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舞着手中的降魔剑,温去病却是十足扼腕,血闇凶矛损毁后,自己好不容易才又获得了一柄大能位阶的地神兵,结果却是一个丧失大半功能的鸡肋东西。
降魔神剑,在诸天神兵谱中威名赫赫,虽然因为本身位阶所限,进不了前十名,甚至前二十名,但本身逢魔即克的属性,在战斗中非常实用,比神兵谱上一些高位存在更受到瞩目,是四宝剑中最抢眼的一把。
但如今,落到自己手上的降魔神剑,根本是一把使用过度,大半神能都被封锁的兵器,哪怕强力无比,却完全用不出来,降魔神剑的一应威能,都被剑内尚未化消的魔能牵制,现在基本无法运作。
当然也并不是全不能用,至少,神剑的本质仍在,持着它与敌人战斗,承受大能层级的碰撞倒是没有问题。对那些真正的剑修,或者霸皇这样的狂战士来说,这才是神兵的根本,其余什么异能都是多余的。
握着剑柄,感受这柄巨剑的份量,而非力量,温去病却有些笑不出来,如果持剑的不是自己,而是山陆陵,那倒是相得益彰,不过眼下的自己,用这柄剑来战斗,就有些怪了。
“还是该想个办法,把里面储存的魔气释放,进而恢复神剑的威能……唔,可这么强的魔气,骤然释放,肯定是大污染,对周围可是大问题,不能在鬼市里做,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还是要选个合适的位置。”
温去病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掌,“不对,关键的问题应该是……究竟是哪来这么强的魔气?这里是鬼界,又不是魔界……等等,两个其实都属于九幽,在边缘地带遭遇什么大魔也不足为奇,所以地藏曾经持此剑杀过什么大魔吗?”
降魔神剑是地神兵中的佼佼者,吸取的魔气能令其需要长时间消化,遭遇的对象起码是大能中佼佼者,甚至是万古层级,降魔剑如今的状态,其中可能隐藏着一场万古层级的大战。地藏这些年来看似蜗居在鬼市不出,低调度日,却曾经秘密和前来鬼界的天魔有过一场大战?但是天魔陨落,竟然没有半点消息,没人怀疑地藏?
“……算了,横竖又不是打我,和我没什么关系,还是想办法处理剑吧。”
温去病有些怨恨自己的职业病,碰到什么重要器物,尤其是上头附带棘手障碍要解决的,自己就像老饕见了美食,本能地手痒想处理,无论什么大事都要暂抛到一旁,明明自己还有一堆更该干的事情要做的……
“想要快速净化魔气,我可没这能耐,连地藏都作不到,但如果只是驱除出去,不管后果倒是有法可想……最简单的就是以毒攻毒,鬼气倒是一个好方案,虽然需要同级数的鬼气,不过……反正自己现在是开挂状态,鬼君力量应该还够用。”
温去病心下评估,借用鬼君之力驱出剑上魔气的可能与具体程序,以及排放魔气的合适位置,才想了一下,未有结果,就听门口敲响,跟着有人推门而入。
“少爷!”
妃月泪径直走入屋里,先是看了看周围的金碧辉煌,整个房间的墙面,都贴满了金箔,简直俗气到了极点,在人间这是最没品的暴发户才干的出的粗鄙行为,要被众人背后耻笑,但在鬼界,这就是万鬼欣羡的无上富贵。
“房子新了……但总觉得不太能适应……”妃月泪笑道:“少爷要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温去病打量了小美婢两眼,“妳又去看妳那个姐姐了?我听底下的鬼说,妳最近在那边花了很多时间啊!”
妃月泪闻言脸色一变,想要开口申辩,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去病见状却笑道:“我明白的啦,少爷我又不是那种不通鬼情的,妳肯定是觉得,那个姊姊好可怜的,被强行洗脑迷失了本性,成了只会唯命是从的傀儡,不再是以前的它了,这个下场简直比死了更惨……还有其他那些鬼岩城的大能鬼尊,以前对妳爹忠肝义胆,现在却一个个争着舔我脚指,妳肯定也心痛到不行啦,是不是想说当初渡化的时候,为什么不连妳一起渡了?那样妳现在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这段时日纠结难解的心情被少爷一语揭破,妃月泪一时心惊胆颤,再看眼前男子投来的讥嘲的目光,更是不安难奈,颤声叫唤,“少爷,你别这样……”
一开声,温去病一顿,目光跟着转柔,很烦恼地抓了抓头,无奈叹道:“不然,妳说我又能怎么办?阿月,我很感谢妳为我回家求救兵,但人心险恶,鬼心更是难测,事情的演变最终不是我们所能掌握,妳家里……对我怎样妳是看见的,我那时候若不反击,早给它们宰了,那时候的情况……我又能怎样?渡化之法太过霸道,若诸界所忌,连我当初也看不起,然后时局如此,我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妃月泪闻言垂首,“我也知道少爷十分难作,那时候……确实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地藏的真正支持,就算取得了鬼市作为根基地,也难敌各方万古环伺,现在的局面,靠的是鬼君遗留的领域诡秘,还有掳获的这些大能联手结阵,如果没有这些大能齐心效力,实力未足的少爷根本守不住鬼市,哪怕有鬼君传承和遗留,也不过是引来强敌的祸患。
“这些不是少爷的错,是我……给少爷添麻烦了。”妃月泪低着头,“我本来是想帮少爷的,没想到爹爹它却趁机安排杀招……以往爹爹是最疼我的,无论我求它什么事情,它从来没有不答应。”
“是吗?我看妳的那个老子,完全就是标注的军人脑子,最是死板严肃,一切人情遇上军纪军情都要靠边,真有那么宠女儿吗?”温去病哂道:“妳应该是很少求它什么事吧?”
妃月泪点头道:“爹爹自小就教导我,做鬼要自立自强,不管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一个鬼能够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它总培养我独立解决事情的能力,只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就会获得嘉奖,慢慢的,我也就没什么事情要求它了。”
“所以,它对妳有求必应的大前提,就是妳平常根本不求啊!”温去病笑道:“妳有这样的爹,却没把妳养成男人婆,可以长成今天这样的大家闺秀,真是不容易啊!”
妃月泪道:“爹统御手下虽然讲究铁与血,但也很强调,女鬼就该有女鬼的样子,一应礼仪什么的,都有专门老师教的,还特别安排了冬月姐姐在我身边陪着,我们之间就像亲姊妹一样……”
温去病笑道:“妳爹的思维也挺奇怪的,如果是我,要选择教导妳女人味的老师,绝不会选择一个女杀手的,它整个都冷冰冰的,像女尸多过女鬼,哪里适合来交什么礼仪……咦?妳没有娘的吗?”
对绝大多数的鬼物而言,这根本不是个问题,除非是生前的亲子能重有缘在偌大的鬼界聚首,否则鬼物哪来的什么亲缘?但之前听妃月泪提起过,它体质特殊,赫然是万中无一的纯生之鬼,由鬼物诞生在鬼界的纯阴生命体,这就让温去病大为惊奇。
鬼鬼生鬼,这种事情并不是不可能,鬼界各处都有这样的传说,好像必须是什么特殊的鬼物,又肯承受不轻的代价,方有可能发生,但具体详情为何,各地传闻都不曾提起,只是隐约有传闻提到要天阶高段的鬼物才够资格支付代价,又或是需要千载难逢的机缘巧合下才有可能。
妃月泪正是这样的稀少的个案,温去病对此着实好奇,既然遇上了,肯定想要了解,而根据自己这两天的查问,鬼岩城凯里并未娶亲,是没有妻子的。
当然这不代表凯里就没有对象,堂堂万古,一方之主,私下有什么妃、妾、婢、奴,都不足为奇,甚至底下实则有后宫三千都正常,而这些外人也不会有兴趣知道,就不晓得妃月泪与此有没有关系?
“……我……”妃月泪为难道:“我没有娘,正确一点的说法,我也不晓得自己的娘是谁,爹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温去病笑道:“没有娘,难道妳其实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话刚说完,脸色就显得古怪,鬼族生态自己不熟,更何况是鬼鬼生鬼这种稀罕事物,连赤魃都是两眼一抹黑,自己更无从得知,天晓得阿月是不是真从石头缝里生出来的?
妃月泪回忆道:“我爹和娘……不知道是怎么样相识得,城里的老臣,哪怕是何爷爷,也不晓得我娘究竟是谁,只是说,有一次爹爹曾秘密出去,却久久未归,城里虽然封锁住了爹爹出去的消息,没被敌人趁机打上门来,一切照常运转,可是时间一日过一日,早过了约定回来的时间,大家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却不知道要如何寻找……”
温去病点头道:“鬼族万古,都占着各自的灵地,与之结合,既凭此修行,也保卫自家势力,每次离开,都是给敌人可趁之机,妳爹神秘离开,又没给具体交代,难怪鬼岩城上下都坐立不安。”
妃月泪道:“后来,爹回来了,何爷爷说,那时候爹的样子很惨,像是大病了一场,又很像是受过重创,虚耗得非常厉害,连境界都有些不稳,但……爹回来时带着一个女婴,就是我了,再后来,我就在鬼岩城长大……”xiumb.com
温去病扬扬眉,“唔,这是很传统的套路啊,只是这样的话,可能性实在太多,根本判断不出什么,妳有问过你爹吗?”
妃月泪点头,“有,可是爹什么都没有说,就说这些不是我该问的,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只有一次,他偶然说,我娘非常不得了……然后就从此再不多言半句了,我想……我应该是有娘的。”
“非常不得了?”温去病闻言却是苦笑道:“怎样的不得了法?光只是这样说的话,还是什么都判断不出来啊!”
……可能是力量不得了,这话从凯里嘴里说出来,至少是万古甚至永恒,这样来筛选可能的目标数量倒是大幅减少……但却也可能是智谋出众,也可能是脾气超级坏,一点就炸,甚至可能淫荡成性,面首三千……各种可能性都有,依旧无从判断,唯一比较有价值的,大概就如妃月泪所言,它应该是有个娘的。
“唔,妳爹回来的时候,耗损极大……这倒是个线索……”温去病跟着摇摇头,“却也不一定就是因为生了妳,搞不好只是练功出岔子,或是半路被人打,这都有可能啊,鬼物生子的细节我们还是知道的太少,无从推测。”
妃月泪点头道:“是这样的,我也很希望能够知道娘的事,少爷你那么神通广大,能帮我找到我娘吗?”
温去病却笑道:“开什么玩笑,妳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堂堂当代大能,又不是没有心理依靠的小女孩,还要娘干什么?还是听我的劝,我看过很多像妳这种想找爹娘的,以为找到答案才有心安,其实最后都是自寻烦恼,之前妳没娘一样也开心活到今天了,何必非要找个娘出来给自己添麻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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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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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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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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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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