着呢,还是大红的。
“嘿嘿,还是言哥儿眼毒,这么黑的天都能看到我被棍子敲了,我这叫红锦衣,绸子做的,辟邪用,嘿嘿。”王八指也不介意,反正是自己敲的,又不是别人揍的,不丢脸。
“都这么黑了,还练棍啊。”徐言随口说了一句,脚步也没停,至于什么红锦衣还是红肚兜,他是没兴趣打听。
“这两天可得勤快点,要不然真要被蛇妖给吞了,言哥儿,你就见不到我王八指喽。”
“蛇妖?”一听蛇妖,徐言脚步一停,好奇地问道:“哪来的蛇妖,你要去铲妖除魔么?”
“不光我去,青木堂的人都得去,还有其他七个堂口的人,这次不但出动了整整八个堂口,听说十八太保全都会出手。”
王八指看了看周围没人,拉着徐言到了墙角,神神秘秘地说道:“这可是我们门派的隐秘,两天后的一次行动,这就叫门派任务,哥哥也要跟着去,回来的时候,今年的利钱就不用交了。”
“去马王镇?”徐言眨了眨眼问道。
“嘘!小声点。”王八指被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马王镇?”
“送酒的时候,听到大太保和闫将军说了几句。”
“千万别外传,要是让那些正派的奸细听了去,我们可就无功而返了。”
一听徐言在雅间里听到的碎语,王八指也就没在好奇,而是嘱咐徐言千万别外传,怕别人说,自己倒是先说出来,当先就把消息传给了徐言,这位明显一个兜不住消息的大嘴巴。
“跟正派有什么关系?”徐言一阵疑惑,问道:“你们不是去铲妖除魔么,难道和正派联手对付蛇妖?”
“铲妖除魔那是正派的事儿,我们才不管什么蛇妖不蛇妖的。”王八指把下巴都要仰到天上了,自豪万分地说道:“除掉蛇妖是正派的本份,我们是去除掉正派的,哈哈,趁着他们除妖的功夫,我们来个螳螂捕蝉,把那群家伙一网打尽!”
够狠。
徐言听得直点头,这才叫邪派嘛。
“王八哥,你不是不想参与门派任务么,头两天听你叨咕今年的利钱够交了,怎么连你也要去?”
徐言不解地说道,这位王八指来梅香楼也有小半年了,份子钱和一些豪客的赏钱加起来足够五十两,有钱交还要跟着堂口去劫杀正派,那不是闲的么。
一提钱,王八指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唉声叹气地说借人了。
“借人了?借谁了?”徐言听得好奇,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哎,还能借谁,借给庄老四了呗。”
这回徐言是听明白了,哪是借啊,原来这位把钱都给输没了。
齐国江湖,邪派势大,倒也不是没有正派,就像普国是正派的天下一样,在普国依旧存在着一些江湖邪派,只不过隐藏得十分隐秘而已。
铲妖除魔的确是正派的职责,要不然怎么叫正派呢,可是徐言却不认为真有妖物乱的话,势力遍及半个齐国的鬼王门会坐视不理,自家的地盘,不分正邪,都是需要保护的,否则还叫什么门派呢,直接叫山贼或者恶匪不就行了。
在徐言看来,鬼王门的这次行动,或许是趁着蛇妖乱的机会,正好顺手铲除一些正派武者,不过那头蛇妖,应该也是鬼王门看中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八处堂口齐出,还搭上十八位太保了。
反正自己也准备去一趟马王镇,徐言回到住处的时候想着要不要和鬼王门的人一起走上一趟,他身上就有鬼王门的腰牌,那可是正邪之战,徐言听王八指说起过一些见闻,他自己可从没见过。
这种大热闹,如果不亲眼看到一次,可不是少年人的心性了,尤其是斩妖之举,徐言更想要亲眼看一看妖物与武者之间的真正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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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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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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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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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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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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