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各种家具财货依旧还在,桌上甚至还摆着一壶沏好的绿茶。显然,黄家人逃得很仓促,
是在接到通知后立即逃窜的,家中除了钞票带走了,其他的财货全部抛弃了。
亲卫连长走了上来,说道:“国公!邻居说黄家人今天下午就逃了。”想了想,亲卫说道:“国公,黄家一个建筑承包商,跑不了多远,我估计他们还在天津境内。我们要不要动员力量搜查一番,把他们抓出来?”
李植还没有回答亲卫排长的话,前面突然传来一片马蹄声。韩金信带着密卫的人赶了过来。
韩金信跳下马,拱手朝李植说道:“国公爷,我派人一路侦察追到了大沽港,得知黄家人上午上了一艘南直隶开来的鸟船,借着北风往南面开去了。如今恐怕已经走远了。”
亲卫连长听到这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总兵官没搞错吧,这黄家一个建筑承包商,能这么快就逃出天津?”
韩金信云淡风轻地看了亲卫连长一眼,淡淡说道:“绝对没错。”
李植听到韩金信的话,更加皱紧了眉头。
以这个黄家人的力量,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逃跑路线的。且不说这个黄家人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厂房垮塌的消息,在李植抓捕他之前逃亡。就说这大沽码头上的帆船也就十几艘,他竟然能立即让一艘鸟船开动,载着他南逃。
四幢大型厂房的工程造价不过万余两银子,这个黄家人也只是一个小工程商。但黄家人逃跑这个动作所展现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建筑承包商的水平,更像是一个能轻松调用李植领内各种力量的实权人物。
李植陷入了沉思,想了好久才问道:“钢铁镇工程部除了柳一同,还有谁?”
韩金信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有些紧张,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问属下。
李植看到韩金信的动作,皱了皱眉头。从韩金信的表情上,李植觉得韩金信似乎是在装作不知道。韩金信似乎是因为一些原因,在规避参扯进这一件事情。
韩金信虽然对李植一片忠心,但还是对某些势力有所忌惮的。
韩金信问了半天,才拱手朝李植说道:“回国公爷,钢铁镇工程部除了有总管柳一同,还有副主管李臻品。”
听到李臻品的名字,李植不禁眯了眯眼睛。
李臻品是李家有名的浪荡子。他是李植二爷爷李有盛的孙子,素来游手好闲。李有盛从小送李臻品读书,李臻品读了几年书却字都没认识几个,弃学了。后来也不从商不务工,就在家里吃闲饭。
李植建立肥皂作坊后,李有盛好说歹说把他的孙子李臻品塞进了李植的工厂里。如今十几年过去,李臻品也算是李植的元老之一,凭资历辗转做到了工程部副主管的职位。
因为他官声不好,所以虽然提拔了,但始终只是做个副职。
李植想到刚才李有盛百般为工程部推脱责任的做法,不禁怀疑李臻品在这个事故中扮演的角色起来。如果李臻品作为副主管牵涉进这件事故,李有盛确实有动机为自己的孙子掩护。
李植看了看韩金信,问道:“韩金信,李臻品最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行径么?”
韩金信看了看李植的表情,知道再装不知道也骗不过李植,只有老实答道:“李臻品今年年初派人去扬州买了三个千金姬,年中时候又高价买了一匹千里宝驹,在范家庄十分招摇。上个月有一名商人在路上冲撞了他的马,他让家丁上去打了那个商人一顿。最后李有盛把事情压下来了。”
“如今范家庄的百姓都叫李臻品‘大王爷’,十分害怕他,说他是范家庄第一纨绔。”
李植听到韩金信的话,眉头紧皱起来。自己苦心经营,一力打造公正正直的社会环境。然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有李臻品这样的李家人招摇过市,而自己毫不知情。
李臻品一个副总管月钱不过二十两,若是不贪不拿,哪有钱买千金姬骑千里马?
李植顿时有些怒气,厉声喝道:“韩金信,你可知知情不报之罪?”Χiυmъ.cοΜ
韩金信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韩金信该死,然而李臻品除了这些事情外,密卫并未发现他有其他歹心。”
李植看了看韩金信,知道韩金信是不敢得罪李有盛,忍不住叹了口气。
韩金信看了看李植,见李植还是有些恼怒自己的知情不报,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再不说,就要失去李植的信任了,不得不拱手朝李植说道:“国公爷,这是李家的家事,韩金信本来不敢置喙。”
李植听韩金信这句话,知道韩金信是被自己逼得要发难了。
所谓不敢置喙,只是发难前的客气话罢了。
李植点头说道:“无妨,天津是百姓的天津,李家人只是天津的管理者。韩金信你有什么线索,大胆说出来。本公绝不会因为家族利益左右公平正义!”
韩金信看了看李植的脸色,见李植脸上毫无装出来的慷慨,便咬牙说道:“国公爷,根据密卫掌握的线索,恐怕在这个钢铁镇工程部做主的,不是柳一同,而是李臻品。”
李植点了点头,知道韩金信这次是豁出去了。
和其他的李家人不同,李有盛隐隐是李家的族长,对于身居高位的李家子弟有很大的影响力。虽然李有盛只是范家庄的大总管,但在实际影响力上却超过了李老四这样的总兵。李家子弟遍布各个衙门官府,都会卖李有盛的面子。
而李有盛又十分溺爱李臻品这个孙子。
所以就连总兵官韩金信,也不敢轻易得罪李臻品。
但韩金信终究是信任李植的,见李植逼迫他说话,他最终还是把情况说了出来。
“李臻品平日里仪仗李有盛的影响力,做事十分霸道。他在工程部虽然只是副职,但别人都称呼他为‘表将军’,意思是他李臻品是国公爷的表兄。柳一同曾经和李臻品斗过一次,但很快就被李臻品收拾妥帖了,后来工程部就完全是李臻品的一言堂。”
“柳一同这个人做事小心谨慎,不像是能弄出这么大事故的人。工程部的其他项目招标一般都是李臻品拍板,这个厂房工程的招标,最后拍板的恐怕也是李臻品。”
李植听到韩金信的话,吸了口气。
李植正在那里沉思,却看到崔昌武带着两个纪检组办事员骑了过来。骑到李植面前,崔昌武翻身下马,拱手作揖。
李植说道:“崔昌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来得也太晚了。”
崔昌武似乎有些忌惮参扯进李家的家事,拱手一礼没有说话。
一挥手,李植说道:“来人!把柳一同叫来,本公要细细问他!”
然而李植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亲卫快马加鞭地骑了过来。那个亲卫走到李植面前翻身下马,半跪在地大声说道:“国公爷!钢铁镇工程部总管柳一同悬梁自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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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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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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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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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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