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要是待见东闾英,又怎么会一直避而不见?听说他和狗子闹起来,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就让他们俩撕逼吧。
程墨离开花厅,去霍书涵的院子。最近这段时间,霍书涵一直陪他熬夜到两三更,确实很辛苦,他决定今晚好好陪霍书涵,弥被她这些天的辛劳。男人不容易啊,又要养家,又要和老婆啪啪啪,真心累。
府门口的事很快传遍前院,众奴仆义愤填膺,娘的,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当永昌侯府没人么?他们自发组织起来,派人去府门口守着,若是狗子落了下风,他们便冲出去支援,有暴力倾向的更找好趁手的家伙,或是抄起板凳,或是抄起棍子,还有人跑去厨房问厨子借菜刀。
狗子见何谕来了,还为他说话,不禁大喜过望,上前行礼,恭恭敬敬地道:“见过十三郎君。”又对树根道:“快不入内禀报,十三郎君来了。”
树根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东闾英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冷笑道:“原来是我那好外甥女婿的朋友来了,还真是失敬。”
人比人气死人啊,他来了多少次,每次陪着笑脸,递上银票,这朱漆大门却不能迈进一步,眼前这个什么将作令的男子一来,该死的狗奴才便上赶着入内禀报,真是狗眼看人低,若有一天他遇到霍书涵,一定要向霍书涵讨个说法,让她把这捧高踩低的奴才发卖了事。东闾英简直咬碎了牙根。
何谕对看热闹的人道:“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有他在这里,没热闹可看了,先前和他说话的人应声道:“走啦走啦。”转身走下台阶。<>
有人带头,吃瓜群众也就说说笑笑地走了,坐车来的上马车,骑马来的翻身上马,很快府门前的人便都散了。只剩刚来的两个人,终于得空上前和门子说话。
狗子对何谕道:“门房简陋,何十三郎君若不嫌弃,还请入吃杯粗茶。”
何谕毕竟跟张清、武空和程墨的交情不同,不敢不经通报擅自进府。他笑对东闾英道:“老先生,可是来找卫尉,不如一起进去?”不待东闾英回答,便对狗子道:“卫尉怎么说?”
狗子看也没看东闾英一眼,道:“回十三郎君的话,刚才阿郎请他到花厅奉茶,是他不愿意进去,不关奴才的事。”
刚才请你进去,你不进,现在想进,门儿都没有。你以为你是谁,真当我们永昌侯府是菜市场,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成?
东闾英也不愿意真跟程墨弄僵,不过是借机要回面子,没想到他在低贱的门子嘴里,只是一个“他”,只是一个符号,没半点尊称,没半点敬意,简直气死他了。饶是他修养好,也气得胸脯起伏,一巴掌扇了过去。xǐυmь.℃òm
“啪!”的一声脆响,狗子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呆了呆,随即跳了起来,然后弯腰,脑袋朝东闾英的腹部狠狠撞过去,嘴巴也没停,狠声道:“老东西,居然打我!”
角门旁两个和男子说话的门子听到这边的动静,见了狗子的举止,也不管不顾跑过来,一人从背后把东闾英拦腰抱住,一人双手握拳,直奔东闾英的胸膛而去,只听“嘭”、“嘭”两声闷响,东闾英身子被紧紧抱住,躲闪不了,腹部被撞,胸膛挨了一拳,差点没痛晕过去。
突然变生不测,刚来的两个男子惊得呆了,下巴差点掉地上。
何谕没想到好好儿说话,东闾英突然打狗子一巴掌,他想拦已来不及。<>论公论私,程墨和他交情匪浅,东闾英却是路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向着程墨。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眼前的老头公然扇顶头上司兼好兄弟的家奴一耳光,他不撸袖子把老头打得满地找牙就不错了,哪里会阻止狗子和同伴出手?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装作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待狗子等人出手,把东闾英撞翻在地,才上前假意阻拦,道:“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能对老人家动手?要是出了人命就不好啦。”
东闾英腹部被狗子用死力撞了一下,疼得五脏六肺都快移位了,胸口也是一阵阵地疼,听了何谕的话,怒气攻心,再也顶不住,两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
抱紧东闾英后腰的门子见他身子软软垂下,吓了一跳,道:“何十三郎君,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你不会乌鸦嘴吧?说出人命,他就死了。
狗子用腿踢了东闾英小腿一下,道:“别装死。”又埋怨何谕道:“十三郎君,你提醒他啦,这老小子装死。”
何谕见东闾英一张脸青中带白,忙伸手去探他鼻息,幸好还有气。他瞪了狗子一眼,再扫了动手的另外两人一眼,道:“把他抬去花厅,你们自己请卫尉发落吧。”
狗子吓了一跳,变声变色道:“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那倒不会,他晕过去了。”何谕道:“把他抬进去,把事情跟卫尉说清楚,若卫尉责罚你们,我尽量帮你们说情。”
“多谢十三郎君。”狗子等三人连声向何谕道谢,他们出手太重了,事已至此,只好求何谕帮着说情了。
树根恰好回来,道:“何十三郎君,我家阿郎有请。”说话间见两个同伴抬起东闾英迈步进门,愕然道:“他怎么了?”
狗子哭丧着脸,道:“树根啊,我若不在,你要好好帮阿郎看守门户。<>”
“狗子大哥,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可是这老头欺负你?”却是树根瞧见狗子脸颊上五个红通通的指印,顿时大怒,抬腿就要往东闾英身上招呼。
狗子忙拉住,道:“再打他就死了。”
何谕也道:“好了好了,都消停些。”
树根气愤愤地道:“我刚才不在,若是刚才在这里,怎么也不会让狗子大哥挨这老头一巴掌。”
何谕哪去听他说什么,道:“快抬进去,请卫尉派人去请太医。”
要是老头死了,只怕不能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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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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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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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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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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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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