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尚静还是个喜欢杯中物的女酒鬼,冯喆心里腹诽,不过这几天她还在生理期,喝的酩酊大醉,对身体也太不负责了。
尚静这会顺着树身往下滑,身子倒在一边,似乎酒劲发,冯喆本来欲走,想想就来到尚静身边,见尚静眼睛闭着,胸前沾染着一些呕吐物,刺鼻的很。
“尚静,尚静。”
冯喆叫了两声,尚静一点反应也没有,冯喆蹲下,伸手在尚静的鼻孔下探了探,确定她没有窒息,就又叫了两声,尚静似乎眼睛眯着看了自己一眼,冯喆伸手在尚静脸上拍拍,看看四周,想了想,伸手从尚静胳膊下穿过,搀着她起来,而尚静浑身软的像是面条,整个人几乎就是挂在冯喆身上,被他抱进了单位院子。
冯喆知道尚静住在五楼的房间,这单身楼没有电梯,就费力将尚静弄到她门口,伸手就在尚静身上找钥匙。
尚静平时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体却很有弹性,很有质感,冯喆找到了钥匙,打开门抱她进去,就将尚静放到床上。xǐυmь.℃òm
司法局单身宿舍房间格局基本一样,尚静屋里也没有什么装饰,简简单单,她外衣沾了东西,有些臭,冯喆想想,就将尚静的外套褪下,扯了被子将尚静盖住,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冯喆听到哪里嗡嗡嗡的响。
冯喆刚好走到洗手间和房间的门口,那声音像是从洗手间里传出来的,冯喆进去,在尚静的衣兜里掏出来一个手机,颜色样式和马光华送给自己的,一模一样,但冯喆平时在单位没见尚静用过。
手机这会刚刚停止了震动,冯喆一看,上面显示着“老虎”两个字,他心里一动,查看了一下号码,记住了,又翻看尚静手机里储存的其他号码。
尚静手机里的号码一共五个,其中两个还是老干处的,因此另外三个很好记,冯喆将这三个号码输入到自己的手机里,将尚静的手机放好,出来看看尚静没有异常,还是那样躺着,就锁门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尚静到了办公室,一如往常的做事,但冯喆总觉得她在暗暗的注意自己,就表现的若无其事。
一会儿,好像听到吕操的办公室有人吵闹,冯喆抬起头侧耳想听仔细,正好就看到尚静也一副倾听的样子,冯喆和尚静的视线就交织在一起。
尚静没说话,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冯喆也不动,两人隔着各自的办公桌和两台显示屏互相对视,眼睛都一眨不眨。
冯喆觉得尚静今天皮肤更加的白了,没什么血色,显然是昨夜醉酒的后遗症,衣服自然不是昨晚穿的那身,宽宽大大的,脖子也被围着,倒是看不到上身轮廓,像是石头桩子上裹着一个大布袋。
冯喆忽然发现,尚静的脸颊上隐隐约约有一个印记,这印记像是某种创伤,但是已经非常淡,他不由地想起前一段尚静涂脂抹粉过,难道是在遮掩?而在自己第一天上班起,尚静就是不化妆的,那时她的脸上也没有发现有这个疤痕。
同时,就是她化妆的那几天开始,吕操就开始往这边的办公室溜达了,这中间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冯喆想着,眼睛还是看着尚静.
自从第一天上班开始得到冷遇,冯喆就没有认真的再瞧过这个和自己每天都朝夕相处的女人,就算是昨夜那种情况,也没有。
既然她这会想和自己玩心理战术,冯喆绝没有退缩的理由——昨夜自己做好事了,就算摸她,她也没证据证明吃了什么亏,她现在不感谢自己没让她露宿街头,还盯着自己不言不语,难道是要自己心理屈服自动招供什么?
冯喆心说咱是学法律出身,犯罪证据学说那一套,咱也懂点。
但是尚静一直没有别的动,也不说话,就是盯着冯喆看,冯喆想,赵凤康赵半仙在第一次要给自己算卦时,就用过这一套,黄褐色的老眼珠子瞪着自己,嘴里说着模棱两可天花乱坠的话,试图在自己眼睛里得到某种肯定和认可以及有用的信息,可惜他失败了!
你这小丫头片子今天想在我这里获得成功?
“呯”的一声,外面传来响动,尚静的眼睛眨了一下,她终于结束了和冯喆的这场没有硝烟的心理战争,低了头,转为做别的事情。
冯喆知道刚才的响声是出自牛阑珊关门的声音,但是这一声和平时相比较的确有些大,还有牛阑珊刚才回她自己办公室的脚步声有些凌乱,可见心情不好,而牛阑珊是不可能去花满勤办公室说话的,两人一者不合,二者花满勤根本这会就不在办公室里,因此,冯喆推断出牛阑珊是从吕操的办公室出来。
那牛阑珊去找吕操,是不是商谈昨夜答应了马光华的事情,并且,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
冯喆在办公室坐了有半个小时,起身往外走,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他猛的回过身,重新走到办公桌前,取了一支笔,再往外走。
在这一来一回的过程中,冯喆看到了,尚静果然在背后看着自己,但是这次冯喆没有再和尚静对视,那没有必要,因为,在刚才的目光交锋中,尚静已经输了。
冯喆去了洗手间,他并没有解手的意图,只是在等时间。
冯喆一边洗着手,一边聆听外面走廊的动静,果然,有五分钟的时间之后,吕操的脚步声从他的办公室出来,进到了冯喆的办公室里。
冯喆又等了一分钟,从洗手间出来,穿过老干处的几间办公室,到了楼下。
冯喆觉得,牛阑珊出师不利,和吕操发生争执,从种种迹象表明,她这会心情正起伏不定,所以冯喆才不打算去找牛阑珊,那样可能会成为发泄郁闷的出气筒。何况,凭着对牛阑珊的了解,冯喆不能保证牛阑珊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说出什么来,隔墙有耳,冯喆不希望别人从牛阑珊的话语中猜测到什么,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至于吕操,必然和牛阑珊是绊了嘴的,不过半个小时已经可以稍微平静一下,他可能会找尚静寻找某种慰藉,所以,冯喆算准了时间就走,在洗手间听见吕操真的找尚静去了。
冯喆决定去老干处活动中心,等快下班了,再回来。
司法局老年干部活动中心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了冯喆,今天到活动中心的人比往常多,冯喆意外的竟然看到了“一把手”,那个被牛阑珊称托塔李天王的老局长。
李局长那只手依旧的举高着坦露在身体前端,不过另一只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神经性抖动,他在和人下着围棋,只是围观的人并不多,冯喆想了一下,就走过去站在那里。
虎死威不倒。李局长的身体虽然有些老朽了,但整个人还有一种气势,这是长久做上位者发号施令养成的,即便他这会已经退了休,但面对着的还是往日的老部下,他棋下的老当益壮,接连的所向披靡,和他对弈的人接连输了两局,说什么也不下了,李局长就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左顾右盼,却没人再上接阵的。
冯喆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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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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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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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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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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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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