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但它相信当它见到对方时,一定能够认出来——另外,绝不是犬吠声传来方向的那些乌合之众。
它的毛发还没有完全晒干,湿乎乎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于是,它大步跑动起来,向犬吠声传来的方向,它要给那些不知好歹的小赤佬一点儿颜色看看。
一个驾驶铲车的职工注意到不远处狂奔而过的这道白影,对另一个正在驾驶轧路机的职工喊道:“看!又来一条流浪狗!以前好像没见过这条!”
后者瞥了一眼,不屑地喊道:“看样子像是刚从家里跑出来的,瞧那小身板,我敢打赌,这狗在填埋场活不过三天!你赌不赌?”
“算了,不赌了,这个月工资发下来还要去相亲呢。”前者摇头拒绝了,因为他也觉得这条体型单薄的狗来到这里肯定会被欺负,如果见风使舵认个老大兴许还能活下来,否则估计只有活活饿死的份儿。
白狗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径自向前跑,小心地避开地面上暴露在外的碎玻璃、截断的钢筋和压瘪的易拉罐。垃圾填埋场的异味令它阵阵反胃,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狗聚集在这种破烂地方。
它跑着跑着,突然听到附近一声狂吠,似乎是冲着它来的。
果然,一条又脏又臭的野狗出现在白狗面前,身上挂着烂菜叶子,肩头还有一处被锋利的物体划开的伤口,伤口里翻出鲜红的血肉。
十几只苍蝇在野狗身边嗡嗡地飞来飞去,不时落在它的眼皮上、后背上以及伤口处,而它只是随意抖抖身体甩甩尾巴,暂时赶走苍蝇,不过片刻之后它们又会落下。
白狗疑惑地驻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拦下自己。
“汪!”
野狗亮出脏兮兮的獠牙,冲它发出一声狂吠,随着声音喷出的还有口臭,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白狗。
“是要拦路抢劫?对不起,我没什么可给你的。”白狗摇头,“趁我还没发脾气之前,你赶紧滚吧。”
野狗被白狗轻蔑的态度激怒了,它本以为这条体型单薄的白狗很好欺负,只要吓唬一下,就能把白狗收为小弟,至少也会吓得白狗伏地求饶,夹着尾巴跑掉。
它猛冲过去,张开嘴就要咬白狗。
白狗不躲不闪,只是嫌恶地微微扭头,像是被野狗的味道熏得不行。
直到野狗冲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它才不慌不忙地把头一低,气沉丹田,腰腹发力,低吼一声:“我顶!”
它如出膛的炮弹般迎击野狗,却采用了犬类极为罕见的攻击方式——用脑袋去顶敌人。
这条野狗只是野狗群里一条籍籍无名的小角色,即使如此也干过很多次架,有输有赢,有单挑有混战,但从没见过哪条狗用头来顶自己。
野狗本来是想咬白狗的脖子,脖子对大部分动物来说都是致命的,一旦被敌人咬住就很难翻身。但白狗这一低头,恰好用脑袋保护住最脆弱的脖子,令野狗的牙齿咬了个空。
不仅如果,白狗的脑袋重重撞在野狗的胸口,几乎令野狗像是被铁锤击中一样,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离地而起,在空中翻了个几个跟头,然后像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半响挣扎着站不起来。
野狗的眼神心有不甘:你……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警告过你了。”白狗鄙夷地一瞥,“下次拦路之前,先看好你要拦的是谁!”
说完,它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把这条野狗甩在身后。
短暂的插曲没有耗费它太多时间,片刻之后,它来到土狗团与獒犬组对峙的现场。
等它赶到的时候,混种罗威纳与巨獒之间的战斗已经一触即发,双方的眼神之间简直快要迸射出火花。
白狗闲庭信步般溜达,竟然往混种罗威纳与巨獒的中间插过去,像是根本没把这两条凶神恶煞般的狗以及其他助威的流浪狗放在眼里。
在土狗团看来,这条新冒出的白狗大概是属于獒犬组的,而在獒犬组看来又恰好相反。
于是,在场每条狗都对白狗亮出獠牙,汪汪狂吠,意思是:别来碍事!滚回你那边儿去!再敢往前走就分分钟咬死你!
“汪希匹!”白狗叱骂道,“你们这帮小赤佬和猪头三竟敢冲我吼?给你们一个机会把你们的臭嘴闭上!”
群狗愣了一下,不知道它哪里来的底气居然如此嚣张,不怕它们一拥而上把它撕成碎片吗?
“呜汪!”
混种罗威纳被激怒了,它离白狗最近,以猛虎下山之势向白狗扑过去,打算先把这条不知死活的白狗秒杀,就当是一碟开胃小菜,吃完之后小菜之后再吃正餐,去跟老对手玩命。
“我顶!”
白狗故伎重施,缩脖低头,避开敌人的利齿,脑袋从混种罗威纳的两条前腿间穿入,不偏不倚地顶在敌人的胸口上。
混种罗威纳被撞飞了,但它比那条野狗强一些,落到地上之后踉跄倒退数步才不支倒地。它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被急剧压缩,顺着喉咙被挤出体外,而胸骨和胸肌受到重击之后迟迟没有恢复原状,令它像窒息一样难受。
土狗团的成员们难以置信地交替注视白狗与混种罗威纳,自家的老大……输了?而且输得这么干脆,连一个照面都没撑过去?wWW.ΧìǔΜЬ.CǒΜ
不仅它们震惊,对面的獒犬组也顿时鸦雀无声。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没有谁比獒犬组的成员们更清楚这条混种罗威纳的战斗力,它以前欺负和咬伤过好几条獒犬组的成员,令它们敢怒不敢言,但不可一世的它居然就这么被秒了?
再望向白狗的眼光,已然充满敬畏,这样的眼光以往是四大头领独享的。
这条突然出现的白狗,到底是何方神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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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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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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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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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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