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自己的谋算中,怎么都没料到竟然出现这么一个场面,鬼界万古巨头联合向自己出手,关键时刻,来救援自己的不是一手将自己推到这个位置,又意图不明冷眼旁观的地藏,竟是鬼界万古巨头中最有理由对付自己的霸皇!
自己可不敢小看这些纵横不知多少岁月的万古巨头,说不定有谁已经有谁看穿了自己的伪装,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隐而不发,等着最合适的时间,而霸皇绝对是其中最有可能发现自己身份的一个!
那……明明双方为敌,如今自己身陷险境,霸皇不落井下石就算很有强者气派了,怎么还会跑来雪中送炭,一刀替自己解围?一刀斩向敌方的万古?
一下愣然,温去病随即醒悟过来,出手的这位可是霸皇,那个人如今不在,霸皇无疑就是当前诸天万界的头号中二精神病,一天没架打就会手痒难耐,三天不扁同级对手就会浑身不对劲,更坚信自己能够挑战一切强敌,最喜欢养虎为患,毫不顾忌给对手成长的机会,所以无论敌我状况,光冲着这边有两大万古一起出手,就足够钓出他来乱入了,至于会不会让自己成了气候这种事情,才不会让他放弃痛快一战的机会。
这是个天大意外,却算不上意外之喜,因为霸皇的想法难以估算,鬼才知道他这一刀斩向万血河之主,会否下一刀立刻就反过来斩向自己,非是为了斩草除根,而是顺手给个小小考验?
想要确保平安,终归只能靠自己,温去病抓紧这个意外得来的空档,抱着妃月泪,法诀一催,大喝一声。
“是鬼平等,无有高下!”
崇高的口号,以威严的声音喊出,立刻得天地响应,刹那之间,整个鬼市之内,都是一片嗡嗡声响,鬼皇之音,无处不在。
而被温去病拿金币雨砸了一轮,已经产生深深信仰的不死会成员,受神言贯耳,一个个不自觉地张口,跟着呼起了口号。
“是鬼平等,无有高下!”
“是鬼平等,无有高下!”
“是鬼平等,无有高下!”
相同的口号呼声,在会场中此起彼落,与鬼皇神言之音相应,渐渐由嗡嗡细响,累积化为轰雷,震动乾坤,形成一片音之海洋。
随着整个鬼市,充满轰雷之声,半空中的如山巨掌似知情况不妙,再无任何保留,猛一发劲,乾坤震动,如山青玉化为的弥天巨手重重拍下,已经苦撑一阵的图灵,再也支持不住,怒吼一声,金缕玉衣碎裂,巨大身影一下溃散,全身飙血,处处都是裂痕,直直往下坠落。
纵使一击之下伤重难支,图灵仍为温去病争取到非常宝贵时间,令这如山巨掌直至此时,才能持续落下,打向温去病。
这一回,掌劲远远超越之前,随着迫近,鬼市最靠近的数层应势炸开,千万里建筑一道毁灭,其中万鬼同灭,竟是一副要将赤魃和鬼市一起扫灭的架势,眼看巨掌就要波及温去病,豪迈的长笑远远传来。
“这么有趣的事情,为什么不看到最后?你们实在太扫兴了!”
霸皇无可匹敌的刀气,与他豪爽的笑声一同降临,抢斩向这仿佛携三山五岳之力的青玉巨掌,一刀之下,山为之开,天为之崩,巨掌部分崩散,无法再进一寸。
“霸皇!”天边血云涌动,一个又尖又细的刺耳怒音炸开,声传寰宇,整个鬼市皆闻,“别来碍事,第二个鬼龙皇若是出现,对你也没有好处!”
血云盖天,万里血河滔滔,迳直涌向鬼市,朝温去病吞噬过去,但九天之上,刀气变幻,转刚为柔,在阻退青玉巨掌,趁巨掌尚未能够反扑之前,猛然一下,斩向滔天血河。
“我说……”
刀气纵横,衍化惊雷,以迅猛奔袭的雷电之潮的形态狠狠斩在血河上,血河被雷涛轰中,掀起大浪,似乎想分化开来,避开雷涛之势,但溅出的每一滴血珠,都被刀气破坏,迅速凝结、碎裂。
“不许动他!”
霸皇的沉喝,跨越亿万里空间,直接在现场炸开,纵横的刀气更添威势,一刀百劲,将滔天血河斩得溃不成军,只是血河诡秘变幻,虽然被斩得破碎不堪,却像一尾生命力强横的毒蛇,随破随生,不住试图重组,只要刀势稍有空隙,便行反扑。
万血河之主血丑,与霸皇隔空较劲,一时酣战,半空中的青玉巨掌逮着空档,立刻重组攻势,继续攻向温去病,哪知刀气旋动,进退如飙风,一下就舍弃被压在下风的滔滔血河,抢拦在青玉巨掌之前,狠狠一劈,再一次斩得巨掌崩坏。
连番受阻,鬼岩城之主也动了真怒,冰冷中含着怒意的声音响起,“霸皇,你胡搅蛮缠,硬要与我们为难吗?”
“要战便战,何必如此啰嗦?使出你的死部绝学,让本霸皇看看你究竟得了鬼君几成本事!”
霸皇一声长笑,无匹的刀气稍沾即走,却不是避战,而是一刀横过,复又斩在卷土重来的滔滔血河上,阻住了血河的攻势,旋即又抽刀退走,有若流水,骤然溃堤而出,重击青玉巨掌。
就只见,霸皇刀气纵横,变幻无常,东一刀、西一刀,刀刀攻敌所必救,有时刚猛如涛,有时细腻如雨雾,刚柔变幻无定,竟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拖困住鬼界两大万古巨头,其中的无上神通,看得底下万鬼如痴如醉,难以置信。
温去病原是局中核心,现在却觉得自己像成了个局外人,一时间被晾在一旁,在啼笑皆非之余,也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根据心镜神通映射,霸皇的确是战得性发,没有分毫破绽,但三方激战,看似霸皇掌握了节奏主动,以一人之力压两大万古,要战就战,想走便走,可以说是占尽上风,但自己总觉得有情况哪里不对。
……霸皇最喜欢的战斗风格,是强横直接,以力压人,无论你有什么手段,我以无可匹敌的力量碾压过去,才是霸道,现在虽然同时压住鬼岩城、万血河之主,却是走招法之变、策略之制,乍看起来,似乎是在刻意卖弄,展现他不是只有蛮力,但……
……为何自己总觉得他其实是力有未逮,独对两大万古,已现疲态,这才不得不走其他的路子来勉强支撑?
……霸皇没理由会这么势弱,如果对上两名万古就要勉力支撑,他凭什么当初能逆伐诸天,杀得诸界万古一空,为各界所忌,他最近出什么事了?
温去病敏锐地捕捉到这点讯息,可能是之后抢刀的一个机会,但眼下却不是细思的时候,既然难得霸皇犯傻,出手替自己护道,大大降低了自己预计的风险,就绝不能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
鬼市之中,如今处处回响宏大之音,覆天盖地,温去病闭目感受,确认愿力累积已经足够,当即手结法印,身上帝袍浮现山川,黑日血月图形扬动,汇集无穷的鬼族愿力于己身,一下鼓到极限后,瞠目大喝。
“渡化!”
舌绽春雷,温去病一声大喝,一道碧绿光华跟着从身上冒出,飞快散出,化为一道光之涟漪,向四面八方飘传,迅速扩及整个鬼市,凡是被这阵波光掠过的鬼物,身上全都闪起一样的光华,到了后头,整个鬼市,从上到下的无数层空间,包括其中亿万鬼物,完全沐浴在这片光华中。
寻常鬼物,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这些光华如同黑日照耀,只是让它们通体舒畅,极为放松,从永恒不歇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可对于天阶以上的针对目标,就不是这样了。
一虎、青云蝎、幽髓……不管是鬼岩城或万血河,无论是外来或本土,从大能到鬼尊,经过先前的波澜变化,此刻多数不是对赤魃心生畏惧,就是仍在极度痛苦中苦苦挣扎,但当青光洒落,它们眼中的痛与动摇,都迅速化为一片空无,然后,又从空无中建立起坚定的信念,望向主君赤魃的眼神则变得高度狂热。
人道之法,创于当年鬼巫王,在初始人皇手上发扬光大,流传诸天,后来又被拆分为神道、王道两脉,普通的人皇王道之法,堂堂正正,有诸多神奇,而神道香火之法则在经过佛门推演后,生出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神通,就是渡化之法……或者说,强行渡化!
渡化其他体系的强者入佛门,兼收道德与功德之气,原本是神道修法的上上优势,但以心打动,透过感化而渡,殊为不易,对神道之主的自身要求极高,成功的比例极低,适用性更是狭窄,若非机缘巧合,神道修者一辈子也渡不了几个,所以佛门中有智者急于求成,越走越偏激,就开发出以无上愿力,沾染神魂,强行渡化,皈依入佛门的神通。
这已经属于鬼君时代所没有的细腻操作,是时代变迁,神通演进的结果,诸天万界,无论仙魔妖鬼,都对佛门的这一手极其忌惮,这说穿了根本就是强行洗脑,而且走这一脉的菩萨与佛陀,对于以愿力渡化来的“战俘”,也毫不客气,很多都收为自家的童儿、力士、护法金刚,甚至是替命分身,当真是利用到极致,别说他界忌讳,就连佛门本身对这一脉也是敬而远之。m.xiumb.com
当初在五藏妖界,纵天女君的原身,遭受几名大菩萨联手围攻,最后之所以不得不自毁身亡,就是宁死不屈,不愿意被佛门渡化皈依,这种案例还有不少,诸天万界都对这一脉佛门的凶名闻之久矣。
温去病早先对这种作法自然也是冷眼加冷笑,觉得如此行事过了线,日后因果难偿,可事到临头,面对万古层级的压迫,自己哪有余裕讲究什么正当性,过不去这关,也谈不上日后,只能是有什么手能用,直接抓过来就用了,哪怕本来是敌人的手也一样!
血丑、凯里两名万古,之所以攻得那么急,一方面是不愿意第二个鬼龙皇出现,将来新一位永恒出现,横压鬼界,另一方面就是意识到如今的神道手段,不同于万古之前,第二个鬼龙皇若现世,完全可以用渡化之法,将敌手强行推平,那些已被层层消磨本质,神魂受损严重的大能,抵抗力不足本来三成,根本就挡不住渡化侵染。
打一开始,举行大会之初,温去病就想好了这一步,自己孤身一个,靠着巨骨帮这点孤魂野鬼,绝对抵抗不了鬼界各方势力,不死会的根基也都是底层鬼物,哪怕封神称尊,数量也不够,特别是自己可以封赏的大能数目有限,实在是缓不济急。
培养人才,需要漫长的时间,这是自己最没有的东西,横竖人无横财不富,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干脆连人才也直接抢来用,直接以神道渡化一批过来就好了!
这一场布道大会,真正目的就在一个圈字,圈鬼,圈钱,圈大能!唯有把足够数量的强者骗过来,再行渡化之法,才能为不死会提供足够的高层战力,做为后续扩张的根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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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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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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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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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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