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柳氏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才提着药箱出了内室,容嬷嬷也跟着出来。
古天坐在外室,面色依旧苍白,人感觉一下子憔悴了好多,仿佛老了好几岁,儿子遇难的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晴天霹雳,打击太大了。
古天见大夫出来,扶着桌边站起来,急问:“大夫,内人怎么样了?”
大夫微微沉思了一下:“启禀侯爷,夫人是因为情绪悲喜交加才导致晕了过去,我这就开个方子,夫人过会儿就会醒来。”
“噢,大夫请……”威昌候有些不明白大夫的话,柳氏的喜从何来?难道是刚开始以为消息是喜事,才高兴?后来听到是尘儿遇难的消息,才伤心过度昏了过去?
容嬷嬷听了气的牙痒痒,什么叫悲喜交加?暗骂大夫真是个庸医,她没想到夫人会真的晕了过去。
“侯爷不敢当,”大夫立即回礼,快速开了个方子。
“容嬷嬷送送大夫,我去看看夫人,”古天说完不等容嬷嬷回复,便抬脚走踏进内室。
“请吧!”容嬷嬷接过药方子,语气明显敷衍,一副高傲自大看不起人的样子。
要不是因为小院里的那个贱人生产,夫人和她才不会把府里的大夫用借口支走,不然这些江湖郎中怎么配给夫人瞧病。
这个大夫正是上次王伯给颜雪请的那个,被堵在候府外的那个大夫。
此刻见容嬷嬷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不由得的来气:“贵府都是这么对待医者的吗!区区一个下人都如此放肆?”
容嬷嬷听了面色有些冷,府里除了几个有势的主子外,那个人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一个破江湖郎中也敢教训她?
“放不放肆还轮不到你个庸医来教训我,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说完撕了手中的药方,没敢扔地上,怕威昌侯出来看见,便捏在手中。
“你…真是不可理喻,”大夫气极,说完夺门而出,今天有人来请他时,他一听是威昌候府就不想来,出于医德才跟着过来,没想到又闹这么一出?真是倒霉到极点了,这破候府下次八抬大轿抬他,他都不会再来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别因为一时口舌之快,而把自己搭进去,在权势面前,不低头就得送命!
容嬷嬷看着大夫离去,冷哼一声,扔了手中的纸渣,叫来一个小丫鬟吩咐:“把夫人一直喝的安神汤熬碗送过来。”
容嬷嬷倒了杯水进来,柳氏才悠悠转醒,容嬷嬷赶紧走过去扶起柳氏,把水递给柳氏。
柳氏喝了几口水,反应过来,扑在古天身上痛哭:“老爷,我这是在做梦吧!尘儿他没事对吧?”
古天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抱着柳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柳氏躺在古天怀里,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嘴里喊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夫人,您要保重身体,世子爷他……”容嬷嬷犹豫了一下开口。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柳氏从古天怀里出来,疯狂的喊道。
“夫人,你冷静下,别忘了,你还有小少爷呀!”容嬷嬷过去抓住柳氏,不让她打自己。
古天在听到“小少爷”时,眼中一亮,心中一喜,抓起柳氏的手,激动的说:“对呀夫人,尘儿他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血脉,我们这就去瞧瞧。”
柳氏听了也顾不得哭了,心里微微一慌,看了一眼容嬷嬷,拉住古天:“老爷,我不去,就是那孩子克死了尘哥儿,没有他尘哥儿就不会死。”
古天听了柳氏的话,看着柳氏眼色凌厉,冷声呵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真是无知的妇人。”
柳氏被古天神色有些吓住,生怕反应过激露出马脚,被古天发现什么,只好底下头呜呜的哭着。
“侯爷,老奴有些话要说,是关于候府的,不知当讲不当讲?”容嬷嬷跪着向古天说道,神色坚决。
古天见容嬷嬷一副要死的样子,不由的更气了,危险的眯起眼睛:“你这贱奴,要是说不出让人信服的话来,我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容嬷嬷听了身子抖了抖,看了一下柳氏,冲着古天磕了几下头:“是,侯爷。”
古天冷声呵道:“快说,”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得下水来。
“老奴前几日陪夫人去金山寺上香,求佛主保佑世子爷平安归来!求的一签文,让方丈大师解签,岂料了缘大师却说…却说……”
“却说什么?”古天急问,谁不知金山寺的了缘大师解的签文极准。
“他说我们候府里有个人与候府相克,如果此人继续待在府里,待孩子出生时,必定会给候府带来灾难,甚至还会有灭顶之灾。”柳氏抬起对古天说道。
古天被柳氏说的呆坐在床上,一时难以相信。
“夫人开始也是不相信的,把了缘大师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就下了山,可谁知小少爷刚出生,世子爷就真的遇难了!”容嬷嬷继续说道,边说边用手抹眼泪。
柳氏见古天神色有些松动,悄悄的向容嬷嬷使眼色。
容嬷嬷会意,立即又说:“侯爷,少夫人的父亲在少夫人八岁时进京赶考,谁知遇上瘟疫,还没到京城就死了,少夫人的娘得知消息后,怀着身孕临产,一尸两命,据说肚子里还是个男胎,村里的人都说说少夫人是个不详的人,克死父亲,母亲和她未出世的弟弟,所以把她赶离了村子,少夫人才在乞讨的路上碰见了老将军,老将军认出了她脖子上信物,得知是好友的孙女,这才收留了她在候府!”
“老爷,你难道忘了,爹就是在尘儿成婚后的第二日没的,尘哥儿也是那日向皇上请的旨,起兵攻打北啨国的!”柳氏狠狠的向古天添了一把火。
“难道真的是那女子与候府犯克吗?”可见古天已经相信了一大半。
“侯爷,了缘大师说候府会有灾难,没想到那孩子一出生就克死了世子爷,”容嬷嬷哭喊着说。
柳氏也跟着哭起来。
“可是那毕竟是尘儿的骨肉,我们能怎么办呀!侯爷,你说尘儿的命怎么那么苦呀!他才多大呀!”柳氏悲愤欲绝。
“谁知道是不是世子爷的孩子,世子爷可是成婚第二日就走了,那有那么快,也也太准了吧!”容嬷嬷小声嘀咕着,但声音足够古天和柳氏听到。
“妈妈,这话可不敢乱说,这关系到我们候府的声誉呢!”柳氏厉声的呵斥容嬷嬷,古天也同样瞪着容嬷嬷。
“是,是,老奴瞎说的,老奴不敢了,侯爷夫人饶命”说着求饶的嗑起了头。
“滚下去!如果再让我听见有关候府里的疯言风语,我饶不了你,”古天面色极冷,眼里散发着浓浓的警告。
“是…是…老奴不敢多嘴,”说完连滚带爬的离开。
屋子里古天柳氏都沉默着,静的落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到。
“老爷这件事你怎么看,”最终柳氏先打乱这场了宁静,开口问道。
古天看着柳氏,眼里有些意味不明:“夫人难道已经有了主意?”
柳氏毫不掩饰自己的意思,同样看着古天。
“那就由夫人做主吧!但是切记,不可伤害她们母子,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无论孩子是不是尘儿的,都不得伤及她们的性命,明白吗?”古天语气带着警告。
“我明白了老爷,我不会伤害她们的,”柳氏知道古天在警告她,顺从的说道。
古天得到了柳氏的保证,无意在多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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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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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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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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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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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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