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家中坐,都有祸从天上来,何况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梅香楼。
很意外,有鬼王门弟子看家护院的梅香楼,这次惹来的麻烦竟然就出自鬼王门,而且还是王八指所在的青木堂。
起因说来也简单,青木堂的堂主宴客,选在了梅香楼,那豪客据说是做往返天河南北的水路买卖,一身腱子肉,敞胸露肚,头戴狗皮帽,一副异域打扮,喝到兴起,叫来梅香楼的所有头牌,可谓是一掷千金。
这位豪客眼光倒是够毒,没看上梅香楼的那些头牌,竟是一眼看中了梅三娘,许下万金要与三娘共度良宵。Χiυmъ.cοΜ
这种事梅三娘也是见惯了,凭着一副玲珑心窍,敷衍了过去,她用的是驱狼吞虎的手段,假意与那位青木堂的堂主眉目传情,这才打消了豪客的心思。
鬼王门的青木堂堂主,寻常人可惹不起。
原本是一场周旋而已,没想到梅三娘这次算是茧自缚了,打发了豪客,却被青木堂的堂主岳乘风给缠了上。
邪派大宗的堂口,可不是养着善男信女的地方,尤其是这位岳乘风堂主,已然达到了三脉先天武者的境界,在鬼王门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他看上的女人,还没有逃得掉的。
也就是在梅香楼这种雅致的地方,岳乘风无法丢下脸面用强,如果按他的性子,早就把梅三娘掠回鬼王门独自享受了。
丰都毕竟是鬼王门的总舵所在,邪派做事的确不折手段,但是在自家老巢,总要讲究几分规矩,尤其是丰都距离齐国皇城已经不远了,外人不知道,这些堂主可全都清楚鬼王门与齐国皇家的关联。
种种忌惮,让岳乘风无法用强,不过仗着青木堂主的身份,给梅三娘施压倒是轻而易举,人家是真正的地头蛇,别说梅三娘一个女人,即便是个先天高手,在鬼王门的地盘也翻不起丝毫风浪。
因为岳乘风的威逼,梅三娘最近总是愁眉不展,徐言得知此事之后,两人也商量过对策。
按梅三娘所说,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大不了一走了之,不要这座梅香楼了,齐国那么大,到哪儿还混不了一口饭吃,再说这一年来梅香楼赚到的钱可不少了,就算背井离乡,她梅三娘依旧能好吃好穿。
被掠到元山寨的五年,梅三娘对于男人可谓深恶痛绝。
对于岳乘风的威逼,梅三娘始终在拖着,这一次的麻烦,在徐言面前她没有表露太多心头的沉重,因为她不想牵扯这个弟弟了,青木堂的堂主,绝非一个少年人能对付得了的。
苦楚压在心底的梅三娘,整日里强颜欢笑,她根本就舍不得这座梅香楼,与其让她流落他乡,还不如咬牙同意了岳乘风的威胁。
已经是残花败柳,又何必装什么清高呢。
流落匪寨的经历,让梅三娘再也不想落到寄人篱下的境地,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立身之本,想要轻易舍去就难了,她不怕糟践自己,她怕的是岳乘风看中的不是她的人,而是这座梅香楼。
徐言知道梅三娘的麻烦,却被梅三娘的伪装所蒙蔽,反正他是可以四海为家的,没了梅香楼,可以去别的地方,钱没了可以再赚嘛。
猪的处世之道,很少有人能做到,徐言到底没有料到,梅三娘可没有他那副没心没肺的心肠。
只要能一走了之,在徐言看来就不算麻烦,梅三娘做出的假象太过逼真,让他不再担忧,既然没了烦恼,那就该忙自己的事了。
最近徐言在忙着赚钱。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才能走遍天下,没钱只能用脚去走天下。
徐言赚钱的手段十分简单,什么都不用干,就是动弹动弹腿而已,这不,才到傍晚,刚刚吃饱的徐言就散步一样来到街头的大木屋了。
“呦,言哥儿,什么风又把您吹来啦。”
明面是茶肆,实则干着赌坊买卖的庄老四,一见到徐言推门进来,连忙叫人替他开盅,迎上去点头哈腰,像个哈巴狗一样。
“没事转转,刚吃饱。”徐言背着手左瞧右看,手里掐着两个铜板,自语道:“今天玩什么好呢,一会儿还得买糖吃去。”
一听买糖吃三个字,庄老四的脸色就发苦,嘴里还不敢多说,急忙掏出二十两银子,背着别人揣进徐言的袖子里。
“言哥儿要吃糖,自然要吃老徐家的好糖了,这糖钱我出,我出了。”
二十两的糖钱,谁都没听说过,这得买多少糖啊,可是不给不成啊,自从一月前徐言再次出现在赌坊之后,每天都能赢走将近百两银子,只要超过百两他立刻收手,头都不回推门就走。
一天百两,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千两纹银!
赌坊里人太多,庄老四能盯住他自己的这桌子赌局,可盯不住其他桌的,而且徐言每次都在一张赌桌上下注一次,赢了就换桌,这一个月下来,庄老四都要吐血了。
后来实在没辙,他又故技重施,让那位陈爷衙役来砸场子,他们其实是一伙的,那陈衙役就管着细柳街这一片,庄老四的赌坊每个月是要按时给他分红利的。
衙役是来了,不过站在门口没吭声,等到徐言赢够了当天的银子,笑嘻嘻地和那陈衙役打过招呼,扬长而去之后,陈衙役才开始砸场子……
也难怪陈衙役要给徐言面子,三天两头的请他在梅香楼吃喝一顿,可不是白请的。
拉拢人而已,这么简单的把戏,庄老四会,难道徐言就不会么。
庄老四这回是有苦说不出了,官家的面子都不好使了,他只能自认倒霉,那小子也不知会什么本事,基本是逢赌必赢,庄老四实在没办法,每次看到徐言进来,这位立刻就掏钱,至少二十两,要么还打发不走这位大爷。
每天二十两,庄老四算是认栽了,谁让他招惹一个煞星来着。
做人要知足,这是徐言的处事道理,一天二十两的糖钱,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有庄老四这个免费的钱庄,徐言的腰包是越来越鼓,除了吃之外,他没什么挥霍的地方,于是夜里的一顿宵夜,也就成了徐言每天的例行之事。
长身体的时候,自然要多吃一些了。
丰山城的夜晚热闹非凡,大街上灯火通明,各类的小吃遍布街头,离着老远就能闻到香气扑鼻。
逛夜市是徐言的最爱,因为晚上的丰山城比白天都要繁华,不过今天有些奇怪,为何最为繁华的北街被人清空了一大片,高高搭起的木台上摆着一张吓人的鬼脸面具。
鬼面张着大嘴,口中垂着一条鲜红的绸缎,好像舌头一样,绸缎上写着几个大字。
鬼门开,财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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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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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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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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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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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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