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喆预料到裘樟清最近会有一次动,但是没想到竟然这样的快,而且这个动第一个波及的对象竟然是五陵市市委书记骆家声。?.??`?
虽然比喻的有些不恰当,但是冯喆的脑海里还是浮现了一个词语:擒贼擒王。
早在前一段,裘樟清就指着晚报中的一则新闻给冯喆说,图片中有关骆家声的拍摄位置不太正常,武陵晚报社怎么能将书记低着头的样子刊登在报纸上呢?
果然,没多久晚报社的社长、编辑乃至摄影记者全都倒了霉,紧接着,市委宣传部就召开了全市宣传工会议,而刘奇才也就是在那次参加会议之后被绑架的。
全国所有县党政一把手的任免,是需要报所在各省省委研究同意的,当然处理一个正县级干部也是需要经过省里同意的,骆家声这个市委书记被拿下,能够想象得到,在岭南省里,这一段也必然不太平。
不过,省里的事情对于冯喆而言实在太过于遥远了,他所能顾及的,眼前就是不让李显贵这个穷途末路的家伙危及裘樟清的安全。
就在看着李显贵歇斯底里叫喊着不会放过裘樟清的那一瞬间,冯喆忽然就想通了刚刚自己给自己提及的问题:陈飞青会重用刘奇才谢小苗还是李显贵呢?
显然,要是自己是陈飞青的话,还是会选择眼前这个愚昧却对自己憨直的人,李显贵可能不聪明,可能很蠢,可能莽撞,但是,这人具有封建传统中那种“愚忠”的精神——他绝对不会出卖陈飞青!直到这个时候,李显贵的口中还在咒骂裘樟清卑鄙,还在喊着说陈飞青会救自己的!
此时的陈飞青心里乱极了,所有的思绪这会全在脑海中挤着堆,千头万绪的分不清哪个重要。越试图想要理清,但是就会越糊涂,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家庭的问题本来已经让陈飞青思虑了整整两天,但是那毕竟是可以解决的问题。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成为问题,自己为父亲,为儿子陈述的成长造就了很好的环境,但也恰恰是自己所营造的这个几近于完美的环境,让儿子从小没吃过苦。没受过累,他不知道人心叵测,他不知道有光明就会有阴影,他不知道他的父亲衣着光鲜的外表下包藏着多么九曲十八弯的挣扎与痛苦。
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是自己愿意的吗?初入社会的时候,谁没有雄心壮志,谁不想敢叫日月换新天!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次次的碰壁之后,一次次的跌倒之后。你除了学会比别人更市侩,比别人更隐忍,比别人更简单果敢的争取自己想要的,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假如你跟一个在社会上打拼了十年之久的人谈他当初的人生理想,这人还在坚持他的理想吗?如果有这样的人,陈飞青觉得那人必然是理想主义家,或者,他有经济条件让他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否则,这人就是个穷途潦倒的疯子。
那会在半间房。自己不知道种果树其实长不好吗?可是县里的领导觉得方法可行,自己难道要和领导的意见唱对台戏?
和领导对着干,今后还想提升吗?
空喊: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这样的口号有什么实际意义?
在决定个人命运的人不坚持真理的时候。自身依然去坚持真理,结局可能就是毁灭自己——这是赤1uo裸血红红的经验和教训,教训都是惨痛的,一旦丧失了机会,就时不再来。
儿子说自己虚伪,虚伪?难道每个人都是以真面目示人的?每个人其实都有一张面具。这面具后面隐藏着的,就是自己竭力想要保护的东西,那自己竭力想保护的,又是什么?
车子往前挪了几米,又停伫了,陈飞青拿出电话,给李显贵拨打了过去。
忙音,无尽的忙音。
难道李显贵给裘樟清汇报工,现在还没有结束?
看着相邻的那辆大货车的司机探头探脑的在吃着火腿肠骂着堵车,陈飞青忽然就想到了姜笑梅那次给自己说的笑话:不套虎不套狼,就套男人的火腿肠。
对于女人,陈飞青一直觉得其实处nv没什么意思,那时候也在县宾馆里找过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子,可是弄上了之后却干涩无味,像干尸一样,也像充气娃娃,事后这女的还一直的哭哭啼啼,后来将她安排到了底下一个农机站,没想到她后来又找自己,说要钱去上学,原因是因为不是处女,在农机站一直找不到男朋友,上了学,就彻底的离开了梅山。
自那以后,还是觉得结了婚的女人好,都知道在寻找什么,一个付出身体,一个给予相应的回报,安全还各得其所,在一起也放得开,很能尽兴。
周红青这个女人就很有意思,她经常从嘴里说出一些男人都讲不出来的奇谈怪论,比如说女人就像流沙一样,你越是握的紧,越是从你的指缝间流失,不过,只要把流沙弄湿了,不仅好抓,还能摆出各种造型,再比如,处nv和非v,差别是一个能将自己卖一个高价,希望能得到一个好归宿,而另一个已经明白了自己身处的所在,就尽力的想抓住现有的好处罢了。
想到了周红青,陈飞青又想也许该给刘奇才打电话了,可是刘奇才这一段脑子明显的不好使,手机也由家人掌握,给他说话也说不明白,至于马文……算了,他现在在政协,不是说肚子大年纪老,不是政协是人大,二线了,他又能做了什么呢?
陈飞青又给李显贵打了电话,可是这次却是没人接。
这不正常!
陈飞青的心揪了起来,脑子里更乱了。
李显贵往常一旦看到自己的电话,绝对在第一时间就会接听的,可是今天怎么了?
陈飞青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方旭被调虎离山出事了——骆家声忽然被省纪委带走了——李显贵呢?此刻是不是也被控制了?
陈飞青的心沉入了谷底。
怎么办?
雨更加大了起来,陈飞青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冷静能解决问题吗?
自己身上所涉及的事情就是够得上枪毙的,也足足可以被处决五六次了,争取宽大处理?笑话,骆家声没自己的背景扎实?和骆家声比较起来。第一个死的必然是自己。m.χIùmЬ.CǒM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争取个无期有期?那比杀了自己还难受,做官的没有了政治生命就如同飞翔的鸟没有了可供翱翔的翅膀,那还不如死了。
共党认真起来。是很可怕的!
要是死了……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在脑海里,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死?
——噢不!
为什么要死,干嘛要死?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奋斗这么多年,到最后就落了个死?
可是要是回去……
——噢不!
自己已经四十六岁了。就是关上十年,出来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头子,除了当官什么都不会做,以什么为生?到时候别说社会不承认自己无法立足了,就是老婆孩子都可能不认自己了。
悲哀啊……
秘书的手机响了几次,听得出是乔本昌的秘书在打电话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到县里,说要商议一下关于召开新闻布会的事情,难道李显贵给乔本昌和裘樟清说的还不清楚?还有别的人什么汇报工之类的借口,难道梅山政府离了自己就不能顺利运行?
这分明就是一个烟雾弹,他们就是在县城里张好了网等着自己回去自投罗网。
休想!
裘樟清。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要不是你有比我更深更硬的关系,你能将我怎么样呢?
女人再能干,也始终是男人的胯下之物!
猛然的一声霹雳,将陈飞青乱七八糟的思绪给震撼清除的无比清晰了起来,前方终于通车了,司机顺着一边闪露出来的公路往前挤,刚刚到了一个拐弯处,车轱辘却陷阱泥污里出不来了。刚刚那个吃着火腿肠的卡车司机驾车从一边经过,车里司机洋洋得意的脸孔一闪而过,陈飞青心里冷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车子换了牌,一个卡车小司机敢对自己这样?都和县太爷较起劲来了!搁在往常,这个司机将永远的别想再开车了……
“你们下去,”陈飞青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淡然的吩咐,司机和秘书听了。秘书说:“要不,我叫车来吧?”
陈飞青未置可否,司机说:“那好,我们下去拦车将车拖出去。”
陈飞青还是没吭声,秘书恍然:“好,我们下去推,县长你来开车。”
等司机和秘书下了车推车,陈飞青到了驾驶座上启动轰油门,本来嘬在泥窝里不能动的车,这一下猛然的就蹿到了公路上,司机和秘书顾不得脸上身上溅到的淤泥,高兴的说:“成功了!”
可是,这时的车子却没有停下来,径直的朝着一边的坡地蹿了下去,就在司机和秘书由兴奋变成惶恐的喊叫声中,陈飞青驾驶着车辆直接从斜坡冲进了浊浪涛涛的房河里……
……
陈飞青竟然出事落水死了!
梅山县委陷入了沉寂之中,没有人能够料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生,原本等着带走陈飞青的省、市纪委工人员在确认了陈飞青的尸体后,离开了梅山。
事情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裘樟清有一种兴奋之后的失落感,这个陈飞青,到最后死了,都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难题。
因公殉职?
畏罪自杀?
怎么和上级有关领导汇报这件事?
……
几天之后,梅山县为陈飞青举行了一场小型的追悼会,追悼会出席的人寥寥无几,虽然国人对待死者的态度是死者为大的,但是陈飞青这个死人的境遇这会在梅山实在是尴尬至极,但是总不能在组织上完全定性前不给陈飞青下葬,那很不人道。冯喆也参加追悼会了,因为对于陈飞青的家属还是要表示慰问的,凄雨冷风中,这场追悼会冯喆倒是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完全是在走过场,有一条,陈飞青的追悼词不知是谁写的,全篇都似流水公文,只是其中有一句话让冯喆听着如针刺骨,冯喆当时就想,假如柴可静在场的话,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认真的审视自己,起码心里会有别的想法,因为悼词的最后一句说的是:“……他经历了种种考验,是一个高尚的人、是一个纯粹的人、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有益于ren民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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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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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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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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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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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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