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在课桌上趴了半节课,后来赵老师把她喊到走廊上谈了半节课的话。回来以后,她的心情好多了。放学路上,她关照我不要跟她爸爸妈妈提半月考的事情,她还说要好好努力,她不想让爸爸妈妈伤心,她一直是爸爸妈妈的骄傲,看到三份试卷,爸爸妈妈一定会受不了——因为文静从来没有考过这么差的成绩。”
“在你看来,是什么原因导致方文静这次半月考成绩下滑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开学以后上课老走神,注意力不集中,语文老师和外语老师经常点她的名,语文老师还把她请到办公室谈了一次话。以前,在课堂上,老师从来不点她的名,就是点名,也是让她回答问题。以前,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老师经常表扬她,让同学们向她学习。”
“暑假期间,她到龙尾坡韩老师的租住屋上家教,你知道吗?”
“我知道,文静跟我说了,但她叮嘱我不要在他爸爸妈妈面前提这件事情,也不要跟我爸爸妈妈提这件事情。”
“她有没有跟你说家教上了哪些内容呢?”
“我问了,文静说,上课的内容和美术兴趣班上讲的内容大差不离,只是多了一些动笔的机会,无论是构图,还是上色,都是老师亲手指点示范。其实,我也想和文静一起到韩老师那里去上课,可我家经济困难,我爸爸身体不好,既要看病吃药,又要营养,所以,我只想让文静教我,这样,我就用不着交家教的钱了。”
“班上,有没有男同学和方文静走得比较近呢?”
“没有,文静和班上的男生关系都很好,我没有发现关系特别好的,平时,她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
“除了学校的男教师和男同学之外,你有没有看见方文静和社会上的男人接触过呢?”
“她和文化宫的茅老师有过接触,我不知道这——算不算?”
“算——这也算。凡是和方文静接触过的男人,我们都想知道。”
“文静经常在市工人文化宫彩排节目,文静经常带我到文化宫去参观画展,每次都是茅老师接待的我们,有一次,看完画展之后,茅老师骑自行车送文静回家,文静家和茅老师家在同一个方向,都在马府街。除了这个茅老师,我没有看见文静和其他男人接触过。”
“茅老师多大年龄?”
“三十几岁。他原来在常府街小学当老师兼大队铺导员,后来调到市工人文化宫工作。”
“昨天下午,你和方文静一起走出校门的吗?”
“没有,我们是一起走出教室的,后来,她说要上厕所,让我先走,我们俩平时就不同路,她到家只需要十几分钟,我到家要半个小时左右,所以,我就先走了。每次,我们俩走出校门之后,就在学校前面的丁字路口分手。”
九月十六号下午放学以后,方文静去向不明。
难道方文静留在了学校,或者去了龙尾坡?难道方文静上厕所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为了避开石晶晶?
石晶晶也在想这个问题:“警察叔叔,你们去问问门卫姚师傅,文静上厕所,肯定要几分钟的时间,那时候,走出校门的人已经不多了,姚师傅说不定能看见方文静。”
“门卫姚师傅认识方文静吗?”
“认识,姚师傅在我们学校看了很多年的大门,方文静有时候还跟姚师傅说话呢。”
“刘再秀刘老师曾经在课堂上看到有人传纸条给方文静,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纸条是我传给方文静的,我约她在老地方见面,然后到电影院去看电影。”
石晶晶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刘大羽特别叮嘱她:如果想起了什么事情,就及时跟警察叔叔讲,这几天,警察叔叔会一直呆在学校里面。
石晶晶点了一下头,然后下楼去了。
刘大羽和郭老商量后决定,暂时不和韩老师正面接触,先在外围做一些更深入的调查,然后再找韩老师不迟。
离开学校以后,刘大羽一行去了区文化宫,同志们想看看边席娟眼中的韩国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行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一个门卫师傅正坐在窗户里面抽香烟。
刘大羽走进传达室内。
门卫师傅站起身。
“师傅,您贵姓啊?”刘大羽问。
“免贵姓姚。”老人道——老人的年龄在六十岁左右。
“我们能请教您一些问题吗?”
“客气了,你们想问什么?”
“方文静,您认识吗?”
“认识——认识,那可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啊!可惜——”说到方文静,老人的神情立刻凝重起来。
“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您在班吗?”
“我在班。”
“您看到方文静走出校门了吗?”
“没有,我没有看到方文静走出校门。”
“那么多的学生,您能记得每一个人吗?”刘大羽有点怀疑姚师傅的记忆力。
“其他学生,我可能记不得,但文静那孩子,我肯定能记得。文静每次出校门的时候,都是和石晶晶一起走出校门的,昨天下午,我只看到石晶晶一个人走出校门。昨天晚上文静的父母到学校来找女儿,我还领他们在学校里面转了好几圈呢。”
按照姚师傅的说法,方文静失踪的地方应该在学校。她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韩老师有通向操场的大铁门的钥匙,方文静会不会随韩老师从大铁门离开学校到龙尾坡区的呢?
离开学校之后,几个人去了区文化宫。
边席娟是文化宫的图书管理员。今年二十五岁,人长得不算太漂亮,但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好。
修所长找到边席娟的时候,她正坐在阅览室一张办公桌上看书,阅览室里面有几排桌子,里面只有五六个读者。
边席娟抬头看了看修所长一行:“你们找谁?”
“我们找边席娟。”
“我就是边席娟,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找你,想了解一下成贤小学韩国柱韩老师的情况。”
“我们到走廊上谈。”边席娟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走出阅览室——阅览室前面是一个走廊。
“你们想问什么?”
“成贤小学六(3)班学生方文静吊死在翠屏山上事情,你听说了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晨的事情。”
“今天早上,我来的比较早,中午在文化宫吃的饭。这件事情和韩国柱韩老师有什么关系呢?”
“韩老师和方文静走得比较近——近的有些反常。”
“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这——可不能没来由的随便猜测啊。”
“韩老师是方文静的美术老师——他还是美术兴趣班的老师”
“这好像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
边席娟还挺维护韩国柱的呢。
“韩老师在翠屏山龙尾坡租了三间房子,你知道吗?”
“这——我知道。”
“你到他的租住屋去过吗?”
“去过——我经常去。”
“他在学校有宿舍,为什么还要在外面租房子呢?”
“学校宿舍住着三个人,韩国柱是搞美术的,除了教学以外,他还想搞一点创作,画画不同于备课,摊子很大,学校宿舍有那么大的地方吗?这个解释,你们满意吗?我还有一个更好的解释,其实,你们自己也知道,韩老师已经老大不了,他总得处对象吧!学校宿舍住着三个人,怎么谈对象?韩老师到龙尾坡租房子,也是为了谈对象方便一些。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他在外面租房子,正合我意。”
“韩老师创作的那些画,你看过吗?”
“看过,有些画就是我看着他画的。”
“他都画一些什么画?”
“山水画,还有一些人物画。”
边席娟所说的人物画应该是挂在绳子上的人物画。
“韩老师放在纸篓里面的画,你也看过吗?”
“我从来不乱动他的东西——他也不希望我乱动他的东西,他挂在绳子上的话还不够我看吗?”
刘大羽示意董青青将手上的画展开:”这幅画,你见过吗?”
董青青走到边席娟跟前,将画慢慢展开。
当边席娟的视线落到画上的时候,顿时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边席娟,你怎么不说话了?在韩老师的出租屋,在那个插了十几卷画的纸篓里面,一共有六幅这样的画。我们给你看的只是其中一幅。从你的反应来看,你肯定没有见过这些画。”
“难怪他不让我碰那些画呢?”边席娟自言自语道。
“画上面这把椅子和这个女孩子身上披着的纱巾,你还有印象吗?”刘大羽提示道。
“这把椅子就是摆放在窗户跟前的那把椅子,椅背上有几条纱巾,这条纱巾就是其中之一。他曾经给我看过几本**画,我想起来了,他说这在西方是被人们普遍接受的东西,他还说,在中国,很早就有人涉足这个领域了,他还提到了徐悲鸿,他说中国的人体绘画就是徐悲鸿引进到中国来的。他还试探着问我想不想做他的模特,他有一种想为我画一幅**画的冲动。我没有理会他,我父母都是老师,他们的思想都很传统、老旧和陈腐,我虽然想为他的艺术做一点贡献,但我迈不出那一步,如果让我父母知道了,他们肯定不会接受。实不相瞒,我和他谈对象,即使是在龙尾坡的租住屋,也仅限于拥抱和接吻,他有几次想越雷池一步,但我都没有答应,这是我的底线——人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那是因为她们缺乏理性的思考,我最大的特点是,在任何情况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我和他只是确定了恋爱关系,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阶段,所以,我一只遵循父母的告诫,在走进婚姻殿堂之前,我绝不会跟他做那种事情。当然,我并没有因为这个就低看了他的人品,包括他让我做人体模特这件事情,我也没有觉得他的品行有问题。但我能看出来,由于我没有顺着他的意,他对我越来越缺乏耐心,也越来越冷淡了。最近,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顺着他的意愿去做。我确实很喜欢他,但我却不会迷失自我。”
“根据房东肖大爷提供的情况判断,至少有五六个女孩子心甘情愿地做了韩老师的模特,六幅**画就是证据,边席娟,你知道这幅画山的女孩子是谁吗?”
“她是谁?”
“她就是死者——韩老师的学生方文静。从暑假到现在,方文静到龙尾坡至少有五次,虽然经常有人到龙尾坡和韩老师切磋画技,但只要有女人到龙尾坡去,那肯定是一个人,所以,我们觉得韩老师租肖大爷家的房子,恐怕不仅仅是搞创作那么简单。”
“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
“你的决定——什么决定?”
“我已经决定和韩老师结束恋爱关系。我和他分手,主要原因是我觉得他的性格不适合我。”m.xiumb.com
“他的性格有没有问题呢?”
“他性格的稳定性差,有点让人捉摸不透,整个人看上去不是很明朗。”
同志们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爸爸妈妈也不看好他,他们建议我和韩老师断掉,父母从不干涉我个人问题,是我征求他们意见的。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韩老师在一起了,开学以后,我只去过一次。不管这个案子和韩老师有没有关系,我已经决定和他分手了。”
“过去,你经常到龙尾坡去,在你和韩老师相处的过程中,在他的租住屋内,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我说的不一定对,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们需要的就是你的感觉。”
“他对女人的身体特别感兴趣,他是搞艺术的,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这也算正常,问题是他不是一般的感兴趣,而是到了痴迷的程度。我在他的租住屋看到的和女人身体有关的书和画册至少有七八本。再结合你们刚才提供的情况看,他不仅对画册上的女人身体感兴趣,他对实物更感兴趣。可见,他对女人身体感兴趣的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判断和想像。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想明白。”边席娟说到这里,眉头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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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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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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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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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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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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